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沒意識到傅九在打視頻電話,抓了把肉幹開始逗弄小雪狼。
“今天出了一身汗,你趕緊去洗澡。”
莊時槿雖然沒有見過他,但聽到“出汗、洗澡”這兩個詞語時,積攢許久的情緒仿佛炸開了鍋。
他的唇瓣緊緊地抿著,用力捏了捏眉心。
再睜開眼睛時,琥珀色的眼底,深沉得望不見底。
“好,傅小白還小,不能喂太飽了。”
傅九理所當然給小雪狼冠上自己的姓。
說完,用手指點了點她的手機。
傅廷立刻意識到了什麽,閉上了嘴。
但莊時槿在視頻中,看見他朝傅小白伸出手,把他送給傅九的雪狼崽子抱了起來。
聽聲音,男人的年紀不大。
難道在小九心裏,她喜歡的類型是年輕的小狼狗?
所以那天晚上,她才嫌棄地說他是老牛開車?
不過,這男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敢跑到他女朋友家裏洗澡,然後玩他的狼崽子?
真有魄力!
這時,傅九把視頻調到語音聊天狀態,拿著電話往主臥走去。
見她關門,傅廷陷入了沉思:
幹嘛偷偷摸摸的?
該不會是反悔了,想要讓父親把他帶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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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傅九壓低了聲音:“莊爺?”
“我在。”莊時槿應了一句,又問:“剛才說話的男人是誰?”
“傅誌遠的兒子,來我家住幾天。”
“傅廷?他還要賴在你家住幾天?”
“一個叛逆期少年而已,你不用擔心。”
傅九敏感地察覺到,莊時槿的話題已經不像剛才那麽活躍。
不過,想著他或許是在跟朋友聊天,也沒多在意。
“莊爺,我就不耽誤你跟朋友聚餐的時間了,我們下次見麵聊。”
傅九以為她已經很貼心了,結果莊時槿一掛斷電話,冷白的臉色頓時黑成鍋底。
“熱鬧看完了還愣著幹什麽,不進來?”
剛才上廁所的男人,這時推開門走了進來。
見莊時槿掛斷電話,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他們都在等你。”
然而與莊時槿對視一眼時,險些被他那吃人的目光,嚇得屁滾尿流!
就算是川劇變臉,臉色也沒有他變得這麽快吧。
男人不敢吭聲,一路小跑著回到了包廂。
“臥槽,這也太嚇人了吧,我出來的時候,槿哥還是一副賤兮兮的樣子,剛才那一下,他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剛才宋逸銘跟我說,這裏麵肯定有貓兒膩,八成是出了什麽事。”
另外一人說:“我也不清楚,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被女朋友打擊到了。”
“......”
眾人一臉懵逼。
那是莊爺,哪個女人敢當麵打擊他?
這女人也太厲害了吧,下次見麵,一定要去見識一下。
沒多久,莊時槿返回包廂。
他看起來很正常,可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有些不對勁。
他就像是一個地雷,隻要有人敢觸碰引信,就會被炸成灰燼。
生命固然重要,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們,身為吃瓜群眾的八卦之心。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互相使了個眼色,選出了一個炮灰去探路。
“槿哥,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又發病了?還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渾蛋招惹你了,我幫你收拾他。”
莊時槿冷哼一聲:“你未來嫂子。”
包廂裏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麵麵相覷。
什麽鬼?
剛才你不是跟未來嫂子聊得熱火朝天,現在又這麽凶神惡煞地想幹什麽?
難道是未來嫂子,跟野男人跑了嗎?
再說,誰敢覬覦你莊爺的人,怕是不想活了。
晚宴的後半段,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莊時槿身上。
他的神情,就像是在做生物研究切片的時候。
看著手術台上的實驗體,琢磨著從哪裏下刀子,該用幾分力,要怎麽切。
太嚇人了!
