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花瓣
它走了？
從裝飾畫的玻璃中出現的煙霧……拖曳著它乳灰色的影子，慢吞吞融合進那麵玻璃裏……
“……”
耳畔邊的聲音也小了……
那些好似幾千幾萬人同時發出的聲音，混合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漸漸微弱……幾乎聽不到了……
“……”
鍾姿晗看著那團煙霧一點點在玻璃中消融……它似乎真的打算離開……
隻是那仿佛人形的輪廓中，不停翻騰的乳灰色煙……卻顯露著它無比氣惱和焦躁的心情……
會這麽善罷甘休嗎？
“……”
當耳邊的聲音戛然而止……
整個房間都沉寂了下來……
那樣的安靜……幾乎聽得見空氣從窗縫裏，一點點鑽進來的響動……
“……”
鍾姿晗緊握著雙拳，內心漸漸不安……可表麵上，她依舊冷目含笑，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
脊背，緊緊貼靠著那麵偌大的落地窗……
身後照映進來的陽光，依舊是那仿佛被黑布蒙住，灰蒙蒙的晦暗的陽光……
它並沒有走吧……
隻是躲了起來……
躲在一個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窺探著自己……
“……”
想到此，鍾姿晗微微抬起頭……
她上揚的唇角越發明顯……那副冷傲的不屑的笑容，正對著麵前的客廳……
無聲中……
像是在宣示著自己的無所畏懼……可同樣的，也是在震懾對方！！！！！！
“……”
安靜……
甚至，是死一般的寂靜……
突然！！！！！！！
視線下方猛然竄起一股濃烈的墨色的影子！！！！！！！！！！！！！！！！！
是那張玻璃茶幾，茶幾的桌麵上兀地瞬間騰起一團濃烈的黑煙！！！！！！！！！！！！！！！！！眨眼間。那股黑暗便升騰在客廳的上空……瞬間吞沒了屋頂的那盞吊燈……
“！！！！！！！！！！！！！！！！！！！”
刺耳的尖叫聲就在此時突然在耳邊叫囂！！！！！！！！！！！！！！
數以萬計的人聲在耳邊咆哮！！！！！！！！！！
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哭泣的，哀怨的，怒罵的，詛咒的。咆哮的。悲號的！！！！！！！！！！！！！
它們同時在耳邊炸響，那聲音中的憤怒，悲痛。恐懼，憎惡，咒怨……通通刺進鍾姿晗的耳膜！！！！！！！！！！
直達心底！！！！！！！！！！！！！！！
“！！！！！！！！！！！！！”
鍾姿晗感覺到心髒在一瞬間停頓下來！！！！！！！！！！全身的血液都瞬間凝滯！！！！！！！！！！
僵冷的，徹骨的寒涼刹那間湧上全身。她渾身一抖，臉色登時慘白如鬼！！！！！！！！！！！！！！
“……”
緊握的雙拳不由自主的無力攤開……雙雙撐在身後的玻璃窗上……
耳邊幾乎聽見了尖銳刺耳的嘲笑聲……鍾姿晗感覺到左耳耳垂一陣尖利的刺痛……接著有一絲冰涼。沿著耳垂滴落……
“滴答——”
粘稠的**凝聚成滴，然後重重落在肩頭……
不用看也知道，那會是怎樣猩紅豔麗的一抹顏色……
“……”
鍾姿晗強裝鎮定的仰起頭來……麵前的黑影不斷擴張，人形變得臃腫不堪……可是顏色卻濃黑的讓人心驚！！！！！！！！！！！
心中不禁駭然驚懼……鍾姿晗卻依然咬牙支撐……
或許……或許孤注一擲便可……
心頭掠起一絲念頭……
可是猛然！！！！！！！！！
一個又一個麵孔在眼前飛速閃現！！！！！！！！！！
賀印……kik……駱安……
心口猛然一頓！！！！！！！
又疼又暖……
無力的手微微握起……蒼白的臉上。連唇都毫無血色……
可偏偏……那雙顫抖的瞳眸，卻閃動起了明亮的光！！！！！！！！
“……”
鍾姿晗咬緊牙關，頂著周遭幾乎將自己吞沒的壓抑的氣息。顫抖的抬起一隻手……一把拉開胸前的圍巾……
“嚶————————————————————————————”
絢麗奪目的紅藍光芒，爆射而出！！！！！！！！！！！！
嗡鳴聲尖細入耳！！！！！！！！
“啪啪啪啪啪！！！！！！！！！！！！”
無數碎裂聲……茶幾上的玻璃杯。一個個應聲炸碎！！！！！！！
“……”
