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 十三

眼看老楊就要喪生車輪底下,薛品寒狠狠一踩油門,猛地把方向盤一打,千鈞一發之際插進了槽罐車和老楊的電動車之間,老楊的電動車被薛品寒的小汽車一擦,失控的滑了出去。

與此同時“轟”的一聲,槽罐車的車尾狠狠撞在了薛品寒的車子身上,小汽車衝到路中央,瘋狂的旋轉了一圈,就側翻了,油箱裏的油溢了出來。

三個男人動作敏捷的爬了出來,隻剩下蘇映真在車裏苦苦掙紮,她坐在前排,越緊張越手軟,安全帶怎麽也解不開。

薛品寒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她生拉硬拽了出來,四人剛剛脫險,來不及喘上一口氣,一個燃著的煙頭在空中悠悠****的飄了過來,落在了車子漏油的地方。

薛品寒大叫“臥倒!”夾著蘇映真用力往前一躍,撲倒在地,身後一聲巨響,火光衝天。

四個人從地上爬起來,驚魂未定地看著汽車殘骸。

這時,老楊也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驚訝的說:‘你們怎麽都在這裏?”

“別提了,我們這裏出了活神仙,能夠預知人的禍福吉凶。”董易奇看著蘇映真對老楊說。老楊像找到救星一樣,立刻緊緊握住蘇映真的兩隻冰冷的小手,滿含殷切希望的問:“小蘇,那你看看我們家若纖會不會有事?”

蘇映真啞然,半天才說:“楊叔,你別聽他瞎說,我預知不了的,預感你會出事隻是個偶然。”

老楊一聽此言,難掩失望,鬆開了蘇映真的手。

配合交警調查完畢,已經傍晚七點多了,天已完全黑透。老楊先回家了,薛品寒四人隨便吃過晚餐就直奔電腦的主人家去。

根據沈致遠查到的資料,此人名叫肖劍,住在上世紀的筒子樓裏。那個地方位於市內最繁華的地區,離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並不遠,四人步行而去。

不知不覺天氣已經進入了盛夏,空氣潮濕而悶熱,讓人莫名的心煩意亂,街頭打架鬥毆事件猛增,害得110出警力量都不夠用。

又是一年一度廣玉蘭怒放的季節,不知為什麽這個城市的園林很喜歡種植這種芳香太過濃鬱的花樹,蘇映真真受不了那麽熱烈的香氣,一聞就頭暈目眩惡心反胃,不知是不是對這種花香過敏。

而現在,這種像酒家女一樣**妖嬈的香氣混入空氣的潮濕之中,竟然**悱惻的擁抱著每一位過往的人,使人渾然沉迷,失去方向。

蘇映真越發覺得頭昏腦漲,如同夢遊一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三個男人的身邊,仿佛雲端漫步,每一步那麽不踏實,似乎隨時會從萬裏高空墜下,摔個粉身碎骨。

她表情木然的看著他們三個你一言我一語地分析案情,耳邊一陣轟鳴聲,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慢慢地耳邊的嘲雜聲仿佛潮水般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個聲音,蘇映真仔細聆聽,模模糊糊是一首樂曲,飄飄渺渺,若有若無,好像來自一個未知的世界,那音樂聲漸漸近了,蘇映真臉色大變,那個樂曲正是《化蝶!

她上次在橋頭聽到過,就記下了歌詞,在網上查到這首歌叫化蝶,是一首非常好聽的樂曲,可是這個樂曲比網上聽到的小提琴獨奏音節被故意拉長,似乎有點變調,聽上去更像哀樂。

蘇映真的心一沉。

一隻手拍在了她的肩上,她猛地一驚,那隻?人的樂曲戛然而止,各種嘈雜聲又充滿了耳朵。

但是,在這一片嘈雜聲中還有一個女聲在演繹化蝶!

她驚疑不定的問身旁的董易奇:“你聽到了什麽嗎?”

董易奇奇怪地看著她:“我聽到的多了,不知你問什麽。”

“化蝶,”

“哦,”董易奇指著馬路對麵的一家服裝店說:“是那個店裏播放的,我每次從這裏過都會聽到,耳朵都快聽出繭了,還放這首歌,那個老板說不定是化蝶粉。”

“那個老板是不是在愛情方麵有段傷心過往才會做這麽夠怪的是吧。”沈致遠八卦道。蘇映真好奇的向那個服裝店張望,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一行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雖然那座筒子樓位於最繁華的商業區,卻孤零零的,想得非常荒涼,加上樓房破舊不堪,脫落的牆壁,在橘黃的路燈照射下,給人一種陰森淒涼的感覺,活像是墓地。

四個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往前的腳步也變得躊躇不安起來。

薛品寒看了大家一眼,帶頭往裏走,剛剛邁開步子,背後傳來一個聲音:‘有鬼呀。”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淒涼和恐怖。

眾人心裏一寒,僵硬地回過頭去,一個衣衫襤褸的瘋子一邊在垃圾桶裏找吃的,一邊興奮地不斷重複著剛才那句話,好像一個複讀機。

“靠!差點被瘋子嚇破了膽。”董易奇誇張的拍拍胸口。

那瘋子竟然向他們跑了過來,滿臉詭異,神秘兮兮的指著那個筒子樓小聲說:“鬼!裏麵全是鬼!”

“傻子,你又跑來胡說!”背後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四個人嚇了一大跳,驚兔一般回過頭去,一位大嬸一手拎著個垃圾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們背後,正橫眉怒視著那個瘋子。

瘋子像見到鬼一樣恐懼堆滿了整張臉,眼珠突出都快從眼眶裏掉了出來,看的蘇映真恨不能用手頂回去。

那個瘋子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連話都不會說了,像牙牙學語的嬰兒,嘴裏發出幾個簡單的音節,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那個大嬸警覺地打量著他們四個人,很不友善的問:“你們幹什來這裏?”

薛品寒聽著很別扭,我們來這裏難道還要你發通行證?臉上仍舊不露聲色:“找人。”

“誰?”

“肖劍。”

大嬸一聽,原就沒有曬過多少太陽,灰白的臉變得更加灰白,就像死人的臉一樣叫人看了害怕,底氣不足地說了聲:“不認識。”匆忙離開,但臉上一絲不易察覺到的恐懼沒有逃脫薛品寒一雙鷹??愕難垌?牟蹲劍核?諍e率裁矗?p

四個人上了樓道樓梯居然是木頭的,每踩一下發出叫人心驚膽寒的吱呀聲,讓人擔心它隨時會斷掉。而且裏麵也沒有路燈,隻能借著外麵慘淡的月光照明,每走一步讓人提心吊膽。真沒想到繁華的江城竟然還有這麽古老的房子?

這棟樓房的最高層就是第三層。薛品寒狐疑的注視著樓道天花板,水泥一塊塊翹起,仿佛隨時會脫落下來,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商業區,zf怎麽會允許危房存在呢?

肖劍住在最裏一個單元,董易奇剛剛舉手敲門,門卻呀的一聲自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