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沒有絲毫的拖延,重回南陽城後直接就進入了不可知之地,在將自己打通的道路以及天道塔全部探查了一遍後這才回到了祖地。

小白看著獨自出現的伊然,當即怒道:

“蒼蘭雀那家夥又逃了?”

伊然搖了搖頭,有些怒其不爭地說道:

“它的本性如此,不是我們能夠強求的。”

但小白哪裏咽得下這口氣,怒氣衝衝地說道:

“老子一次次給它機會,它卻一次次辜負老子的期望。”

“不行,等老子下次遇到它的時候,不打斷它三根骨頭,老子都咽不下這口氣!”

伊然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對小白說道:

“這次南陽城出的事比較嚴重,我不得已直接把李氏聖地給滅了。”

“這個消息肯定是瞞不住的,所以不用多久就肯定會有所動作,我回來就是接你去參戰的。”

小白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錯愕無比地說道:

“這麽離譜的嗎?你一人都能滅掉一座聖地?”

“可那雜毛鳥在看到你滅掉一座聖地後,竟然還不知道抱大腿?”

“真的是氣死老子了!”

見小白還在糾結蒼蘭雀的事情,伊然趕緊打斷道:

“時間緊迫,沒時間在這耗著了,我們先回風火城,看看蔡鐵寒回不回聖道。”

小白身化十丈,帶著伊然翱翔於天際,眨眼間便是數十裏。

它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來接我也就算了,畢竟老子已經是巔峰十樓的戰力了,可你為何要特意去接那個大塊頭呢?”

“上次分別的時候,他好像還是後期皇者吧,真要上了戰場恐怕連炮灰都算不上,就算去了也沒有意義啊!”

伊然看著前方,鄭重地說道:

“其實我也不想他去,他有了孩子也就有了牽掛。”

“這份牽掛或許會讓他更渴望活下去,但上戰場本就是在拿性命去冒險。”

“隻是我怕他不去的話,會留下一生的遺憾。”

伊然不自覺地想起了莫相依和伊天瞿,他在說蔡鐵寒的時候,何嚐不是在說他自己。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內心才會這般矛盾,才會把最後的選擇交給蔡鐵寒自己。

他希望蔡鐵寒留在祖地成為一個好父親,甚至成為點燃下一代的星火。

可他同樣希望,蔡鐵寒能夠不留遺憾,和他的兄弟朋友們一起拋頭顱灑熱血,建立不世功勳,揚名於天地間。

小白眨巴著眼睛,若有所思地問道:

“那我們還需要接誰嗎?”

“也就蔡鐵寒了,除他之外,整個祖地也沒有幾個有實力參戰的了。”

……

僅僅隻是一個時辰,伊然便來到了風火城。

雖說如今的風火城中已經沒有什麽強者,但這座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小白的氣息剛剛出現在城外,汪司程立馬就出現在了城門處。

他滿臉笑意地走出城,問道:

“伊然,聽說你在柳雪城定居了,也不知道來都城看看老朋友。”

伊然眼神一亮,這才想起汪司程肩負守護風火城的職責,也一直留在了祖地。

“哈哈哈,這些年一直忙於瑣事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差點都忘了你還在祖地呢!”

汪司程也不氣,依舊笑著問道:

“今日怎麽有空來都城了,是有事找帝主嗎?”

伊然搖頭道:

“我的本意是來找蔡鐵寒的,不過既然遇到了你,也該與你說一聲。”

汪司程的眼神當即變得嚴肅起來說道:

“我們兄弟之間有事直說便好,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兄弟都與你同行!”

伊然將風氏聖地和李氏聖地的事情簡短地說了一遍後總結道:

“此行不說是上刀山下火海,但也絕不會相差太遠了。”

“所以……”

伊然還沒說完,就被汪司程打斷了。

他看著從遠處走來的女子和孩子,笑著說道:

“所以讓我自己做最後的選擇嗎?”

他往前小跑幾步,與那女子一左一右地牽著孩子,這才繼續說道:

“這些年我可沒有落後,可不是隻有你和蔡鐵寒成了親有了孩子!”

“這是我的妻子梅芳和兒子汪書禮。”

梅芳當即打了個萬福,道:

“見過帝師大人!”

