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來不及多想，趕忙返回莫相依、黃煌幾人身邊，可當他回頭看去，那種變化就如同瘟疫一般在傳播著。
“桃花劍陣！”
伊然來不及多想，桃花劍當即出竅構成劍陣，將盡可能多的人保護在內。
然而，即便是桃花劍陣在此刻也失去了所有的作用。
“桀桀桀……”
“桀桀桀……”
陰冷的笑聲從不知何處傳來，陣陣涼意開始侵蝕伊然的內心。
當他回到莫相依等人身邊時，他駭然發現，莫相依等人也同樣陷入了那樣的狀態。
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至少幾人暫時還沒有發出那種慘叫聲。
“大家的狀態為何都不一樣？”
“難道這是一種考驗，或者是曆練？”
想到這裏，伊然也放棄了掙紮，任由那股清涼之意侵入內心。
那刺耳的冷笑聲開始淡化，變得如同山間清涼的風在吹過層層竹海。
“沙沙沙……沙沙沙……”
當伊然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座白玉高塔，塔頂懸有金邊烏木的匾額。
“道有多高？”
伊然看著那充滿玄意的四個大字，頓時陷入了沉思。
“這是哪？”
“道有多高代表著什麽？”
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自己應該和其他人一樣，陷入了某種幻境或者說考驗之中。
“那麽，到底是怎樣的考驗，才讓他們發出那樣的慘叫？”
就在伊然做出思考的同時，一股恐怖的撕裂感直接出現在伊然的腦海中。
那種痛比肉身被撕裂還要痛苦百倍，即便是抽筋伐髓也不過是其萬一。
但伊然卻是硬生生忍住了那股疼痛，然後往前邁出了一步。
“道再高，也依舊在我腳下！”
“今日之痛，不過是明日盛世的鋪墊！”
伊然暴吼著繼續往前邁出了兩步。
眼前的白玉高塔一陣模糊，天空中則是聚集起濃稠的烏雲。
“天罰？”
伊然皺眉看向天空，自言自語道：
“如果僅僅隻是此地的考驗，為何會出現天罰呢？”
伊然皺眉思考著，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他以指為劍，乳白色的劍罡展現出開天之勢。
他一步踏出，劍罡力劈而出，既要斬開天罰，也要斬那高高在上的白玉塔！
“轟隆隆……”
霎時間雷聲大作狂風四起，無數雷霆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隻是任那雷霆肆虐，乳白色的劍罡卻是一往無前。
“開天！”
隨著伊然一聲暴喝，無數雷霆直接爆裂開來。
“劈裏啪啦嘣！”
破碎的雷弧的四散跳躍，天空中濃稠的烏雲也被一分為二。
而那乳白色的劍罡卻是勢如破竹，繼續朝著白玉塔斬去。
眼看著劍罡就要劈在塔上，白玉塔卻是突然一震。
緊接著，那塊刻著“道有多高”的匾額便爆發出萬丈玄光，將伊然所處的這片空間盡皆籠罩在內。
華光流轉垂落人間如夢如幻，仿佛是人間仙境。
隻不過伊然卻很清楚，眼前的一切都不過隻是虛幻。
白玉塔為虛，天罰為虛，甚至就連自己都為虛！
所以在施展“開天”之後，沒有半點虛弱感的伊然，抬手便又是一劍斬出。
那白玉塔似乎也沒想到伊然的幹脆和果決，當即收斂華光塔身大震。
而就在第二劍斬出的下一刻，伊然的意識便回歸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
“這就沒了？”
伊然的聲音中帶著疑惑，可他心裏已經能夠確定，這就是一場考驗！
也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突兀地響起了一道機械般的聲音。
“天階上品資質，可入天道塔十層。”
陵虛大陸任何功法、靈材、特殊靈府的最高品階都是天階，所以伊然立馬就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甚至當他看到天罰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不可知之地絕對和陵虛大陸的天道脫不了關係。
“嗬嗬，天道塔嗎？”
雖說伊然不清楚天道塔在哪，進入天道塔又能有什麽好處。
但那些都沒關係，一切都將會在不久後展現在他的麵前。
伊然的目光在莫相依等人的身上掃過，然後繼續看向周邊的所有人。
其中大多數人都已昏倒在地，即便是那些沒有發出慘叫聲的也有不少已經昏迷。
在場還能夠支撐的，已經不足百人。
伊然盤坐在地，既然沒有危險，那他也就沒必要再小心提防著危險，就可以認真地觀察這些還在經曆著考驗的人。
親身經曆過的他心裏很清楚，能夠堅持得越久，就說明內心越堅定，在未來成為頂尖強者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半個時辰後，又有半數人倒在了地上。
一個時辰後，還能夠站著的已經不足二十人，就連幾個獵殺小隊的成員以及宋安然、宋徽兒也都倒在了地上。