本來製定夜場活動的,也被臨時取消。
不到晚上十點,聚餐就匆匆結束了。
莊時槿剛剛回到莊家祖屋,就看見傅九剛發的朋友圈。
【據說是夜宵之王,第一次吃,就是太辣】
配圖是九宮格,圖片上都是各種做法的小龍蝦,看起來讓人垂涎欲滴。
這麽多,一個人根本吃不下。
難道是跟傅廷一起出去吃的?
傅九嘴那麽饞,哪裏受得了這樣的**。
另一邊,海邊小區。
傅廷把頭發擦幹,又把被傅小白弄亂的客廳收拾幹淨。
本來想說要帶傅九去外麵吃燒烤的,可轉念一想,又猶豫了。
糾結了快一個多小時,最後實在忍不住,就在網上點了各種口味的小龍蝦。
什麽清蒸、麻辣、大蒜,椒鹽炭烤小龍蝦......
特別是麻辣味道的,飽滿的蝦尾,鮮嫩的蝦肉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傅廷吃得滿頭大汗,沒有形象地嘬著手指。
傅九笑他,“再嘬下去,手指頭都被你嘬尖了。”
“姐,吃小龍蝦不嘬手指,是最沒靈魂的。”
傅九笑了,不予置否。
“對了,姐姐,你剛才是不是在跟我爸打電話?”
“不是,是你姐夫。”
剛嗦到嘴裏的湯汁,一下子就把傅廷給嗆到,引得一旁的傅九笑了起來。
“我聽大表舅說,莊家五爺很厲害。”
“老是聽你說大表舅,你大表舅是誰?”
“京城葉家大少爺,葉炫。”
“咳咳!”
傅九被湯嗆到,幹咳了一聲。
竟是二師兄,也太巧了吧。
難怪葉素君能請得動過醫會的會長,原來是有這層關係在。
—
這一晚,注定有人歡喜,有人愁。
莊家祖屋。
莊時槿在這一刻,心情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昨天他回京城的時候,二爺爺格外開心。
要是他明天一早離開,他雖然不會有意見,但是心裏肯定會難過很長一段時間。
上次他堅持要出國的時候,二爺爺已經難過很長一段時間。
他是被二爺爺保護著長大的,不想讓二爺爺一直難過。
可是,一想到傅九竟然跟別的男人共處一室。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好不容易拉開抽屜,在角落裏翻出半包,他平時最討厭的香煙……
天空像是被一層厚厚的墨汁覆蓋,沒有一顆星辰。
庭院中,莊時槿靠在一根柱子上。
“吧嗒。”
打火機忽閃的藍光,把他半邊臉映得蒼白發亮。
手裏的煙點著,鼻腔鑽進一股發黴的煙味。
他未抽一口,隨手就將煙頭掐滅。
這香煙不知道在抽屜放了多少年,味道已經變了。
就仿佛,他跟傅九從前世的生離死別,到今生的相遇。
曆經千年,兩人的關係已經發生了變化。
“怎麽?心情不好躲在這裏抽煙?”
莊時槿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喊了一句:“二爺爺。”
莊崇身上穿著黑色絲綢睡袍,老人畏冷,他在外麵裹了一件軍綠色大衣。
“跟二爺爺說說,遇到什麽難題?我給你參謀參謀。”
“沒事。”莊時槿搖了搖頭。
莊崇看著莊時槿,雖然他隻是堂孫,但是在他心裏比親孫子還親。
“你該不會是失戀了吧?”
“……”
莊時槿的臉色,就好像是見了鬼一樣。
“沒有。”
“哦。”莊崇心裏了然,語氣帶著幾分玩味:“那就是傅九又跟小鮮肉跑了。”
莊時槿:“......”
“早就跟你說,跟傅九簽玄門契約前,要先跟她領結婚證。”莊崇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不聽老人言,追妻在眼前。”庭院拐角處,又傳來莊崇的聲音。
莊時槿望著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有些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