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另作他策
終究今天還是太倉促了,並沒有能做出一個滴水不漏的計劃。隻是韋香途也沒想到,唐友蓮寧可跟她拚命,也不願交出玉版。而且,他居然開槍——他並不是忘記了韋香途對槍械的免疫能力,而是,要驚動四方,在附近的鄰居紛紛報警的情況下,警方很快就會來,韋香途要是跟他打在一起,那麽她可能還沒來得及找到那個地下出口,警方就已經把他們全抓起來了。
唐友蓮這回想對了,他跑出去,韋香途沒有攔他。到了門口,徐青等人也迅速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最近的警察局離這裏隻有兩個站,因此警方來到的時候,也隻過了十五分鍾。但是這十五分鍾之內,毫無疑問地跑掉了很多人,甚至警方都沒有抓到任何人,隻是發現這棟別墅的地下二層裏麵,有許多槍支彈藥,還有殘缺的屍體。
“居然沒有毒【和諧】品,唐友蓮還真是有底線啊。”
李歡和韋香途散步走到半路,恰巧看到路邊的小店裏,正在播著關於這件事的新聞,便忍不住停下來看了一會。韋香途看著事後的現場,不由得無聊地道。
“毒【和諧】品唯一有用的功能不就是賺錢麽,他有的是方法賺錢。”李歡笑笑。
“不,他也可以用毒【和諧】品去控製別人——不過,都有了鬼神可以驅使了,相信他也不會太在意的。”韋香途閑閑地道。
其實她仔細回想那天晚上,幾乎都要出一身冷汗。
如果警察早來那麽幾分鍾,他們沒有機會把客廳中那些唐友蓮的手下處理掉,那麽這些人落在警方手裏,毫無疑問,如實招供就足夠韋香途和李歡麻煩了,如果他們喪心病狂地再反咬幾口……
不過,現在那些人,應該成了徐青和徐麟夕煉製屍油的原材料了。所有人都沒有反對,包括那個守墓老人——這些小嘍囉不知道殺過多少人呢,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守墓老人在徐麟夕到了之後,就走了,說是太危險,不想繼續摻進來了。不過韋香途更願意相信的是,他並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直到現在,他們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過對於韋香途來說,少跟人打交道,就是少了一份疲憊,也少了將來各種複雜的人情來往。認識了,反而讓她不太樂意。
“不過,我現在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韋香途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說道,“現在,唐友蓮他們會去哪裏?”
李歡道:“誰知道,狡兔三窟,說不定他們此刻已經呆在另外一個窩點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韋香途沉默許久,最終還是道:“我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
“什麽?”
“他們這一次,會不會真的就出國去?”
“為什麽?”李歡下意識地問,旋即,又笑著搖搖頭,“不,我看他們是走不了了。現在他們的窩點被警方搗毀了,警方不可能找不到一絲線索。如果這時候唐友蓮和那個女鬼——是叫席倩吧,貿然出現的話,是很危險的。”
李歡說對了。
唐友蓮確實想過出國,和席倩一起。讓席倩以甄妮的身份,從甄妮的家裏弄來一些錢,然後再慢慢策劃著卷土重來。
但是席倩否定了這個計劃。很簡單,現在在明麵上,他們不知道警方掌握了多少證據,也不知道唐友蓮是不是已經暴露,貿貿然出頭並不可取
而且他們在那裏殘餘的那些屍骸已經被警方查獲了,這種事情太聳人聽聞,不是邪【和諧】教就是真正的圈裏人,如果警方請虛無醫院的人出手的話……
而且,席倩有著另外一個心思。
她感覺自己已經在漸漸忘記齊軍,漸漸地不再怨恨那個搶走了齊軍的女人——那個女人已經死了,甚至魂飛魄散;而齊軍——這麽久了,他說不定早已轉世了。
這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這件事卻導致了另外一個結果——棄損玉版,似乎越來越和她合不來。
但是隨著怨恨的消散,席倩的理智也漸漸回複。她開始有思考這些事情的空隙。
厲鬼的怨氣和執念自己消散,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事情;這相當於,沒有人超度這個鬼,這個鬼卻自己超度了自己;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齊軍在她心裏的痕跡越來越淡,她那種被拋棄的心思,也越來越淡。
——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她不能失去玉版,如果失去了玉版,她還怎麽和唐友蓮公平對話?
如果她失去了玉版的力量,唐友蓮肯定就不會再費工夫繼續幫她煉屍,她最多隻能當一個普通鬼仙。可是她不想,她不想像另外幾個鬼仙一樣,每天被裝在竹筒裏,定時喂些血食,用得著的時候叫出來,就像一個仆人——不,甚至不如仆人,更像是牲畜或者工具!
要怎麽辦?
想想以前吧,想想以前齊軍曾經給過自己的歡樂和幸福,想想以前快樂的生活,可是那個女人奪走了一切……
可是盡管這樣提醒自己,席倩卻發覺——自己真的是,忘卻了太多太多。而且,在想起齊軍的時候,她眼前總是浮現出唐友蓮的樣子,總是不由自主地拿唐友蓮跟齊軍比較……那一句一成不變的每天的問候,輕撫著她的發說話時的冰冷語氣,掩藏在溫柔笑意下的冷酷和果決,還有……
難道……
難道……
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席倩的想象,唐友蓮的控製,連席倩都不敢去想,但是答案已經擺在麵前。
她愛上了唐友蓮,非常諷刺的一件事。成了一個厲鬼的她,居然愛上了一個心理扭曲的複仇者、戀【和】屍【諧】癖、殺人不眨眼的惡棍……
天造地設,充滿諷刺。
但是她絕對不能放棄和忘記那一份怨恨,她不能。在失去那一份怨恨的同時,她也會失去和唐友蓮繼續相處的條件。
她要去找回一個東西,一個能讓她記起過去的東西——
她曾經拿來自殺的那麵殘碎的銅鏡,那原本是她和齊軍的定情物,但是後來,卻被齊軍當著她的麵摔爛了。那麵鏡子,記錄了她和齊軍由深愛到憎恨的所有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