兩個時辰後，方玨以及兩位獵殺小隊的成員、李風、張三、李靜以及最後的六人全都相繼倒地。
場上還能夠站著的，除了徐長寅外竟是全部都來自祖地！
他們的修為並不算高，可經曆的磨難卻要比南陽城本土出生的這些年輕人多了太多。
不說天賦潛力，比戰力的話，如今的黃煌、無夜他們確實要稍遜一籌。
可若是比信念比意誌的話，他們卻是要強出了太多太多。
直到三個時辰，剩下的人幾乎在同時醒來，他們臉色蒼白無比仿佛劫後餘生。
隻是等他們看清四周後，當即又是麵麵相覷起來。
整整上千名修士，能夠堅持到最後的竟然就隻有他們幾人！
尤其是徐長寅的臉色尤為沉重，南陽城整整上千修士，能夠堪比伊然這些外來人的竟然隻有他一人！
莫相依拍了拍愈發嬌俏的胸脯，躲在盤坐的伊然身前笑道：
“那什麽玩意給我的評價可是天階上品，可入天道塔九樓哦！”
“若是九為極，那我可是能夠登上最高的那層天道塔哦！”
伊然撫著莫相依的臉龐，笑道：
“依依真棒，說打上皇者就打上皇者！”
莫相依白皙的臉頰頓時羞得通紅。
反觀其他人的臉色卻是各有變化，徐長寅的臉色最為驚諤，因為他得到的評價不過才是天階中品可入天道塔八樓。
聽著伊然和莫相依的打情罵俏，無夜也是拍著胸口道：
“這麽看來，我的天賦也是相當不錯，同樣是天階上品可入天道塔九樓。”
聽著無夜的言語，徐長寅的臉色變得更黑了。
好在接下來幾人的言語，讓他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許。
汪司程率先說道：
“天階下品，可入天道塔七樓。”
唐風吟、蔡鐵寒、宋玉龍、黃煌相繼說道：
“天階中品，可入天道塔八樓。”
聽完所有人開口，本還在較真的徐長寅突然就沒了攀比的心思，他有些無奈地開口道：
“我也是天階中品，可入天道塔八樓。”
伊然點點頭道：
“大家都很不錯，隻是也不必太過較真，即便是天道所言也未必就沒錯，更別說這勞什子天道塔了。”
原本已經稍稍寬心的徐長寅頓時又感到無力起來，尤其是看到所有人都在認真地點頭，簡直是在把他往日裏的自信按在了地上摩擦。
他有些結巴地問道：
“天道是什麽，天道塔又是什麽？”
對於經曆過天池秘境的眾人來說，這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在蘇長安構建的小世界裏，他們見識過蘇長安的聖人殘魂所化的天道，也見過想要肅清整片世界的上蒼之眼。
所以他們很清楚，所謂的天道不過就是天地運轉的規則。
或許曾經的天道是無缺的，可在天破之地出現，魔獸開始湧入陵虛大陸之時，天道也就有了缺陷。
於是天道為了彌補缺陷，便給予眾生修行之法。
而當修行者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卻沒有按照天道的本意去完成自身的使命時，天道便出現了第二個缺陷。
於是又有了新的修行功法，有了蘇長安以及如今的伊然。
但當伊然解釋起來的時候，他們還是在認真地聽著。
“天道最直觀的理解便是天地運轉的規則，比如火的炙熱、水的綿柔、土的厚重、風的自由等等，這些都是最基本的。”
“再說武道，雖是修煉自身由內而外，但我們所行之道，修行出的刀意、劍意、槍意，其實也是道的體現，同樣屬於天地規則的範疇。”
“所以天道根據考驗中的表現來對我們的評價，其實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徐長寅有些恍然，又有些不解：
“既然沒問題，那你為何又說它未必沒有錯呢？”
伊然繼續解釋道：
“因為規則是既定的，但人卻會改變。”
“很多人都隻是沒有遇到讓他做出改變的事情而已。”
“而且天道本就有缺，這才導致魔獸肆虐，聖人無德，聖地抬手遮天。”
“再加上我們所見到的不過是天道凝聚出的一座塔，並不是天道本身，所以未來到底如何，一切都不見分曉呢！”
徐長寅恍然點頭，抱拳道：
“受教了！”
他認真地看著伊然，終究還是好奇地問道：
“不知天道塔對你的評價是什麽？”
伊然回答道：
“天階上品，可入天道塔十層！”
“……”
“……”
徐長寅突然想起了伊然在和李雪峰戰鬥時說過的一句話，“眼界局限了你的實力。”
他開始覺得，自己的實力就是被曾經的眼界所局限了。
而他們的天賦或許是隻有評價那麽高，可伊然的天賦卻可能是評價隻有那麽高，所以伊然才說天道塔的評價並不一定準確。
隻不過這卻是徐長寅自己多想了。
事實上，天道塔對小白的評價才能最好地證明天道並非一定正確。
隻不過別說徐長寅了，就連伊然都沒想到小白也經曆了考驗，隻不過在眾人談話時，它都沒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它和伊然幾乎是同時進入考驗的，也幾乎是同時結束考驗的。
隻不過伊然是想要破開天道塔，被天道塔趕出來的。
而它卻是不願承受那種痛苦，自己選擇放棄的，於是它得到了一個極其奇葩的評價：
“天階上品，可入天道塔一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