“那,在白施主你的心中,要成仙佛,應當如何才能做到?”苦竹反問了一句。

白正相哈哈大笑,“這個問題,我沒想過!在我心中,隻要逍遙人間,閱盡天下美人,飲盡天下美酒,最好能夠與像紫月姑娘這樣的仙子把手同遊人間,人生已然足夠。又何必成仙成佛?”

“施主著相了!”苦竹合掌低聲道。

“我名叫正相,就是要從心所欲,可不像你們這些和尚道士,非要修成正果方可超脫。”白正相冷笑道。

這時候白正相身邊一直靜靜站在那裏的謝輕侯皺了皺眉,“白正相,你要罵和尚就罵,別把道士我也帶進去。”

見謝輕侯生氣,白正相笑道:“我可沒說你,是你硬要自己這樣想的。既然你已經開口了,那就說說你對成仙成佛之法的見解吧。”

謝輕侯冷哼一聲,隻是說出了六個字,“存天理,滅人欲。”

苦竹聞言讚賞地說道:“謝道友果然堅韌不拔,要滅情登仙,與我佛門的五蘊皆空有異曲同工之妙。

白正相搖了搖紙扇,“一群苦修者,真沒情趣。”

他說完轉頭看向紫月,“紫月姑娘,我們說了那麽多,總該你講一下自己的感悟吧?”

紫月笑了笑,然後忽然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隻見她忽然伸手將自己臉上的麵具取了下來!

一時之間,全場寂然。

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們都看到了紫月的真容。

如果說什麽東西是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全部集中到一起的話,那麽紫月就是了。

她的美豔,已不足以用花容月貌來形容,這是一種奪人心魄的美感,讓人窒息的美感,當你見到這個女子的第一眼起,你就注定再也忘不了她。

林逍此刻終於明白,為何會有那麽多人拚了命也要追求紫月,也知道為何白正相願意那麽維護紫月了。

如果真的能夠得到她,夫複何求?

紫月見到眾人一副呆愣的模樣,忽然展顏一笑,她這一笑,宛若冰雪融化,仙女回眸,“紫月隻是好奇我們修道之人究竟該怎樣才能成就仙佛之路而已,卻並不代表紫月想要成仙,紫月想要的,不過是明了大道,求得解脫罷了。所以,白公子問我何以成仙,我也不知道。”

“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想問問,也才會出這道題目。”

紫月一番話說完,眾人卻還是如同冰封似的模樣,最終還是苦竹定力比較高,最先反應了過來,他慌忙合十雙掌,低聲吟頌佛號,“阿彌陀佛。”

苦竹一句佛號唱出,眾人也像是魂魄歸位一樣,紛紛清醒了過來,連連說紫月姑娘說的有理。

然而實際上紫月先前到底說了什麽,恐怕在場沒幾個人真正是聽清了的。

“皇甫奇,既然你也參加了論道小會,不如談談你的看法如何?”紫月說完看向皇甫奇,眼中滿是嘲笑之色。

“這,這個......”皇甫奇先前雖然怨恨紫月,卻也是被她的天人之容貌驚呆了,一時半會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其實就算皇甫奇是清醒的,他也未必能夠說出些什麽來,就在所有人都望著他,而皇甫奇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的時候,他身後的林逍忽然低聲對皇甫奇說道:“想想上次你與白正相對弈的那盤棋,想想看,棋道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你會有所啟發的。”

上次那盤棋?

皇甫奇冥思苦想,苦苦思索上次在棋局之中的經曆,棋道,棋道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是什麽組成了一局棋?

皇甫奇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能組成一盤棋的,有三個要素,棋手,棋盤以及棋子!

如果把棋子比作芸芸眾生,棋盤比作茫茫界麵的話,那麽能把眾生當作棋子,以天地為棋盤,運籌帷幄,高高在上的那些棋手們,不就是讓人仰視的仙佛之流麽?

想到這裏,皇甫奇心中大喜過望,急忙大聲說出自己的設想,“要想升仙成佛,首先就要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成為操控命運的棋手,而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皇甫奇此言一出,全場又是一片寂靜,白正相猛地將百美扇合了起來,麵無表情的謝輕侯也是睜眼看了看皇甫奇,而苦竹則點了點頭。

所有人中要數紫月最是驚訝,她本來心底裏極為看不起像皇甫奇這樣的無賴似的世家公子,老是糾纏著自己不放,卻不料這個一向被她看遍的家夥竟然會有這樣的領悟。

“皇甫公子能夠從棋道領悟到天道,確實境界不凡。”紫月難得地讚揚了皇甫奇一番,同時稱呼中也加了公子二字,而不再是像先前那樣直呼其名。

皇甫奇心裏十分自得,但他對身後的林逍更加信服了一些。剛才要不是林逍提點,皇甫奇早就變啞巴了。

這個林逍,果然不簡單。皇甫奇心裏暗暗道,要是日後得他相助,何愁不能在皇甫家族中東山再起?

