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火公國的國都風火城內,如今也是不算太平,下至販夫走卒上至高官貴族,無一不是麵帶愁苦之色。
尤其是城池的東南角,這裏本是皇室親兵的校場,如今卻成了難民的營地。
兩年的大戰加上兩年的備戰,即便整個公國上下齊心,也免不了給帶百姓的生活帶來極大負擔。
曆史上的那些大戰,每每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唯有底蘊深厚才能經得起戰爭的消耗。
而在風火公國,正因為上下齊心,所以相比於那些大家族和皇室儲備的糧草,最大的那頭卻是公國百姓。
是他們在邊軍抵禦外敵之時,自己省吃儉用省下的糧草。
底層百姓從不怕苦,怕的隻是沒有值得期待的未來。
所以他們相信風火公國相信風火城中的那些大人,會給他們帶來一個美好的未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戰爭才剛剛結束他們才剛剛過上安定的生活,天災便來了。
這場前所未有,甚至於風火公國曆史上都是僅見的災難,直接將風火公國的內部給擊垮了。
從絕地之中走出的魔獸雖然數量不多,但是不是五階便是六階的魔獸,在走出絕地的當日便猝不及防地攻陷了三座城池。
即便城中有守軍有修士,可他們能做到的也就是為那些普通百姓拖延時間,讓他們快速撤離。
等到不少高手從風火城前往各處鎮壓魔獸之時,一整座十數萬人居住的城池,已經被毀得七七八八了。
至於那些死戰不退的守軍修士,大多數也都是死在了魔獸腳下,成了他們腹中的食物。
之後大量無家可歸的災民隻能朝著附近的城鎮逃難而去。
他們沒有空間戒指,也不可能帶走多少隨身之物。
依舊因為這場災難,他們拚搏奮鬥了一生的東西,基本都毀在了魔獸手中。
而無家可歸的人最為心痛的或許不是那些財產,而是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強敵在側內亂又起,整個風火公國都陷入了沉悶而肅殺的氛圍之內。
……
風火城,作為公國都城,作為接納流民最多的城池,同樣無法從這種蕭索肅殺的氣氛中脫離出來。
即便所有流民都知道,公國有強者也絕對不會敗給外敵,可他們同樣也清楚那些強者再強也不可能徒手給他們變出糧食來。
是否擁有強者確實決定了一個公國能夠達到的高度,可一個國家的安寧繁華卻遠遠不是幾個強者便能夠帶來的。
皇宮之內的一處大殿裏站著十數人,他們之中有年邁也有年輕的,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緊鎖的眉頭。
這幾年,原本已經不參與政事的前國主唐宗也時常會出現在這座大殿裏,但此刻講話的卻不是他,而是他的兒子,也是現任國主唐宇。
“李濟前輩,不知道您這幾日奔波於那些發生天災的地方,可是有什麽發現?”
李濟雖然已經成了靈者,但還是用足了禮數抱拳道:
“臣在這半月之中去了天**湖、白魚湖、北蒙山、大周山四處,也親自踏入了兩湖所現的深淵親自去看了兩山的裂口。”
“可是正如那些傳聞中所說的那般,無論是深淵還是裂口都卻非人力所能夠達到的!”
“雖說臣也不信這會是天怒我風火,可老夫也實在想不出其他解釋了。”
唐宇在聽完李濟的解釋之後也隻能深深歎息,既然是李濟都無法看出的異變,那麽整個風火公國也絕不會有第二人能夠講出個所以然。
於是唐宇又將目光轉向了宋武尊,然後問道:
“宋武尊前輩,斬殺絕地之中走出的魔獸一事可還順利?”
宋武尊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凝重起來回答道:
“國主,斬殺魔獸之事還算順利,隻是損失也是頗為慘重。”
唐宇的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咬著牙問道:
“仔細說說看!”
宋武尊也不再隱瞞,直接說道:
“四座城池幾乎被毀盡,守軍和本城修士為掩護災民逃生十不存一。”
“在各大家族的支援達到後,雖然將魔獸已經斬殺殆盡,可各大家族也都有不小的死傷!”
唐宇努爾起身一巴掌拍在了身前的桌案上,許久之後才開口道:
“那些災民和死在動亂中的英雄可有好生安頓?”
