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法務頭上掉出幾根黑線,見鬼般的看著厲盛,好像不認識他似的。

阮林鳶嘴角始終掛著禮貌又疏離的笑,“是比想象中的年輕。”

厲盛不依不饒:“隻是年輕?”

傅言嚇得直給阮林鳶遞眼色,以為厲盛隻是單純的想得到有偶像對他容貌上的肯定。

阮林鳶抬頭,回了一句讓傅言跟法務當場死亡的話。

“不然呢?”

厲盛:“......”

場麵一度尷尬到話都不知從何說起,還是阮林鳶淡定,抬手提自己跟傅言叫了一杯水。

阮林鳶淺淺的喝了一口水,麵色平靜的問,“還簽嗎?”

等了半天,就聽見這人吐出這句無關痛癢的話,想象中的妥協是半分沒見到。

厲盛咬著牙,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合同!”

“啊--”法務都看呆了,連連從包裏掏出合同,快速的翻開最後一頁,指著簽名處道:“蓋這裏。”

合同這些事情,阮林鳶不懂,一向是傅言在處理的,所以她也不幹涉。

隻是盯著厲盛審視的目光,清冷的喝著口杯裏的水。

氣氛實在太詭異,傅言跟法務都迫不及待的要結束這場會麵。

兩人動作加速度的處理好一切事宜。

厲盛還高傲的端著咖啡杯,想象著這人從前乖順的樣子。

餘顧裏平日裏老說他麵癱,想著這麽久沒見麵,不要嚇著她,剛要把麵色放緩和些,就看到阮林鳶翻臉不認人的站起身來。

厲盛一愣,隻聽見阮林鳶說:“那我們就告辭了。”

“???”厲盛氣的胸悶。

這就告辭了?!

從前說的喜歡呢?

從前掛在嘴邊上的愛呢?

厲盛沒有發話,傅言也不太好起身,隻能咬著唇,試探性的問:“厲總?還、有事嗎?”

厲盛聲音冷成冰霜,“有。”

“啊--???”傅言從新坐好,端正問道:“還有什麽事?”

厲盛眼皮都沒有抬,沉沉說了一句:“王律師。”

坐在總裁身邊原本就戰戰兢兢的王律師突然被點了名,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厲、厲總?”

厲盛轉頭,眉眼清淡,“事情都溝通清楚了嗎?”

王律師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在他嚐試將好字說出口的時候。

臉色淡然的總裁眉眼突然淩厲,嚇得他那個好字突然轉了彎,“合同的還有幾處地方需要解釋。”

阮林鳶皺眉,雙方都蓋了公章,合同已經生效。

---還有地方要解釋?

騙鬼呢!

傅言自然也知道,想著阮林鳶也不喜歡這種場合,還是讓她先回去,於是抬頭對阮林鳶道:“那鳶你先回去,這裏我來處理。”

阮林鳶點頭。

剛要走,就聽見厲盛說:“阮小姐不管事嗎?”

阮林鳶對厲盛這陰陽怪氣的樣子,十足的無語,但想著對方是客戶,也打算忍一忍算了,“嗯,合同事宜都是傅言在處理。”

“所以,你是侒?”厲盛突然問。

阮林鳶也不打算隱瞞,坦誠道:“是。”

厲盛冷笑兩聲,眸光涼薄,“所以,之前都是裝的?”

阮林鳶皺眉,“什麽?”

厲盛沒有答話,隻是勾著唇,高深莫測的看著她,好像發現了她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要是放在以前,阮林鳶肯定心裏揣摩八百遍他這個神情是什麽意思了。

但是現在,她隻覺得這人無趣極了,隻想早點回去數她倉庫裏的老木料。

“沒事就先告辭了。”阮林鳶深吐出口氣,不斷告訴自己麵對傻子一定要冷靜。

厲盛:“有事。”

阮林鳶閉了閉眼睛,然後抬眸,“有事也給我忍著。”

說著,瀟灑轉身,在傅言跟王律師瞳孔地震的神色從揚長而去。

厲盛的臉色極差,像是從地獄而來的索命閻王,嚇得傅言差點躲到桌子底下去。

王律師隻一個勁的拿著紙巾擦拭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水。

“那個---王、王律師,好了嗎?”

緊繃的氣氛下,王律師崩潰的不敢轉頭。

他不知道啊?

隻能在心裏哭求。

老板,好了沒啊?!!

良久後---

身邊如雕塑的兩個人覺得時間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齊白淵平穩情緒,“阮小姐,不介意合作夥伴上門拜訪吧?”

傅言蜷縮著手指,尷尬一笑,“傅,我姓傅。”

“我知道,我問的是阮小姐不會介意吧。”

“哈哈哈”傅言幹笑,“不會的,我們家小鳶很熱情的,就是不善於交際,厲總別---”

“明天早上十點。”

“啊-----”

傅言呆呆的拿著筆,看著亦步亦行跟在厲盛身後的王律師。

一度覺得自己剛剛是幻聽了。

剛剛他說要去哪裏?

*

當傅言把厲盛第二天要來工作室參觀的消息說給阮林鳶聽的時候,阮林鳶正在庫房裏清點她的寶貝木料。

“哎呀--你這點了八百遍了,再點也不會多起來的。”傅言著急的跟在阮林鳶身後,“你說,都簽了合同了,為什麽還要過來現場視察?是不是還會有變動,他們看到我們工作室的現狀會不會反悔,網上那些黑帖我還沒有處理幹淨,你說他們不會因為這個告我們吧?”

“為什麽告?”阮林鳶不在意的回答,同時走到另外一塊木料旁邊去。

“說我們名譽有瑕疵,影響他們衍生物品的銷售?”

阮林鳶站定,認真想了幾分鍾,頗為認真的點頭,“有可能。”

“啊---”傅言嚇得直跺腳,“我就是覺得賣了就賣了嘛,我哪裏想到那麽多,對方律師一直跟我說,作品信息一定要交代清楚,我隻想著你這個作品之前的豐功偉績了,隻顧著吹牛了,哪裏想到跟我們工作室名譽還有一層關係。”

最近近了一批料子裏有塊極品黃花梨,油性十足,紋理細膩,靠近了還能聞到極淡雅的木香味。

阮林鳶湊近木料,深深的吸了口氣,抱著木料愛不釋手,完全顧不上理會傅言。

“小鳶~怎麽辦啊?你說,我要不要跟對方主動交代?”

阮林鳶將頭埋在木料裏。

“你快幫我想想---”傅言快哭出來了,“怎麽辦?”

阮林鳶無奈轉頭,歎了口氣,“如果對方介意,那就解約,合作是建立在彼此坦誠的基礎上,我想你將話說清楚,對方應該不會是胡攪蠻纏的人,而且,他們那麽大的公司做投資,應該會先做市場調查,不會一腦子熱的就投錢的,明天不是要實地考察嗎?等人來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