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魚臉色一變,莊時槿立即反應過來,一把推開蘇小魚使用秘術瞬移離開。

許久沒有見過太陽的傅九,一下子被太陽曬了幾秒鍾,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

陽光刺眼,一度眼淚唰唰而下。

她後來甚至沒去擦這些,因刺眼而落下的淚水。

原本想著並無什麽,豈知眼淚越流越多。

等汽車快要下了山,眼淚才停下來。

傅九隨意抽紙擦去,紙巾一片汙穢。

有淚有血有塵土,擦了很多紙巾才勉強幹淨。

她把窗戶打開,讓太陽盡情地灑入車內,溫暖自己。

大山對她多有同情,子彈是擦肩而過,也沒打中骨頭,傷得不深。

隻是血流的多,幾乎染紅了衣衫,看著恐怖。

失血過多,傅九有些冷,手也開始發抖。

她看到後車座有一件黑色的風衣,也管不了那麽多,拿過來穿在身上,遮去慘不忍睹的背。

她披著一件大衣,就像是一個孩子披了一件成年人的外衣,看起來很是好笑。

但能保暖,穿上後,她不覺得身子太冷了。

衣服上有少許的茉莉花味,是她熟悉的味道,刺激她的嗅覺。

傅九頓時反應過來,這衣服是誰的。

想脫掉又怕冷,這種想扔掉卻不得不留下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傅九雖然早就知道,她現在的模樣肯定是人不人鬼不鬼。

她身上髒兮兮的,就像是一個叫花子,可是在太陽的照耀下,她卻看得清清楚楚。

她倒是很想帶著蘇小魚離開,但在這種情況下,她也隻能滿足於自己的願望,無法做到。

好在這一路上,倒是沒有遇到什麽阻攔。

葉炫也留了一手,在給他們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靠岸的同時,還給了他們一個暗號。

傅九想要從山上下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在沙灘上,還會有一群人埋伏在那裏。

但葉炫沒有,隻是吩咐一部分人上山,讓人準備遊艇。

沒有驚動更多的殺手,忘憂島的守衛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所以島上依然風平浪靜,大家各司其職,互不幹涉。

傅九才能順利地下山,順利地到達海邊。

在山上研究室見到的人,隻是兩個小分隊。

更多的人,則是分散在各個角落,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外來人甚至都不知道,也許一個海產店的老板就是暗堂的精英。

葉炫是想速戰速決,更重要的,讓傅九趕緊離開。

這是一開始和莊時槿商量好的,隻等傅九養好身體,就神不知鬼不覺送她離開。

誰知道發生意外,傅九自己逃出來。

這條大道一路通到海邊,遠遠地,傅九就看見遊艇停在沙灘上。

南邊海岸是島主私人休閑區,平時沒有人來,此刻卻出現一隊迷彩服的雇傭兵,嚴陣以待。

傅九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把島上的情況都看了一遍,等她走了,想要找到莊時槿的位置並不難。

車子在沙灘上,剛一停下。

她就聽到一道清靈的聲音喊著,“阿槿,你怎麽開車出來了?”

阿槿?

傅九心頭一沉,透過倒車鏡,他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寧小玖,正笑嘻嘻地朝自己這邊跑來。

看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傅九瞳眸倏然睜大……

果然,莊時槿因為這個女人,再次選擇犧牲她。

傅九下了車,寧小玖以為是莊時槿,正小跑過來。

可腳步突然停頓,不是莊時槿,是長發,而且是很雜亂的長發。

雖然穿著莊時槿的風衣,身材卻那般的嬌小。

這背影……

傅九關上車門,緩緩地轉過身來,正麵對著寧小玖。

兩個被命運糾纏在一起的女子,在這種場合下,再次相遇。

寧小玖驚呼一聲,“你是誰?為什麽會……”

為什麽會穿著莊時槿的衣服,開著他的車?

寧小玖驚訝地望著這個又醜又慘的女子,白皙的腳掌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

長風衣的扣子她扣上了,她沒看見傅九一身的血跡傷痕。

但手背上的傷,猩紅的眸,麵容可怖,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一頭如雜草般的長發,都在說著她的狼狽。

和寧小玖年輕活潑的樣子比起來,現在的傅九,簡直就是個讓小孩子看到就會哭的表情。

女人逆著海風,那頭雜草般的長發更散著一種酸臭的味道。

寧小玖聞得清清楚楚,手在鼻尖散了散……

傅九冷笑,寒芒掠過,“寧小玖,你是替身做久了,連本尊都忘記了嗎?”

寧小玖倒吸了一口涼氣,瞳眸幾乎睜大到極限。

那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此刻布滿了驚恐。

她在莊時槿麵前瑟瑟發抖,極力想要隱藏自己的恐懼,一下子就暴露在了傅九麵前。

“你是傅九?”

除了她,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寧小玖的眼光在傅九臉上驚慌打量著,她怎麽會出現在忘憂島,為什麽變成這副模樣?

她心中更加慌亂,換做其他地方,或許可以從容應對。

但這是在島上,莊時槿就在島上,她不能讓他知道真相。

“你到底是誰?”

寧小玖尖叫,聲音有少許失控。

不能承認,否則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可不是一般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但此刻,縱然體內擁有冰絲索,也鎮不住她心中的驚慌。

“我是誰?”傅九冷冷地往前走了幾步,“你體內流著我的血,用著我的心髒,複刻了我的記憶…”

“可惜,贗品就是贗品,縱然擁有冰絲索此等神兵利器,你也無法使用它的力量。”

寧小玖不停地往後退,從傅九那雙清冷的眸子裏,她看到了當年那股熟悉的味道。

寧小玖驚駭不已,拳頭驀然拽緊,“你不是忘記了一切?怎麽會……”

當時EM組織已經清除她的記憶,怎麽還會記得她?寧小玖百思不得其解。

傅九笑聲更冷,一字一字,咬字用力,“少在這裏假惺惺,我變成這樣都是拜你所賜!”

寧小玖不解,但很快,她鎮定了下來,細細地眯起眼睛,“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

誰告訴她的?

難道是莊時槿?

不,莊時槿不可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可莊時槿卻瞞著她,把傅九囚禁在忘憂島卻不殺她。

為什麽?

明明她才是莊時槿要找的那一個人。

寧小玖心疼如斯,難道他真的……

她眼底掠過怨毒。

傅九譏笑,“用得著誰告訴我嗎?若不是你替換了我的心髒和血液,他會把你錯認成我?你能騙過他?”

“那又怎麽樣?”在傅九麵前,寧小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是我欺騙了他,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假扮我去找他,我才不會這麽做。”

傅九忍不住拍手叫好,麵對寧小玖的怨毒,她一點也不在意。

“這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笑的一件事,莊時槿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可悲的人。”

“一個想殺他的女人,你都能當寶貝,嗬嗬……”

“寧小玖,我真心希望你能做得更好,不要讓他知道你是誰,不然你會很痛苦的。”

寧小玖臉色一變,海風吹起她的長發。

漆黑的眼眸之中,那種怨恨更加的強烈,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靈動。

“這件事,除你之外,沒人知道,你死了,這就是成永遠的秘密了。”

“你能殺得了我?”

傅九冷笑,“莊時槿和葉炫都不是我的對手,就你?現在連異能都用不出來的廢物,憑什麽殺我?”

“不,傅九,我還是贏了你。”寧小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絲驕傲,“如果我能打敗你,那麽莊時槿就是我的了。”

“他是我從你手裏奪來的,我是你奪來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以為我稀罕?”傅九神色冷漠,如冰原上的風,“你把他當寶,我當他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