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印證了不戒和尚的預言,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臨近廣成仙令出世,許多與霧雲城距離不太遙遠的修士與勢力都感受到了此地所方生的異動,紛紛前來查看情況。霧雲城裏開始不斷湧入從四麵八方前來的修士。

而且似乎是因為廣成仙令即將出世的緣故,仙令的波動幹擾了霧雲城中的天象與地脈靈氣,使得霧雲城中開始接連發生了一連串的怪事。導致全城大亂——

霧雲城內所有的毒蟲蛇蟻在這幾天開始紛紛逃出城外,在霧雲城外滄江之中捕魚的船夫們驚訝地發現整條江流裏麵的魚一夜之間消失一空。家養的禽類與家畜都明顯表現出了不安的情緒,公雞不再鳴叫,每到夜間犬類仿佛受到什麽刺激似的狂叫不止……

不僅如此,城內的空氣仿佛變得稀薄了許多,仿佛氣流中的一些養分被什麽東西吸走了似的,本來長得茁壯的樹木紛紛幹枯,山城裏濕潤的空氣也開始變得幹燥起來。

這種種異象讓霧雲城內的普通居民心生不安,有人認為這是災禍即將降臨的征兆。近來前往山頂小廟拜佛燒香,祈禱平安的百姓開始增多,一些在城外置有田產或者有親戚在遠方的人則幹脆舉家遷離霧雲城,打算避開即將到來的禍患。

與不斷有修士進入霧雲城不同的是,大批的普通平民百姓反而開始逐漸離開霧雲城,流民逃亡的情況開始出現,即便是霧雲城的城守,也帶著為數不多的守城士兵第一批首先逃離此地。

霧雲城很快十室九空。而一些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留在霧雲城中的百姓們也開始人人自危,昔日繁華的霧雲城開始逐漸變得凋零起來。

到了夜間,許多人寧願選擇留在家裏,而不願意出門。因此大街上變得極為冷清。雖然還有一些稀稀落落的攤販與行人,但與以往霧雲城的夜市的喧鬧相比,如今的街道隻能用荒涼來形容。

。。。。。。

霧雲城異象開始後第三天,隨著天象開始大亂,盡管還沒有進入深冬時節,霧雲城上空卻已然下起了鵝毛大雪。

位於霧雲城居中位置的掩月樓中,聞中邪與身穿綠袍的童姓焦麵人正並排坐在兩張太師椅上,聆聽一名站在兩人身前的黑市煙水衛向自己匯報霧雲城內的情況。

“回稟聞長老,屬下等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向霧雲城兩大幫派洪福幫以及流沙門下發了黑市密令,讓他們召集幫眾,在城內隨時候命,不得出城。兩大幫主也已經表示會全力配合我們的行動。”

聞中邪點了點頭,“這兩大幫派不過是我們的炮灰罷了,他們起到的作用其實也不大,不過也聊勝於無。對了,如今霧雲城內一共來了多少修士?”

那名黑衣煙水衛答道:“隨著城中異象越來越明顯,霧雲城周邊方圓千裏以內的修士都感應到了此地的不尋常之處,不斷往這邊趕了過來,如今霧雲城內的修士數量急劇上升,已然突破了五百人的數目。”身穿黑色勁裝的煙水衛神情嚴肅地匯報道。

聞中邪聽完手下的匯報,揮手讓他離開房間,然後開始沉吟起來,“五百人,已然足以激發天煞血靈大陣了,人數再多一些的話,反而對我們構成威脅了......”

坐在聞中邪身邊的綠袍焦麵人聞言睜開一直緊閉的雙眼,“根據你從‘天機宮’那裏得到的計算結果,‘廣成仙令’究竟什麽時候出現?”

聞中邪鷹目中閃過一絲陰霾的光芒,“就在明天。”

焦麵人轉過頭,看向聞中邪,“聞大哥,如此看來,時間已然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要開始動手了?早點開啟血靈大陣,一方麵可以將城內那些修士全部祭煉掉,另一方麵,也可以阻擋城外的修士繼續進入霧雲城的。”

“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今晚我們就開始拿城內那些修士們開刀,向天煞血靈大陣獻祭!”聞中邪冷冷道。

。。。。。。

同一時間,千山湖畔,臨湖別院之內。

白正相手執白棋,正淡然自若地應付著眼前的棋盤。

坐在他對麵與他對弈的,便是身穿紫衣,一臉素顏的紫月。

兩人你來我往,似乎絲毫不為霧雲城內紛亂的異象所動,神情十分悠閑。

忽然,白正相心裏一動,往外麵天空中漫天的飛雪看了一眼,隨手把手裏的白棋放到了棋盤上的角落裏,紫月沉吟了一會,作出了應對,也下了一子。

然後紫月緩緩道:“白公子,你的心也亂了麽?這一手,下得並不好,這可不是你的水準啊!”

白正相聞言連忙道:“紫月姑娘,對不起,我還是被霧雲城裏的異象給幹擾到自己的心境了。”

紫月掩嘴一笑,“既然心境被幹擾,白公子不去探究霧雲城發生異象的原因所在,卻來臨湖別院找我對弈,不知是何用意?”

