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 二十三
死寂中,他們聽到了彼此的心跳和牙齒打架的聲音。
窗外突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一個驚雷滾過,歌聲仿佛被折斷的羽箭戛然而止。風呼嘯的聲音如同地獄的鬼嚎,冗長而淒厲,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像鞭子一樣抽打著他們脆弱的神經。
今晚,注定是個風雨飄搖的夜晚。
他們,該怎麽辦?
蘇映真和老楊如狂風巨浪裏飄搖的一葉扁舟,驚恐地失去了方向。
老楊突然驚恐萬狀的盯著床的方向。背對著床的蘇映真從她的眼神裏看到了可怕兩個字。她緩緩地,緩緩地,提心吊膽的回過頭去,纖纖不知什麽時候醒了,直挺挺地坐在**。對,直挺挺,不像一個人身上沒有一點柔軟的部分,坐的那麽筆直,就像一根木頭,僵硬,毫無生氣。她的眼睛沒有一點活力,目光呆滯,死氣沉沉,仿佛來自地獄,一眨不眨的直視著蘇映真,那兩道冰冷的目光穿透蘇映真的心髒,她忍不住猛地哆嗦了一下。
門外,響起了輕微的,雜亂的腳步聲........
“噗,噗,噗”在寂靜的午夜格外滲人。
蘇映真和老楊驚起一身雞皮疙瘩,臉色發白,惶恐的互相對視,看見對方的眼眸裏盛著滿滿的恐懼,更加心驚肉跳。
兩個人慢慢地僵硬的回過頭去,那五個姑娘齊齊出現在房門口,麵無表情,茫然的看著前方,實際上她們什麽都沒有看,她們的眼神是那麽的空洞,那是隻有死人才會有的眼神。
一道閃電閃過,劃過她們的臉,雪白僵硬,分明就是死人的臉!
難道,她們都已經死了嗎?
蘇映真如墜冰窖,全身發冷,情不自禁的哆嗦起來。
可是,那五個姑娘卻在笑,個個嘴角上揚,僵硬的笑著,齊齊對楊若纖:“你該走了。”聲音機械而冰冷。
老楊一聽此話早已心如刀割。
蘇映真隻覺血往上湧,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身後,楊若纖從**站了起來,僵直的向那些姑娘走去,臉上掛著恐怖的微笑。
她們究竟在高興什麽?
老楊的臉色比哭還要難看,死死抱住楊若纖,涕淚交流的哭喊道:‘纖纖,你不要跟她們走啊。”
楊若纖麵無表情,置若罔聞,渾身力氣大得驚人,拖著老楊一步一步往前走。
偌大的豪宅此刻仿若冰窖,幾乎要將人凍僵。
不知從哪兒飛來一隻潔白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落在了楊若纖的頭上。
蘇映真像被人點了穴,一動不動,她完全被眼前驚悚的情景驚呆了。
停在楊若纖頭上的那隻蝴蝶漸漸變紅了,就好像是吸血鬼在吸血,但是,這隻蝴蝶吸的卻是人的靈魂!
蘇映真眼睜睜的看著楊若纖眼裏的光黯淡下去,生命的火花就要滅了!
情急之中,她伸手去捉那隻詭異的蝴蝶,指尖剛一觸碰到它,似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要將她的靈魂從身體裏吸出,心猛地往下一沉,一種將死的駭人的感覺傳遍全身。她也跟著楊若纖軟軟的倒在地上。
老楊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們兩個,心比黃連苦。
危急時刻,一道溫暖的白光從藍寶石裏射了出來,直指著那隻可怕的蝴蝶,蝴蝶振翅想要逃走,卻像被蜘蛛網住的獵物,無法掙脫,漸漸溶解在刺眼的白光裏,直至消失。
楊若纖悠悠醒來,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自己的父親又為什麽會淚流滿麵。
蘇映真本想跟她解釋,被老楊用眼神製止了,他不想他的女兒知道真相,那樣隻會讓她更害怕。
五個女孩也如夢方醒一般,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會在這裏。
蘇映真安撫了半天,她們才滿懷疑慮回房睡覺。老楊待楊若纖睡著了,才悄悄問:“纖纖是不是沒有事了?”
蘇映真仔細地看著她,臉上的黑氣好像全都沒有了。她遲疑了一下,取下脖子上的藍寶石項鏈,遞給老楊說:“給纖纖戴上,她就不會再有事了。”
老楊將信將疑,接了過來,給纖纖戴上。
窗外,貓頭鷹仍舊在淒厲的叫著,它究竟在預示著誰的死亡?
暴雨終於來臨了,傾盆而下,樹木在狂風暴雨中拚命掙紮,似乎想要逃脫強有力的自然之手的摧毀,但是,真能逃脫嗎?
已經是下半夜了,蘇映真身心俱疲,睡眼朦朧,一倒在床就昏昏睡去。
睡夢裏隱隱傳來鑼鼓喧天,那是婚慶的樂曲,在這風雨交加的下半夜,誰家在辦喜事?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四周很安靜,除了小鳥的歡叫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徐徐清風吹動窗簾,世外桃源一般恬美悠然,讓人心生愜意。
今天,會是個美好的一天嗎?
蘇映真信步走到窗邊,早晨的天空居然掛著一彎美麗的彩虹,如夢如幻。
蘇映真呆呆地注視著彩虹,臉突然僵住了,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幅畫麵......
她正要仔細的琢磨,隻聽“嘭”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那聲音如此之大,又如此突兀,把蘇映真嚇了一大跳,她不解的看著進來的人群.
刑偵一組的所有成員和那些姑娘都出現在她的麵前,可是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蘇映真再次打量他們,發現少了一個女孩,心頓時沉到了深淵裏,想起了貓頭鷹那可怕的叫聲,難道,應驗了?她驚恐不安地注視著他們。
眾人看到她都鬆了一口氣。
“真真,你為什麽不開門?我們都快被你嚇死了。”董易奇說道。
蘇映真更加糊塗:“我沒有聽到你們在敲門呀。”
老楊滿臉疑惑:“我和這群丫頭都快把門拍爛了你都沒反應,也睡得太熟了吧。”
昨夜?她記得自己整晚都在做夢,至於夢到的是什麽現在根本記不起來。但確確實實沒有聽到敲門聲,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