皇甫奇偏安於皇甫家族之內,卻不知道林逍早已將心力放到茫茫修道界,放眼過去的,乃是無窮界麵,比皇甫奇的眼光不知道長遠了多少倍,豈能同日而語。

有了皇甫奇這個默默無名的修士做開頭,其他修士也熱鬧起來,一些心中有些想法的,紛紛開口發言,這場論道小會也逐漸趨向**。

大半天過後,眾人說得口都幹了,自有侍女奉上香茗。

而這個時候,論道小會也接近了尾聲。

這場論道小會,眾人最大的收獲,也許便是見識到了紫月的真容,至於論道,不過是每個人結合紫月出的題目抒發自己心中所想罷了,那些心誌堅定的,自然堅持自己所選擇的道路不變。那些心中對大道仍然模糊不清的,反倒多了一些啟發,有所感悟。

一場聚會就此散去,有人淡然離開,有人依依不舍,有人卻是心事重重。

心事重重的人正是林逍。

他發現,在自己與皇甫奇一同離開的同時,王老五竟然也吊在了他們身後,緊跟不舍,對方似乎已經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

在林逍的示意下,皇甫奇跟林逍專門挑選偏僻的小巷行走,以躲避王老五的跟蹤。

然而就在一處小巷之內,王老五卻堵在了林逍與皇甫奇的去路麵前!

雙方冷冷對峙了好長一段時間,王老五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林小子,咱們可是又見麵了哈!”

林逍歎了口氣,“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到你!”

王老五咧嘴道:“我也沒料到會在這裏見到你,本來我王老五參加選拔,並取得論道小會的資格,不過是為了前來碰碰運氣,看你是否也會前來罷了。”

“現在看來,我運氣不錯嘛!”王老五冷笑,“林小子,上次被你走脫,我看這回你還往哪裏跑?”

“哈哈,跑?我為何要跑,王老五,今時可不同往日,別忘了我身邊還有皇甫兄,你兩人的修為相近,再加上我,你還會是我們的對手麽?”林逍也冷笑起來。

王老五卻怡然不懼地說道:“我既然敢跟上來就有把握對付你,實話告訴你吧,我這次找你,乃是因為得到一個高人的指使的緣故。”

他說完從懷裏取出一麵翠綠色的碧玉玉佩,玉佩上刻滿了詭異的血色符文。

王老五揚了揚手中的玉佩,沉聲道:“這乃是那位高人交給我的‘血咒符’,血咒符與那人的神魂相連,我不需要出手跟你鬥法,隻要我以法力催動這枚血咒符,那人就會立即感知到此地發生的一切,並且立即趕到這裏。他對你恨之入骨,比我還甚!到時候你想跑也跑不掉!”

“你說的究竟是何人?”林逍皺了皺眉。但其實他心裏已然猜到了一個人。

王老五卻看了看皇甫奇,然後對林逍道:“有外人在此,我不好透露那個人的信息。”

林逍無奈,隻好對皇甫奇道:“皇甫兄,我與此人還有些私人恩怨要處理,麻煩你在遠處替我掠陣,如果出了什麽問題,我第一時間喚你過來。”

皇甫奇如今對林逍已然是言聽計從,也沒有表示不滿,隻是點了點頭,便走開了。

“你現在可以說了。是什麽人派你來找我的?”林逍等皇甫奇走遠之後,才低聲向王老五問道。

王老五卻反問,“你是不是殺了青茗?”

林逍聞言冷笑起來,“青茗明明是因你而死,怎麽能說是我殺的他?”

“少給我裝傻,我跟青茗的儲物戒指就在你的手上,青茗神魂脫逃之事我之前並不知曉,後來才知道有人把他的神魂也給滅了!此人不是你還有誰?”

沒等林逍回應,王老五又擺手道:“算了,我王老五也不跟你提這些廢話,實話告訴你吧,青茗那家夥背後還有一個金丹大成的師伯!他就在霧雲城中,而且已經知道了你我與青茗之間的紛爭。我就是被他抓到的,如今受製於他,已經把一切經過都招供了。”

果然是青鬆老道!而且王老五還透漏了一個信息,就是青鬆乃是金丹大成的修士!

林逍心神大震,經過與皇甫奇一番相處,得到皇甫奇的講解之後,如今的他不說對修仙界了解很深,但一些基本的知識也已經有了。金丹大成修士究竟是什麽概念?那可是一隻手指就能夠把自己捏死的存在,如今竟然盯上了自己!

而這一切的災禍,都是眼前這個掃把星一樣的王老五引來的!

林逍狠狠地盯著王老五,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王老五現在至少死了上百遍了。

“你想怎樣?馬上叫青鬆老兒過來殺我麽?”林逍冷冷道。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青鬆的名號。”王老五嘿嘿笑了起來,“你不用這麽看著我,要叫青鬆老兒過來我早就叫了。我今天堵你在這裏,就是想跟你商量個事。”

“什麽事?”

王老五沉聲道:“你這小子向來詭計多端,要不你想個辦法,跟我聯手殺了青鬆!如此我們也算解脫了。”

“不可能!”林逍連連搖頭,“按照你所說,那個青鬆乃是金丹高手,我們加在一起也是送死的份。”

“殺不了也得殺,要不,我現在馬上讓青鬆老道過來?”王老五威脅道。

“你威脅我?”林逍盯著王老五。

王老五伸手抓了一把瘦長的猴臉,“隨你怎麽想,反正橫豎也是死,你要是能夠想個辦法殺了青鬆,那我們皆大歡喜,青鬆老道那邊我會想辦法拖住他。若你沒辦法,那咱倆就魚死網破,我活不了,你也別想偷生!”

林逍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終於一咬牙,現在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他冷冷地說道:“成交!”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一個獵殺青鬆的計劃已經在林逍心中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