白正相哈哈笑了起來,“異象之事自然有那些閑來沒事往霧雲城裏麵擠進來湊熱鬧的各門各派的修士們去深究,我這個方外閑人,事不關己,我隻要靜觀其變就是了。何必要讓自己去跟著瞎忙活?倒還不如前來找紫月姑娘下棋談心呢,哈哈!”

紫月也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麽,就在這時,隻聽臨湖別院之外有人忽然叫道:“白師兄!”

白正相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對紫月苦笑道:“怕什麽來什麽,看來我的悠閑時間結束了,紫月姑娘,正相就此別過了。”

紫月似乎對白正相要走並不意外,隻是淡淡地向白正相問道:“以後還有機會跟你下棋麽?”

白正相回過頭來,揚起手中的折扇,“當然,我還等著把紫月姑娘的美貌畫到我折扇上的那一天呢!”

白正相走出臨湖別院,站在外麵滿地風雪之中等著他的是一個身穿綠衣,手中持著一把碧色油紙傘的瘦高青年。

在白正相的示意下,瘦高青年跟隨白正相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隨後白正相轉身問道:“孟宗師有什麽吩咐?”

“接到白師兄你的飛劍傳書之後,孟宗師說霧雲城中的異象乃是代表即將有聖物在此出世的跡象,他讓我們務必把聖物迎回‘花間派’。他暫時還有要事在身,自己走不開,先把我派來輔助白師兄你主事,一旦孟宗師那邊完事之後,他就會立刻前來與我們會和的。”

白正相聞言大驚失色道:“不會吧?居然有聖物要出世麽?孟宗師將這麽大的擔子壓到我的身上,也不怕我應付不來麽?他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孟宗師說過,霧雲城異象發生也隻是在這幾天出現而已,大多數高人事先根本沒有料到霧雲城會有此異變,因此一時半刻也趕不到霧雲城。這次能對白師兄你構成影響的修士也不多,白師兄足以勝任此事。”

“而且,隻要白師兄你能夠爭取時間,孟宗師他老人家本人也會盡快趕來與我們會和的。”瘦高青年手持碧玉傘,恭敬地說道。

白正相頓時無語。他沉默了一會,才歎了口氣,“唉,好吧!我就辛苦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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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雲城山頂小廟之中,不戒和尚盤膝坐在一處懸崖之上,俯視山底下密密麻麻的房屋與城牆,被漫天飛雪一點點染成雪白。

在不戒的身後,站著一身灰色僧衣的苦竹,他低聲問道:“不戒師叔,你真的要出手搶奪廣成仙令麽?”

“我說過了,這一次我不要再聽不滅師兄的了,我要自己做一個決定,不出手我呆在這霧雲城裏那麽長時間幹嘛?”不戒沒好氣地說道。

“阿彌陀佛。”苦竹不再說話,而是雙手合十,默念起心經來,“浮生若夢,譬如婆娑,靈山路障,歸途在何?”

“別在那裏念叨什麽了,你既然已經來了霧雲城,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裏什麽事情都不做吧?我有事要讓你去做!”

苦竹低頭問道:“不戒師叔有何吩咐?”

“你立刻動身前往霧雲山脈一趟,找到謝輕侯那小子,給我在暗中盯緊他。廣成仙令如果出現,你要第一時間出手把他給我攔下來。切記,不能讓他得到仙令!”

苦竹疑惑地問道:“師叔不是要把廣成仙令據為己有麽?”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占有廣成仙令了?”不戒揚了揚一雙白眉。

“既然師叔不取廣成仙令,又不讓別人得到,苦竹愚昧,猜不透師叔你的用意。”苦竹低著頭說道。

不戒神秘地朝苦竹笑道:“猜不透就別猜。照我說的去做就行!”

。。。。。。

另一邊廂,在霧雲城外一處山嶺之中,謝輕侯一身墨綠色道袍,身背赤紅仙劍,站在一處陡峭拔高的山峰峰頂,遠遠遙望霧雲城上空飛舞的雪花,冰冷的神情出現了一絲變化,他似乎看穿了這片雪白的雪景下麵暗藏的洶湧波濤,不禁皺了皺眉。

隻聽謝輕侯低聲自言自語,“青鬆身死的消息已經飛劍傳書回宗門了,廣成仙令即將出現,隻不知宗門會派哪位長老前來霧雲城主事?”

看他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廣成仙令即將會在霧雲城出現一樣。

謝輕侯不知道的是,在同一片霧雲山脈之中,林逍同時也在一處山頂之上與謝輕侯一樣遙望著遠處的霧雲城那昏暗的輪廓線。

與謝輕侯不同的是,此刻林逍的神情卻是亢奮無比,心裏更是隱約有所期待。期待不戒和尚把廣成仙令帶到他麵前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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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廣成仙令即將出世的前一天,身在霧雲城內的各方勢力都開始紛紛行動起來,這時候誰都隱約感受到霧雲城內潛藏的洶湧暗流,也意識到霧雲城即將會出現不得了的東西。

而在霧雲城外圍,無數身在遠處的修士與那些大勢力們也陸陸續續得到從霧雲城發出來的消息,紛紛派人前往霧雲城參與奪寶。

如果在燕國上空俯瞰,就能見到以霧雲城為中心,無數道如同螞蟻蟻群一般的隊伍開始快速朝霧雲城飛奔過去,在霧雲城外圍形成了一個範圍廣大的輻射網。

一場大亂,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