那團黑影居高臨下，翻騰的煙霧似乎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一幕……
“……”
突然！
它俯下身來……漸漸靠近鍾姿晗胸前的光芒……
“……”
下唇，幾乎被咬出血來……
鍾姿晗心中默念咒語……可與此同時，她也感覺到了從左眼眼窩裏，傳來的鈍鈍的刺痛……
它好像是在提醒著自己……
體內的能量，根本已經虛空……自己縱使是拚盡全力，實則也無力與魂念抗衡……
如此一想，心下頓時一片頹然……
想著自己失去的左眼……想著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
心念忽地一動！！！
鍾姿晗猛然抬起自己的右手……藏於掌心的眼形紋身，安然如初……
這家夥為了得到自己還未兌現的右眼，一路跟了過來……
十足的貪得無厭……
“……”
心下雖是厭惡，可是眼前，卻有一個想法躍然心頭……
鍾姿晗舉起自己的右手。對著那隻眼睛紋身……麵前的黑影逐漸靠近，可她卻置若罔聞的視而不見……而是對著掌心微微一笑……
“比起我的眼睛……這點損失不算什麽吧……”
話音剛落，黑影已然到達身前！！！！！！！！！！！
“……”
鍾姿晗突然翻腕，掌心衝外！！！！！！！
眼睛紋身正對著那團黑影！！！！！！！！！！！！
“！！！！！！！！！！”
耳邊尖利叫囂聲咆哮起來……與此同時，又有一個聲音，在微弱的低吼！！！！！！！！！！！
“……”
鍾姿哈感覺不到什麽……可她分明看到從自己的掌心中，湧出了一股濃烈的墨綠色的煙霧！！！！！！！！！！！！！
煙霧。還泛著淡淡的馨香……
甜膩膩的……
像極了血液的味道……
她卻不知道……此時此刻她掌心的眼睛紋身已然變了副模樣……
那半寐的眼睛驟然圓瞪！！！！！！！！！瞳仁緊縮。黑洞洞的黑眼仁兒又黑又細！！！！！！！！！
隻是一隻眼睛，卻讓人毛骨悚然！！！！！！！！
也讓那團黑煙如臨大敵般，退縮半分……
就是這半分……給了鍾姿晗緩和的機會！！！！！！！！！！！！
一聲尖利的低吼！！！！！！！！
“啪嚓嚓！！！！！！！！！！！！！”
鍾姿晗身後的玻璃窗。瞬間爬滿蛛網般的裂痕！！！！！！！！！！！
“啪嚓！！！！！！！！！！！”
再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無數光潔透明的碎片嘩啦啦墜落！！！！！
就像拉下了遮擋的帷幕……
一線，一縷，一束，一道……
陽光絲絲縷縷匯聚成成片的光明。從那麵豁然洞開的窗口，傾瀉入室！！！！！！！！！！！！！！！！！！
“！！！！！！！！！！！！！！！！！！！！！！！！！！！！！！！！！！！！”
黑煙驟然劇烈翻騰！！！！！！！！！！！！！
那團煙霧逃也似地竄進了玻璃茶幾。像一道影子在桌麵急促的遊動……滑進了光潔照人的地麵，順著牆壁在一個個鏡框中遊走……最後閃身鑽進了臥房……
“……”
耳邊的聲音，終於消失了……
胸口的光芒閃了閃……然後熄滅……
從身後的窗口吹進來冰冷的寒風……映著陽光，竟也讓人覺得溫暖……
“……”
鍾姿晗身體微微一晃……她輕輕放下舉起的右手。然後挪著步，來到門口……
“篤——篤——”
弱小的敲門聲……
“……”
站在門前焦急等待的emma卻好似聽到了什麽巨響，渾身猛然一個機靈！！！！！！！！！！！！
她慌慌張張的拿起鑰匙去開門……可是手抖得半天也對不準鎖孔……
“哢噠——”
門終於開了……
從屋裏湧出一股凜冽的寒風……
a還在納悶。卻在看到門口的鍾姿晗時，把一切都忘在了腦後……
發生了什麽事？！！！！！！！！！！！！
鍾姿晗的臉色蒼白無色……她的神情看起來勞頓而憔悴……
“……”
a擔憂的張了張嘴……卻還沒說出一個字。就被鍾姿晗擺手阻止了……
她隻好扶著鍾姿晗走出門……然後關上……
“砰……”一聲，門緊緊關閉……
同時也有“砰——”的沉悶的一聲……
“gabriel！！！！！！！”
a不禁驚叫！！！！！！！
那虛弱的身影卻早已靠著自己的身體，軟軟的跌落在地……
蒼白的麵孔……像是一片凋零的花瓣……
好似眨眼便會消隕在寒冷的空氣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