李琦聞言開口道:
“四城災民已經就近安頓在相鄰的城池中,也有不少來到了風火城。”
“各個城池中戰死的英雄尚未入土,但各大家族死去的強者已經悉數送到了府上。”
唐宇有些無力地說道:
“好好安撫各大家族,將國庫內所有的糧草全部分發下去,同時也送去那些接濟災民的城池,讓他們好生安頓災民。”
李琦點頭答應道:
“臣馬上就去辦。”
但就在這時,有一道違和的聲音響起。
說話之人很是年輕但修為卻是不俗,當他站起來的時候,所有人便下意識等待著他的發言。
之所以會如此,隻因為他是黃戰,因為他在兩年前的戰爭中經曆無數九死一生,屢屢扭轉戰局建下不世奇功。
所以當他開口,所有人都不會無視他的建議。
“國主,此舉雖然能夠展現出您的大義,體現出我們風火公國的恤民之心。”
“可是武泉公國仍舊賊心不死,大有再度發動戰爭的意思。”
“若是將國庫內的糧草全部拿出去賑災,那麽一旦戰爭再起,公國邊軍絕對無法再支撐起一場長達兩年的戰爭。”
當整個大殿都突然陷入沉默之後,黃戰又再度開口道:
“若是還需勞力傷財去重建那四城,邊軍想要撐住半年或許都很懸!”
唐宇的拇指死死地按住了桌案。
當他聽完黃戰所言後,怒氣攻心的他直接將三階靈木所鑄的桌案給捏碎了一塊下來。
可他還是得忍著滿心的怒火,對著黃戰問道:
“黃戰,你可有什麽能夠解決眼下危機的建議?”
黃戰還未回答,大殿之外就傳來了高聲急報。
李琦立馬朝著殿外走去,從那人手中接過一份蓋有血色大印的絹帛,然後快速回到殿內。
唐宇有些不安地問道:
“眼下還有何事隻得如此慌張!”
李琦在看完絹帛內容之後,有些驚駭地說道:
“武泉公國以泉羽為首,直接撕開了我們西線的防守進入了公國之內。”
“邊軍守將即便以死相阻卻無力回天!”
在李琦讀完絹帛上的內容後,唐宗直接施展出元素翅膀,撞開了大殿的屋頂朝著西邊而去。
李濟和宋武尊卻沒有直接動身,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黃戰。
李濟開口問道:
“黃戰,既然你猜到了這種可能,可是有什麽應對的方法?”
黃戰身上驟然出現一股肅殺之意,然後果決地說道:
“以退為進,以守為攻。”
宋武尊立馬開口道:
“仔細說說!”
黃戰點頭說道:
“他們肯定是知曉了那些天災帶來的動亂,也知曉了我們打不起持久的戰爭。”
“所以他們才會以泉羽為首,撕開西線防禦對我們的城池發動進攻,繼續消耗有生戰力。”
“隻是他們此行雖然來勢洶洶,卻也用力過猛有些過猶不及的感覺。”
“所以他們隻會是虛晃一槍,在斬殺幾位邊軍守將洗劫一些村鎮之後便會離去,用以試探我們如今的虛實。”
李濟順勢問道:
“然後呢?難道我們就任由泉羽那小子在我風火公國境內如此胡作非為,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那麽多風火公國的百姓慘遭洗劫甚至被殺害嗎?”
黃戰和李濟的目光對視著,絲毫都不避讓的眼神似乎便是在說明著他的決心。
“不錯,此戰天時人和都不在我風火公國,我們唯一的機會便是誘敵深入然後一戰定乾坤!”
“而想要誘敵深入的唯一辦法,那就隻有示弱,讓對方覺得我們此刻已經無力進行抵抗!”
李濟堅決反對道:
“你這是胡鬧,是拿百姓的生死做賭注!”
可是黃戰卻毫不在意李濟的反對,而是從空間戒中取出一份地圖平攤在桌案上,然後開始對著地圖比畫道:
“從公國西線到風火城之間直線距離為一千二百餘裏,必經的城池共有三座,其中百姓五十餘萬。”
“想要讓城中百姓轉移幾乎已經不可能,那唯一的方法便是各個城池的守軍出城而戰以自身為餌。”
“泉羽那家夥我也見過一眼,是個好大喜功的家夥。”
“將一城的守軍全部拋給他,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上鉤,而我們所需做的就是邊戰邊退或者不作任何抵抗一路後撤。”
黃戰尚未將話講完,再度被李濟打斷道:
“你這是拿守城將士的生命當兒戲!你可在乎過他們的生死!”
而宋武尊卻是開口勸慰道:
“李兄,且聽黃戰把他的想法講完,若是大家都覺得不可行,即便你想揍這小子我們也不會阻攔的!”
“隻不過,我們所想的也不能停留在一時一地的得失之上。”
“有時候犧牲也是必要的,是無法避免的!”
李濟的臉色又難看了些許,卻也再沒有反駁黃戰。
而黃戰也將自己的想法完全說了出來。
三城守軍連成一線往風火城而來,他們就像是一連串的誘餌,要直接將這條大魚引至風火城。
一旦泉羽上鉤陷入危境,那麽武泉公國的另外兩位靈者也必然前來。
雖說戰場之上,至強者並不能決定勝負。
可當至強者同樣也是兩國的國主時,隻要他們分出生死基本也就決定了兩國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