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沒有再去尋找持刀武皇，在收拾完戰利品後，他直接朝著馬明耀等人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馬明耀他們的速度很快，但伊然還是很快就追上了他們。
而大昌公國的又相當小，以至於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鋪滿屍體的戰場前。
一直在被圍殺的馬明耀幾人這才想起來，支援大昌公國的並非隻有他們十幾人。
而眼前的屍體中，還有不少和他們相熟之人，也有不少一起守護過風火公國！
“該死，帝國最為最強大的勢力，難道不是該以守護天下百姓為職責嗎？”
“他們為何要挑起爭端，為何要殘殺同族？”
受再重的傷、麵對再危險的絕境都不曾低頭的馬明耀，突然流下了淚水。
他很疑惑，明明抵抗魔獸就已經很吃力，為何人族還要自相殘殺。
鐵木生輕拍馬明耀的肩膀，安慰道：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伊然大哥才會想著建立帝國吧！”
“唯有我們自己強大了，才能守護身邊的一切。”
周銘蹲在屍坑前默不作聲，眼神卻是愈發的冰寒，片刻之後才開口道：
“我們不能沉默下去了，風火公國不光要改稱帝國，還要向聖法帝國宣戰。”
“這些人不能白死，聖法帝國不願守護人族那便由我們來守護！”
伊然站在三人身後卻沒有去安慰他們。
唯有牢記血海深仇，才能警醒自身發奮圖強！
半晌後，伊然才開口問道：
“有酒嗎？”
馬明耀取出四壺酒，在拋出三瓶後就自顧自喝了起來。
他也想一醉解千愁，可是這樸素的酒水又如何能夠灌醉一位武王！
到頭來，也不過就是酒入愁腸愁更愁而已。
“伊然大哥，你走得遠見得多，能不能告訴我們。”
“為什麽普通人想要活著都已經那麽難了，為何還有那麽多人可以為了利益而不顧一切？”
“可他們也是從普通人開始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啊！”
伊然喝著酒，沒有說話。
於是鐵木生又開口了：
“伊然大哥，咱們也知道這點修為可能幫不上你，可你總該讓我們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周銘懇切地請求道：
“伊然大哥，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吧！”
沒等伊然開口，方正和林木良卻是接連醒了過來。
強烈的痛楚讓他們在清醒的瞬間便開始齜牙咧嘴，可無論他們那張臉有多猙獰卻還是一聲不吭。
林木良劇烈地喘息著，許久後才平複過來打趣道：
“老方，我們竟然還活著啊！”
方正看著遠處正在喝酒的伊然，滿是怒氣地說道：
“是啊，隻不過我們這種情況，或許死了還能舒坦些。”
林木良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不解地問道：
“這算什麽話，咱還沒感謝救下我們的這個小家夥呢！”
方正繼續板著臉，甕聲甕氣地說道：
“不用謝這小子，他就是伊然，若不是替他守護風火公國，我們又怎麽會拚上老命受這麽重的傷！”
“話不是這麽說的……”
林木良還想繼續說些什麽，可方正卻已不再理會他，而是對著伊然說道：
“小子，你就沒點好東西拿出來替我們療傷嗎，這麽多年白混了？”
伊然搖了搖頭道：
“我其實並非伊然，不會什麽煉丹術，自然也就拿不出什麽好東西。”
這話一出，方正忍不住生出了罵娘的衝動：
“你說你不是伊然，馬小子他們還能和你這樣喝酒？”
“你若不是伊然，又怎麽會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別藏著掖著了，趕緊拿些靈階或者王階的丹藥來。”
伊然飲完一口酒，站起身來說道：
“你們的問題有些多，我該如何回答你們呢！”
伊然沉吟片刻，在將思路捋清後才開口道：
“方正前輩，你們應該清楚所謂的萬年輪回大劫。”
方正點頭道：
“沒錯，所謂的萬年輪回便是指聖人每隔萬年便會蘇醒。”
“他們在蘇醒後會助人族斬殺魔獸，隻是當魔獸被殺得差不多後，他們為了延續壽命又會以人族強者為血食。”
林木良也補充道：
“其實很多傳承較久的帝國勢力都清楚這一點，也清楚帝朝便是投靠了聖人的皇者後裔所建立。”
“所以當這場動亂出現時，才會有那麽多的勢力同時叛出聖法帝國。”
伊然點頭，然後看了看方正才繼續說道：
“我是從青龍王前輩那裏第一次聽到‘選擇’這個說法，然後在王境中遇到帝子和帝朝長老的圍殺時才真正麵對這個選擇。”
