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原是故舊
大著膽子又往裏走了幾十步,莊子夢終於找到了邪氣的來源。
那是一個位於小巷巷尾的酒吧,外表很古舊,甚至顯得有些破爛。但是四周都遊**著孤魂野鬼。莊子夢根本不敢接近。很顯然,有個道行高深的家夥待在這裏,而且正在做著什麽不可告人的事,甚至於派了鬼魂守門。
莊子夢深信,如果自己走過去,下場隻會是成為某個大厲鬼的口中餐。
所以她隻是記下了這個地方的方位,便轉身折返。但是剛走了幾步,卻看到一個人正從巷口緩緩走進來。黑夜中,她的鬼眼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黑衣老人,背著一個竹簍,戴著黑色頭巾。情況危急,她慌慌張張地鑽進了旁邊的一個窗戶。裏麵是一個居民住宅的廚房。莊子夢甚至藏到了空了一半的醬油瓶裏,竭力收斂起自己的鬼氣和戾氣,一心隻祈求著千萬不要被發現。幸運的是,諸天神佛似乎聽到了她的禱告。那個老人絲毫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目不轉睛地走過去了。
莊子夢透過醬油瓶和窗子往外看,確定那個老人走進了酒吧,才從醬油瓶裏爬了出來。雖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是靈體,但是還是感覺自己身上似乎也滿是醬油味了。
那個老人,難道就是以前和香途過招,把香途打得重傷的老人嗎?
可是香途說那人廢了,那個人就沒可能還僥幸抱住實力。
莊子夢一向相信韋香途,因為韋香途在那一年之後,再也沒有出過任何錯。
去看看?
不,這件事原本是沒有可能的,但是一涉及到玉版,就完全不一樣了。說不定,就是這老人得到了玉版,所以才又恢複了實力?
思量許久,莊子夢還是選擇了回去。
因為時間也不多了。
回到梅家的時候,卻發現韋香途早已起來了,也在客廳那裏,和李歡、梅父一起等著她。但是她一開口,就讓梅父失望了:“事情非常險惡,我沒敢探查到底。這件事還涉及到了玉版的事。”
“玉版?”
韋香途和李歡不由得齊齊一愣。梅父雖然不知內情,但是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還沒等他問點什麽,莊子夢又對韋香途道:“香途,上次來診所和你過招的那個被竹簍的黑衣老人,你確定他已經被你打殘了嗎?”
韋香途怔了一下,道:“身體上倒是沒外傷,但是我保證,他受的內傷足以讓他連接近厲鬼都難以抵抗陰氣的侵蝕。就算他竭力恢複,最多也隻能畫畫符驅邪了。”
莊子夢皺皺眉,將自己所見都說了出來。李歡和韋香途自然感到驚疑,梅父雖然有些不知所以,但是看韋香途和李歡的神色,應該是碰到了強敵。
客廳裏陷入短暫的沉默。梅父緩緩開口道:“這人不容易對付吧。我也不是行裏的人。我就想知道,啊玉和啊玨的安危能否保證。雖然事情凶險,但若是幾位能保住我這一對兒女,梅家定有重謝。”
韋香途沉默片刻,才道:“梅先生還請放心。其實此事說是凶險,我看倒也並不嚴重。還請您放下心來。現在雖然還不能為梅玨除蠱,但是要保住性命還是可以的。接下來的事,我想,大概會在一周之內解決。”
然後她站了起來:“天快亮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今天下午,我去看看那裏的情況,光天化日之下,占便宜的,隻會是我們。”
韋香途這是打算真的隻身入虎穴了。大白天的,莊子夢出不來,李歡跟著她還不知道是幫忙還是拖累。但是她已然做了決定,莊子夢也放棄了勸服她的打算。
韋香途也是受了刺激,她對自己一向很有自信,她說那個人廢了,那個人就不應該還有能力再出來搗亂。但是他卻偏偏出來了!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忍不下。
至於李歡,他原本的打算是勸韋香途至少也要找徐麟夕一起去,結果一看韋香途的神色,就說不出口了。
好吧,畢竟也是光天化日之下,不會冒出一堆鬼來的吧?
回到診所之後,時間就已經接近早上六點了,疲憊的兩人各自回房睡覺,倒也是一沾**就睡著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韋香途才醒了過來。滿身的疲憊讓她差點就打消了今天就去看看的念頭。但是她轉念一想,這幾天的身體狀況估計都會如此。她的體質是極度虛寒的,碰上這幾天都會很容易疲憊,而且動不動腹疼如絞,如果今天拖了,明天也拖不過。還不如幹脆快點了解此事。
真要命,怎麽就在這個時間段……
在房間裏吃了幾片止疼藥,她便走了出去,李歡也起來了,而且很顯然早就起來了,還給她買了午餐,牛奶和一包玫瑰花茶。
“你起來了?先去刷牙洗臉吧,回來花茶就泡好了,吃點東西喝點牛奶和玫瑰花茶再去吧。”
韋香途愣住了。說她不覺得感動絕對是騙人的,但是,怎麽她好像感覺到,李歡對她的關心,好像非同一般似的?
李歡抬頭,看看還愣在原地的她,有些疑惑地問:“怎麽了?”
韋香途沉默片刻,找了個最適合的措辭:“你……簡直和子夢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呃,我是說,你還挺會照顧人,以前子夢也是。”
“啊,是麽。”
這是好人卡麽……李歡心裏一片糾結。但是韋香途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著韋香途自顧自走到盥洗間去的背影,李歡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終於,他還是問出了口:“香途,你是不是……是不是**邊?”
韋香途怔了一下,回頭,以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他,許久,才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死得痛快點吧。
“……”韋香途反而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麽幹脆,反而猶豫起來,很久,才說:“你是個好人。”
李歡追問道:“是因為子夢嗎?”
“她隻是個死人,何必呢。”
韋香途不知道為什麽隻想笑,但是那個笑容卻是冷厲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既然已經作死,就作死到底。
“不懂?那你就隻要知道兩件事好了,一,她是個死人;二,你是個好人。”
“她是不是為了救你而死的?”
“真囉嗦,你還是個男人嗎?”韋香途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