汪書禮也緊跟著抱拳道:

“拜見帝師!”

伊然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眉頭下意識皺起,內心也突然有些煩悶起來。

他還沒有見到蔡鐵寒,卻已經要麵對這個問題。

汪司程卻是沒理會伊然神情的變化,直接開口道:

“伊然你有一個很大的問題,你知道嗎?”

“你為什麽總喜歡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扛?”

“隻要我們不在身邊,你遇到任何麻煩都不會傳個信來!”

梅芳並不知道汪司程和伊然的關係,但卻看出了伊然的不悅。

她立馬著急地解釋起來:

“帝師大人,司程他說話就是這麽直,您莫要怪罪!”

在她看來,自己的丈夫不過就是一個守城的,哪裏有資格和帝師如此說話。

在官場之上敢如此和上司說話的,肯定會第一個被穿小鞋。

好在伊然卻是笑道:

“嫂子不用擔心,我就是有點心事。”

“我和汪司程乃是過命的兄弟,你無需緊張什麽。”

他早就看出梅芳不過是位魔術師,她甚至很有可能都不清楚汪司程真正的修為,隻知道他是風火城守衛的統領。

然而,梅芳好不容易鬆了口氣,汪司程接下來的話又讓她緊張起來。

“你總想著守護這個守護那個,身邊人你要守護,風火帝國你要守護,這個天下你也要守護。”

“可你想過沒有,我們苦苦修行又是為了什麽?”

“我要守護自己的妻兒,所以我必須守住這座城,可當這個世界都有難的時候,我首先要守住這個世界。”

“這一切從來都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啊!”

梅芳的眼中露出了崇拜的神色,但她還是立馬捏住了汪司程腰間的軟肉,笑罵道:

“你到底喝了多少假酒,一個小小的統領竟敢和帝師大人妄言守護這片天下!”

隻是她笑著笑著就有淚水滑落下來。

她說不上冰雪聰明,更不懂多少人情世故,但她卻也清楚能和帝師這麽講話,還有過命交情的,絕不可能是尋常的統領。

伊然沒有說話,這問題隻能由小兩口自己去解決。

汪司程同樣沒有說話,隻是溫柔地抱起梅芳和汪書禮。

“夫人,我和帝師是戰友,我要隨他去守護這個天下了,你不會攔我吧!”

未等梅芳開口,汪司程又對汪書禮說道:

“兒子,你想不想父親成為帝師那樣的英雄?”

梅芳和汪書禮都還沒有開口,汪司程卻已經有了不容改變的決定。

這時伊然才開口道:

“別著急,還沒有到分別的時候呢,我們先去蔡家看看。”

……

蔡家這樣的名門根本不是梅芳這樣的普通人能夠進出的,可今日跟在汪司程身後,那些修為不俗的守衛不僅沒有阻攔,甚至就連問都沒問。

很快,兩道身影就從蔡府後院飛了過來。

其中一人是蔡鐵寒的父親蔡根生,另一人則是白家的白超渠。

兩人都是皇者,都在伊然進入蔡府的瞬間感受到了他的氣息。

“伊然小友(伊然),你怎麽來了?”

“還有汪司程小兄弟,今天是什麽風把你們全都吹了過來。”

伊然和汪司程同時抱拳後,伊然才開口道:

“蔡伯父,白叔,我今日是來找蔡鐵寒的。”

蔡根生立馬笑道:

“帝師大人客氣了!”

“鐵寒啊,他正在後院指點霜兒和其他孩子修行呢,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說罷,蔡根生便轉身在前領路,白超渠也在這時來到伊然身旁,笑道:

“什麽事這麽急啊,等會兒咱四兄弟一起去喝酒啊!”

他雖是白墨羽的叔叔,成了伊然他們的長輩,但從交情上來說,卻和他們如同兄弟一般。

伊然卻一臉嚴肅地說道:

“聖道出事了,我來此是想問問蔡鐵寒,要不要與我們一起前往聖道。”

白超渠聞言大驚失色,立馬開口問道:

“要不要我召集白家子弟一起回去?他們這些年都有不小的長進。”

白超渠的話讓伊然的內心輕鬆了不少,白家頭鐵,認定了的事就永遠不會改變。

但蔡根生明明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卻沒有任何表態,隻是在前默默地領著路,這讓伊然的心中出現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寒兒,你看這時誰來了?”