“而王境的經曆也讓我明白，帝朝為了自身的強大不擇手段，以奴隸印記來掌控那些有潛力的修士，讓他們替帝朝賣命。”
“帝朝明麵上采納各方勢力的意見，不得不以‘主戰’的方式，讓各個公國自治自強，實際上從公國走出的那些天才，大多都成了帝朝的奴隸。”
林木良又補充道：
“對對對，這些年出現了不少傳言早就身死的妖孽。他們本該和帝朝敵對，在這次出現後雖然成了皇者卻是開始替帝朝賣命。”
“如今看來，他們應該是早就被帝朝控製了，然後送往了如王境那樣的地方修行。”
方正聽完疑惑道：
“伊然，你說的這些跟萬年的輪回大劫又有什麽關係？”
伊然頓了頓說道：
“在前輩看來，所謂的萬年大劫是指聖人複蘇，以天下強者為血食。”
“可在我看來，所謂的輪回大劫，卻是指天下蒼生的劫，是從帝朝開始不在乎天下百姓的生死時就已經開始了！”
方正蹙眉道：
“然後呢？”
伊然也有些不解反問道：
“然後？”
“然後就是各方勢力同仇敵愾抵擋聖法帝朝啊！”
方正白著眼睛看向伊然：
“這些老子都知道！”
伊然點點頭道：
“所以這是說給馬明耀、鐵木生和周銘三人聽的，你一直提問算怎麽回事。”
方正轉頭看向滿是求知欲的馬明耀三人，差點氣得噴出一口血。
見狀，伊然也不再故意去氣方正，繼續說道：
“這些都是發生在‘祖地’的事情，接下來再給你們說說聖道。”
“祖地？聖道？伊然，你這些年竟然去了聖道？那裏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方正聞言直接激動地站了起來，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開始冒出血來。
可方正就像是魔怔了一般，迫不及待地繼續問道：
“那裏是不是藏著成聖的秘密，你找到成聖的方法了嗎？”
馬明耀看著眼神熾熱完全不理會傷勢的方正，立馬站起身將其扶住：
“方正前輩，別著急啊，等伊然大哥慢慢說！”
激動過後的方正立馬感受到了來自全身的疼痛，他的臉也再度扭曲起來：
“嘶嘶嘶……伊然，你倒是說啊！”
伊然歎了口氣說道：
“聖道有沒有成聖的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聖道一定是讓人絕望的。”
“十位聖人留下了十座聖地，聖地擁有無數難以想象的強者，可他們卻不管人族死活，反倒是以魔獸控製人族的數量！”
“……”
當伊然把和風火說過的那些言語再一次說出時，他的內心要比之前平靜了太多。
隻是當方正再聽到伊然的敘述後，卻是無力地躺倒在地上，無比絕望地說道：
“聖道都沒有成聖的方法嗎？那我們又該如何對抗聖人呢！”
林木良聽完也不住地呢喃著：
“聖地都有那麽恐怖的強者，人族真的還有希望嗎？”
反倒是修為更低的馬明耀三人在聽完伊然的故事後露出了憤慨的表情。
鐵木生堅定地說道：
“不管未來有多絕望，隻要還活著一天我就會努力一天。”
“不管那一天來臨時我能夠達到怎樣的境界，都會有屬於我的戰場！”
周銘對著鐵木生的肩膀輕輕錘了一拳，笑道：
“你怎麽把我想說的話給說完了！”
馬明耀愣愣地看著兩人，然後三個同生共死數十年的兄弟就那麽哈哈大笑起來。
無論是聖地還是聖人，距離他們都太遠了。
而他們能夠做好的，可不就是守住自己所在的戰場！
伊然看著三人，笑著點頭道：
“我能夠感受到即將回歸的自己，等他回來了，或許還能給你們帶來意外的驚喜，未來總是會有希望的！”
……
四人慢慢地喝著酒，從黃昏喝到黑夜，又從黑夜喝到天明。
他們沒有再去聊什麽修行聊什麽未來，而是互相吐露著對方的糗事，講述著過往的經曆。
伊然是他們追逐的目標是他們心中的明燈，可他們也同樣有著自己精彩的人生。
當朝霞染紅東方的天際，眾人還沉浸在往事中時，有兩道破風聲從遠處襲來。
伊然警覺地站起身看向遠方，馬明耀三人也緊跟著站起。
沒有了神識，伊然雖然能夠感受到有人接近，卻並不清楚來人是誰。
好在對方從南而來而且還是王者，所以更有可能是風火公國來的支援！
當一襲紅衫闖入伊然的視線，伊然瞬間就認出了對方。
李依依！
而在李依依身後跟著的則是宋神武。
作為風火公國年輕一代的領袖人物，李依依從大昌公國的地理圖上找到這個位置並不難。
可當她看到重傷的方正和林木良，再看到那滿地的屍體後，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
“還是來晚了嗎？”
伊然點點頭。
李依依繼續問道：
“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伊然淡淡地說道：
“等黃戰導師領兵前來，直接推平大昌公國皇室。”
伊然故意停頓了下才繼續說道：
“然後向乾武公國和宮狩公國宣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