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鳶好笑的看著財迷傅言,準備站起來,卻又被傅言一把拉下,拉至她身旁的座位。
“我認真的。”
“你說說你,整天那麽累幹嘛?聽說下個月楊氏又要舉辦慈善晚會?”
阮林鳶:“嗯。”
“我看你們定的時間,是27號?”
阮林鳶默了一會,又低聲應了個嗯。
“27號,你別告訴我,你不記得是什麽日子了?”
阮林鳶看了會傅言,歎氣,“我記得。”
是木雕世界賽。
傅言見狀,補充著:“聽說世界賽考的是木藝修複,你確定不去麽?你也知道那幾個,修複方麵沒什麽功底在,你放心啊?”
阮林鳶再度起身,語調低低的,“沒什麽不放心的,有老頭坐鎮,他們可以的。”
傅言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阮林鳶。
“你都不關注行業裏的事情麽?”
“學校裏給老頭找了個備選人,他卻堅持要等你,跟學校領導都鬧翻了,好像昨天,把老頭換了,來了個年輕的,說是什麽教授。”
阮林鳶蹙眉轉身,看著傅言,“師姐,你在跟我開玩笑麽? 老頭怎麽可能被換下來,行業內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做導師的。”
傅言搖搖頭,“是啊,可是老頭,一根筋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堅持要等你,現在比賽時間臨近,你又遲遲不回去,學校領導也不能叫比賽開天窗不是,因為這事,他們沒少跟老頭磨,老頭脾氣多倔啊,誰說都沒用,那些參加比賽的也心慌,生怕在國際舞台上丟臉。”
“所以啊,不得不先隨便找個人頂上去,聽說頂上去那人叫……於廣成~”
阮林鳶的眉頭蹙的很深。
她確實這段時間都沒有再關注業內的消息。
所以,並不知道老頭因為這個事情,連導師都不幹了。
很久之前,跟老頭在院子裏聊天,他說就是,希望再帶一屆學員衝擊世界杯,這樣教學生涯也就了無遺憾了。
阮林鳶指尖覆上手機,良久後,神色艱澀的移開。
傅言看著阮林鳶,很認真的問,“你真的不喜歡木雕了,所以才不幹這行,還是因為家裏?如果真的不喜歡了,那當我沒說,要是還喜歡,那我跟你一起去找你們家楊女士, 老頭快退休了,你知道世界賽對他意味著什麽, 我希望你開心。”
她從前就覺得,阮林鳶隻要一碰上木雕,眼裏就有光。
那光,她已經許久沒有看見過了。
“你好好想想,抽空去看看老頭吧。”
“我說你們倆也夠倔的,他不來找你,你不去看他,至於嗎?”
“老頭對你是心軟的,不管有沒有從事這行,去看看他,他肯定很想你。”
阮林鳶視線定格在窗外。
她不是不想去見老頭。
隻是覺得沒有臉去見他,現如今, 他還卸任了世界賽指導的身份,阮林鳶站在窗口沉默了許久。
傅言也不打擾,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門突然在這個時候被敲響。
阮林鳶轉頭,見有人捧著一束百合進來,傅言大呼小叫的過去看,裏頭有一張小卡片,隻標了厲盛連個字。
“你這個木頭開竅了麽,還知道送你花了?”
“阮林鳶,他肯定是要跟你求婚,要不又是花,又是財產的,你什麽意思啊?”
阮林鳶沒有說話,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突然就說:“跟我去趟學校吧。”
傅言頓住,而後揚笑。
“這就對了!”
“你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久嗎?”傅言載著阮林鳶一路開車到校門口。
阮林鳶站在校門口,遲遲沒有動作,心下的那股強撐起來的勇氣,變成了近鄉情怯的舉步不前。
進去了,好像也不曉得應該說些什麽。
她好像是最沒有資格,跟立場去問老頭“為什麽”的人。
傅言停好車,遠遠的過來,見阮林鳶停在學校門口,以為她在等自己跟上, 走到她身邊,傅言道:“走吧,進去吧,老頭這個時間還沒午休,快點進去。”
阮林鳶的步子沒動。
就這麽定定的站著,看著學校門口自己的廣告牌掛在顯目的位置,保安對照著他看著照片,高聲問:“你是廣告牌上的姑娘嗎?”
阮林鳶怔怔點頭。
“你就是阮林鳶?!!!”“他們說你經常來,我就說嘛,照片這麽大,我怎麽可能不認識,你是不是很久沒來了?”
阮林鳶扯了個淡笑點頭。
“哦~那你要進去嗎?”
這句話後,阮林鳶又一次陷入沉默。
她要進去麽?
她低下頭,包包的掛飾上麵是他跟一家人的合照,人人都笑逐顏開的看著鏡頭,溫馨美滿。
阮林鳶仿佛突然回神般的拔腿就走。
傅言愣住了,大喊,“阮林鳶,你幹嘛啊?”
“學校在這裏,你是不是太久沒來了,連學校都不認識了?”
“你去哪裏啊?”
“你等等我。”
阮林鳶走的很快,其實她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像卷過的涼風一樣,出現了一會,又消失了。
坐著計程車,直接抵達楊氏樓下,阮林鳶看著門口的“楊氏”兩個大字。
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視線之處,街上走過的全都是不認識的人。
大雨突然臨至,阮林鳶覺得有些冷,剛要轉頭,就看見遠遠走過來的厲盛。
他沒有帶上,車子停在楊氏對麵的咖啡廳,他經常停的位置。
手上拿了杯她最習慣口味的咖啡,將咖啡護在身前。
雨點砸在他的頭上,西裝外套上,高定的皮鞋踩在雨水裏,濺起淡淡的水花。
阮林鳶突然就覺得。
自己好像什麽都沒有做好。
她在努力,都無法使的身邊的所有人快樂。
即便。
她舍棄自己的快樂、也不行。
有一瞬間濃稠的挫敗令她覺得呼吸不過來,眼前的視線在雨幕下模糊。
“在這裏做什麽?”
“外頭雨大,別淋著了。”
好像有什麽暖暖的東西蓋在她身上,男人的聲音低啞好聽,一如那年山頂恣意的少年
她吸了吸鼻子,帶著不知名的委屈,終於緩緩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