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鳶步子停步,給**的傻子遞了個眼色,示意他要哄人趕緊的。

陳光漢漲紅著臉,掃了圈一屋子的人,雙唇微動,卻半天再說不出一個字。

阮林鳶:“.…..”

傅言拉著阮林鳶的手,背對著陳光漢,看著厲盛,“人我帶走了。”

說完,便走。

陳光漢掀著被子,表情有一絲無措,半天說出一句廢話,“你、你去哪裏?”

阮林鳶沒轍扶額,覺得這人腦子應該有什麽大病。

剛剛說了這麽絕情的話,雖然是死鴨子嘴硬,但是傷了人,這個時候還放不下麵子嗎?

輕微腦震**,多好的苦情牌?

要浪費?

阮林鳶又遞了個眼色,腳步緩慢的挪向門口。

“你、你等下!”

千呼萬喚始出來的一句話,阮林鳶立馬停住腳步,看著傅言也緩慢停下。

傅言:“有事?”

陳光漢舔著唇,“跟你說說話。”

“沒空。”

“就一下。”

傅言沉默了,阮林鳶知道陳光漢這是不好意思在眾人眼皮底下示弱,拉著厲盛跟餘顧裏,先一步走出去。

然後低聲跟傅言說:“在外麵等你。”

傅言點頭。

門被緩慢的闔上。

阮林鳶靠在病房門口的牆上,微歎了口氣。

她---

很希望傅言幸福。

很希望,她認識所有人都幸福。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陳光漢失控,婚宴的現場,虛與委蛇,掌心被利刃刺破,親手了結殘破的過去。

數學才子。

阮林鳶低頭冷笑,這樣的頭銜,是別人可望不可及,卻也是陳光漢珍惜且憎惡著,又無可奈何的吧。

“他、情商不太夠,心裏是有傅言的,別擔心。”

阮林鳶抬頭,看了眼厲盛,有些意外,這人居然還會安慰人。

低嗯了一聲之後,兩人沉默著等在門口。

傅言很快就出來了,沒有哭,沒有神情轟動,很平靜,好像剛剛並不曾發生什麽重要的事情般。

“學姐。”見人出來,阮林鳶立馬站直。

“我們走吧。”

“好。”

厲盛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厲盛開車,阮林鳶陪傅言坐在車後座,擔憂的看著傅言。

傅言視線從車窗外收進來,語氣淡淡的,“緋聞,你看到了嗎?”

阮林鳶嗯了一聲,那是個、很像陳光漢的男孩子。

眉眼之間,很有一股桀驁不馴。

但是,唯獨傅言笑的很寵溺。

她心下一頓,聽見傅言緩慢的說,“我想試試。”

試試----

放下嗎?

放下少年時代的光,然後,再活成想要的自己。

曾經的很多時候,阮林鳶都希望傅言能夠放下陳光漢。

這人也曾壯誌豪言,抹著眼淚,說自己再也不要喜歡誰了。

喜歡這兩個字,真的太累了。

但每每沒過兩天,就又開始成為稱職“舔狗。”

於是---

在漫長的慣性使然中,阮林鳶對她的這套說辭已經免疫。

隻是這次----

她看著傅言堅毅的側臉,心下一頓。

“學姐,你----想好了嗎?”

傅言低嗯了一聲,“想好了,也說清楚了,”她長呼出一口氣。

在去醫院的路上,堅定的心情動搖過。

“我們早已經是過去式。”

三個字,狠狠的敲醒了她。

其實,很早之前,他們就已經是彼此的曾經了,不是嗎?

上天垂憐,特意派她固執如此的人來殘忍的提醒她。

她是笨。

九年了。

該醒了。

貓捉老鼠的遊戲,結束了。

“我沒事,”傅言深吸了一口氣,“我可是首富的女兒,男人,還不是隨便我挑?我再不會挑著硬骨頭啃了。”

說話間,厲盛的手機響了。

按下車內的接聽鍵,餘顧裏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內響起。

“你們走之前做了什麽?!!!”

“趕緊回來啊!”

“哎----”

“沒開玩笑,認真的,陳光漢這小子把輸液管拔了,血流了一地板,你們誰來管一下啊?”

電話對麵是護士的驚呼聲,並著機械更替的刺耳摩擦聲起此彼伏。

厲盛抬眼,看了眼視線投向窗外的傅言,“不去看看?”

傅言麵色平靜,“我不是醫生,這些事情,應該交給專業的人處理,況且,我有男友了,無關緊要的人,不該我操心。”

電話另外一頭猛然安靜了一秒。

然後便傳來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一路上,幾人沉默無言。

阮林鳶並不很能確定,這次傅言能夠維持多久,不過目前看來,進娛樂圈,看來是不錯的選擇。

擴大眼界,多交一些朋友,或許有助於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下車前,傅言看著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的經紀人,停步。

接下來還有工作,傅言便跟著經紀人的車走了。

上車之前,傅言笑著抱了抱阮林鳶,安撫她別擔心。

眼底有淺薄的霧氣,但更多的是釋然。

阮林鳶了然,回抱住這個自大學起就跟在自己身後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著:“去玩吧~木雕工作室,老頭,我都替你守著,哪天累了就回來~”

“我會一直在的。”

“想嚐試的,放手去做,”阮林鳶拍著自己瘦弱的肩膀,笑的真誠,“我永遠無條件支持你。”

傅言紅著眼尾,被急急拉上車。

天下起毛毛細雨,車窗裏的人不停擺手,車燈亮起,帶走了終於要獨立成長起來的小姑娘。

阮林鳶有些傷感,在原地靜默了許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將這份情緒藏起來。

轉聲。

碰到一堵牆。

“你、”阮林鳶摸著撞疼的額頭,淚意連連,“你怎麽還沒走?”

厲盛低頭,歎了口氣,剛抬手剛覆上阮林鳶的額頭,機警的人立馬側身一避,往邊上去了。

厲盛的手頓在半空,覺得自己的情況跟陳光漢那個傻子好不到哪裏去。

心裏有些著急,哪裏肯走。

誰知道這一走,這人會不會又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死守才是王道。

雖然----

厲盛抬頭看著掉了紅漆了大木門板,當初跟陳老下棋的畫麵通通席卷而來。

還沒有走進去。

陳老跟一個老者的爭執聲已經毫無遺漏的傳出來。

陳老的情緒聽著似乎很激動,連連說了好幾個“馬上滾。”

阮林鳶聽清楚裏麵兩人的聲音,當下臉色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