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祖地後,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片天地。
雖然靈氣很稀薄,但沒有絲毫狂暴之意的靈氣,讓所有人都看到了這片廣闊天地下的自由。
“伊然,這裏就是祖地嗎?”
“可和聖道比起來,這裏的修行反而更加艱難吧。”
白超渠並不是那些渴望平靜生活的普通人,他來祖地就是為了曆練的,所以馬上就發現了這一點。
伊然毫不掩飾地點頭道:
“確實如你所說,但你可知為何我們在聖道會提升得如此快嗎?”
白超渠下意識問道:
“為何?”
伊然認真地回答道:
“修行所修的不僅是修為和力量,同樣也要修心性和意誌。”
“聖道三城看起來很大,但和這片天下比起來就實在是太小了。”
“生活在城中的你們看到的基本是一成不變,所以對人性對人心的了解都太少。”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眼界將會決定一個人的認知,決定他未來的高度。”
“你們已經看得比很多人都高了,所以更需要以心性和意誌打磨牢靠,這樣才有機會走得更高。”
白墨飛、白墨花、白墨翔以及很多白家的子弟都認真地聆聽著。
如今的伊然隨便一句大道感言都足以讓他們醍醐灌頂,這是任何人都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
相比於白超渠這些人的反應,更多人都在暢快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這裏就是祖地嗎?這裏的靈氣果然很平和,適宜我們生活!”
“我們終於離開了城池,可以去外麵的世界看一看了啊!”
“就是不知道我們該如何融入祖地呢?”
“……”
伊然早就給這些人想好了一切。
他們在南陽城或許是連城池都無法離開的弱者,但是到了祖地後,卻也算得上不弱的修士。
即便是四階、五階的修為,放在任何一座公國都不會餓死,甚至還能成為一城的上賓。
“大夥們,這裏是魔獸森林,往西不到百裏就能走到我的家鄉風火帝國,往東則是深入魔獸森林。”
“你們完全不用擔心,這裏不比聖道,無論你們擅長什麽,都總能找到適合自己去做的事情。”
“實在不行,你們也可以狩獵低階的魔獸換取銀錢同樣也可以謀生。”
“……”
其實隻要給這些人一個融入的機會,他們完全可以靠自己融入這片天地。
所以當伊然略顯嘮叨地說完一遍後,他便率先朝著西邊走去。
這些人都不是孩子,此地也不存在能夠威脅到這些人的魔獸,所以根本不需要他再擔心什麽。
與眾人分別後,伊然、莫相依兩人又很快與蔡鐵寒、白家一行人分別。
後者急著前往風火城回蔡家,而伊然則是打算去往柳雪城接趙天明。
他說要給莫相依驚喜,那麽有些事也應該去做了。
……
如今的柳雪城很是平靜,有著王者坐鎮的邊城,已經根本不需要擔憂魔獸潮的侵襲。
隻是刻滿魔獸爪印的城牆上,依舊有著修士的隊伍在一絲不苟地巡邏。
城門口的守衛雖然氣息剽悍,但麵對進進出出的行人,他們並沒有任何刁難。
伊然很順利就進入了柳雪城,柳雪城也一如曾經的模樣,並沒有因為國家實力的提升而變得浮華、奢靡。
“小子們,雖說咱們風火帝國的實力強大了,但並不意味著你們可以偷懶!”
“今日的目標依舊是獵殺三頭一階魔獸回來!”
城門口不遠處,有一位大武宗對著身前的十個少年說道。
那些少年個個精神飽滿,其中有武修也有魔法師,但全部都是一階的修為。
所以獵殺三頭一階的魔獸絕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可這些少年卻是個個躍躍欲試。
“小意思,我看明天晚上,咱們就能回來吃上魔獸肉大餐了!”
“哈哈哈,小明說得沒錯,我們最晚明天下午就回來!”
“……”
十位少年在朝陽中,帶著希望的氣息朝城外走去。
而就在他們離去後,那位大武宗也身形一閃,遠遠地跟上那些孩子。
伊然和莫相依遠遠地看著這一幕。
他們看到了孩子身上的朝氣,看到了這個天下未來的希望。
無論輪回大劫之後的結局到底會如何,這世上總是不會少了這樣陽光開朗的少年少女。
……
尋著記憶中的道路,伊然和莫相依兩人很快就到了記憶中的小宅子。
伊然走上前將門敲得咚咚響,大聲喊道:
“趙天明導師,王姨,來開個門啊!”