蔡根生對著演武場的蔡鐵寒喊道。

蔡鐵寒和蔡白霜立馬小跑了過來:

“伊然(伊然叔叔),你怎麽來了?”

看著滿臉笑意的蔡鐵寒以及長成小夥子的蔡白霜,伊然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二十多歲的蔡白霜也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若再讓蔡鐵寒去征戰,他不僅辜負了自己的妻兒,甚至還可能要辜負自己的孫兒!

在未來的戰場上,蔡鐵寒或許會是極強的戰力,但並非缺他不可。

可對於蔡鐵寒來說,他這一走就要辜負太多的人了。

伊然憋出一抹笑意說道:

“我就是路過這裏,來看看你和白霜過得怎麽樣。”

白超渠完全沒想到伊然竟是突然改了口,立馬錯愕地說道:

“你不是說聖道出事情了嗎,怎麽就改口了!”

伊然環住白超渠的脖子說道:

“白叔啊,咱們喝酒去,喝酒才是大事!”

白超渠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伊然捂住了嘴巴拖出了院子。

但蔡鐵寒還是跟了上來說道:

“喝酒怎麽能少了我!”

一頓酒喝罷,醉醺醺的白超渠和蔡根生將伊然等人送出了蔡家,被灌醉的白超渠也忘了伊然之前說的聖道出事。

就在伊然和汪司程來到小白身上準備離去時,消失了片刻的蔡鐵寒竟是又出現了。

他直接對著蔡根生跪了下去,在磕了三個頭後才站起身來說道:

“父親,小羽和霜兒就有勞您照顧了,若是此行一去不回,那也隻能求您寬恕我這個不孝兒子了!”

一直板著臉的蔡根生最終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道:

“比起宋家和唐家的兩小子,你好歹還算給蔡家留了後,甚至還能在這與為父道別。”

“此一行,若是一去不回的話,那就多殺幾個敵人吧!”

說著,蔡根生也不禁老淚縱橫。

送別最怕的是一去之後就永別,尤其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當小白升空,伊然能夠清晰地看到底下揮淚告別的眾人,有梅芳和汪書禮,有白墨羽和蔡白霜,也有蔡鐵寒的父母以及他的族人。

他抿著嘴不發一言。

此一行雖說危機重重,可有他在,如何能讓他的這些兄弟和家人永別!

……

就在伊然離去後的第三日,箜篁就感受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肅殺感。

李氏聖地的周遭不斷出現強者的氣息,他們並沒有直接出手,在感受到箜冥等人釋放的氣息之後,甚至直接就選擇了離去。

但這畢竟隻是拖延時間之舉,那些聖地絕對不會罷休,肯定會派來更多的強者。

第八日的時候,箜冥也有些承受不住內心的壓力了,對著箜篁問道:

“大長老,這兩天周圍的氣息突然變少,恐怕那些聖地的強者就要來了,我們該怎麽辦?”

箜篁穩坐在地宮之內,臉色不變地說道:

“這還需要問嗎?”

“能殺則殺,殺不掉的話那就死守而已。”

“我們沒有退路隻能死守,但對方卻不會不要命地強攻,這隻是第一輪的試探和消耗罷了!”

當和六大聖地的決戰到來,恐怖的壓力終於還是讓箜冥動搖起來:

“大長老,難道我們真的沒有別的路可以選嗎?”

“雖然伊然戰力驚人潛力驚人,可我們麵對的卻是六座聖地啊!”

“而且就算擊敗了這些聖地又能如何,聖人馬上就要複蘇了,萬年的輪回又要來了啊。”

“我們付出一切,難道就為了這數十年的太平嗎?”

箜冥雖然心係整個人族的安危,但更擔心的還是聖地的存亡。

箜篁並沒有去責怪箜冥,而是肅然地說道:

“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嗎?”

“我們從來都沒資格去做什麽選擇,而是時機選擇了我們!”

“這大概是我們唯一的機會,甚至是老祖完成夙願的唯一希望!”

“……”

就在兩人談話間,地宮突然震動起來,甚至隱隱間還有怒吼聲從通道外傳來。

“箜氏聖地,你們竟敢滅掉李氏聖地,這是想背叛聖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