“我和依依來看你們了。”
宅子裏很快就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木門在吱嘎聲中差點被直接拽了下來。
距離上一次相見已經過了二十多年,趙天明已經不見蒼老,隻是他身旁的女子卻已經生出華發。
趙天明佯怒地看著伊然,罵罵咧咧地說道:
“你這小子這麽長時間都不來看看我們,是想等我們都去世了,再來我們的墳上敬酒嗎?”
伊然看著王姨的白發,一下子便傷感起來。
歲月催人老,這在修士身上也是格外顯眼。
趙天明這些年肉身修煉有成才顯得稍微年輕些,但他和王姨可都是將近百歲的人了啊!
趙天明看著情緒低落的伊然,當即伸出拳頭捶了捶後者的胸口,繼續說道:
“你可是風火帝國的英雄,是風火公國的帝師,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
“前些年和你王姨的婚禮沒來成,我可是特意給你留了兩壇酒,咱們今日就來大醉一場!”
聽著趙天明的言語,伊然終是大哭起來。
修行了將近百載,苦戰死戰經曆過不知多少都從未哭泣過的伊然,此刻卻哭得像個孩子。
那已經是百載歲月了啊!
都說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可他呢,莫名其妙一聲不吭就離開了自己的父母。
他修行的初衷隻是為了找到回去的路,可如今就算找到了回去的路又如何。
一切都還有意義嗎?
而到了陵虛大陸,趙天明和黃戰兩人更是將他和馬明耀四人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無微不至的照顧,舍生忘死的相救,一切都曆曆在目。
可他呢,背上人族大義奮不顧身地往前時,終究是忽視了很多的身邊人。
若不是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道路在人世間,或許他此刻還在思考著哪座聖地會是盟友,下一個該去攻伐哪座聖地呢!
真要如此的話,他還有機會看到趙天明和王姨嗎?
“嗚嗚嗚,嗚嗚嗚……”
伊然依舊像孩子般哭著。
莫相依被伊然的情緒帶動,雙眼也開始變紅,可她還是堅強地拍著伊然的後背。
王姨走上前,將伊然攬在了懷中,溫柔和藹地說道:
“小家夥,別哭了啊,你可是風火帝國所有人心中的希望啊。”
“要是被那些崇拜你的小家夥們看到了,心中那光輝的形象可就要不複存在了啊!”
王姨輕柔地替伊然擦去眼角的淚水,繼續溫柔地說道:
“我和天明都是普通人,不能幫上你就已經很遺憾了,哪裏還能要求你做什麽。”
“隻要你們還記得咱倆,哪怕隻是到我們的墳上敬杯酒,我們也知足了啊!”
莫相依聽著王姨的言語,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傷感,和伊然一起哭了起來。
她從小被雪藏,除了修行還是修行,比聖道的那些孩子都不如。
長大後更是被自己的生父擒拿用以要挾伊然,若不是伊然以奪天之法相救,她早就化作了一堆枯骨。
在她心中,上次感受到親情的溫暖時還是二十多年前,也是在這座宅子裏。
趙天明看著抱在一起的三人,歎了口氣道:
“差不多就行了啊,再這樣,我也跟著一起哭了啊!”
王姨聞言,白了趙天明一眼,然後抓住伊然和莫相依的手將兩人牽入屋內。
“你們稍稍坐一會,王姨給你們去準備些吃食。”
“你們這些大修士吃慣了大魚大肉,可別怪王姨家裏的東西寒酸啊!”
伊然止住淚水道:
“那些魚肉怎麽能比得上王姨的手藝!”
王姨笑著開始燒鍋做菜,趙天明從宅子的角落裏挖出了兩壇酒。
“說起來這還是跟你學的呢。”
“把酒埋在地底,時間一長,就算再烈的酒也會變得香醇。”
趙天明遞給伊然一壇酒,又將自己手中酒壇的泥封揭開,然後豪氣地說道:
“咱們走一個!”
伊然接過酒壇,同樣揭開泥封,和趙天明碰了下說道:
“今天不醉不休!”
一團團熱氣騰騰的小菜很快就端了上來,趙天明很快就喝得醉眼蒙矓,就連王姨也在莫相依的拉扯下小酌起來。
趙天明借著酒意,斷斷續續地說道:
“你們這些孩子啊,就是太優秀了,所以才讓人不放心。”
“原本隻是希望你們能夠憑自己的努力過上好日子就成,頂多就是再為公國出點力,守護一方太平。”
“誰知道你們這麽不讓人省心,竟然把小小的風火公國搞成了風火帝國。”
趙天明雖然嘴上說著伊然他們不讓人省心,可身上那股得意勁卻是讓王姨都笑得前仰後合。
這大概就和李玉知道李風達到皇階中期時的心情如出一轍。
不管伊然有沒有把趙天明當成自己的長輩,但趙天明卻早就把伊然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