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漢看著迷迷糊糊的人失笑了聲。

然後抱起她去了房間。

在床邊坐了一會兒,陳光漢剛要起身,傅言就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了,語調裏帶著淡淡的委屈,“你要去哪裏?”

陳光漢:“我去樓下等你起床?在你房間裏太久了,不合適。”

傅言嘟囔著:“你是我老公,合適。”

陳光漢笑笑,想留下,可是這會兒傅爸還在生氣,確實不合適,他低聲的對困睡的人說:“嗯,以後抱著你睡,我就在院子裏等你,好不好?隨便你睡多久。”

說著。

陳光漢也沒有動,等著傅言睡沉了才起身,替她把被子蓋好,一個人默默下了樓。

走到了院子了。

隔壁書房的門開了,傅爸站在書房門口,眸光清淺。

良久後,才闔上書房的門。

傅言雖然睡下了,可是心裏總記掛著事情,睡不久,才趴了半個小時,就起來了。

套了件寬鬆的外套下樓,才剛走到院子裏,就看到背對著他的陳光漢。

他舉著電話,似乎在跟研究所裏的人解釋什麽,走近了,才聽清楚,不過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一些很晦澀的數學名詞。

她一直以為的數學還停留在大學的高數上,不過看來,與她所認知的數學,差距很大。

她在他身後聽了半晌,隻覺得陳光漢的聲音好聽,連背影都很帥氣。

其餘的,他說的那些,毫不入心。

他說:

“這裏的這一步很重要,你需要注意換算,否則的話量會不對,無法達到預定的效果。”

“嗯,我現在不在研究院了,沒關係,有問題,你涉及機密的,你可以問我。”

“好的,不過我現在不適合進去,也暫時見不到老師,麻煩你們多照顧了。”

“……”

也許是聽見身後的聲響, 陳光漢扭頭過來,看到了站在身後的傅言。

他對著電話裏的人又虛虛說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

傅言忽然就覺得自己滿腹委屈,數不清的委屈,默默的站在原地,紅了眼眶。

陳光漢嚇了一跳,大步向前,走到她身側, 剛要問傅言就委屈的哭出聲來。

陳光漢隻好把人往懷裏抱,垂頭,低聲的問:“怎麽了?怎麽哭了?”

傅言話說的含糊,好在陳光漢聽得清楚。

她說:“你為什麽不繼續做數學研究了,我沒有要你娶我我就離開研究院,你不用離開研究院,我不要大房子了,我什麽都不要了,你等著,我去跟傅老頭說,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陳光漢忽的就笑了,將懷裏的人鎖死。

等到她終於哭夠了,才笑道,'“多大了,這麽小的事情,哭什麽呢?”

傅言瞪著紅彤彤的眼睛,“什麽小事?這是很大的事情,我上次去過你們研究院,你們導師很喜歡你,很欣賞你,我去了多久,他就誇了你多久,一直說,你是他最有出息的學生,你以後會是他的接班人。”

“你跟我在一起,我不要你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她一直知道,數學對於陳光漢是生命一般的存在。

一個人怎麽能這麽輕易的就放棄自己的另外一半生命呢。

陳光漢拉住了傅言,把她安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小聲的解釋著:“沒事的,我去哪裏都一樣可以做都很好,我覺得你爸爸的考慮沒有錯,他隻有你一個女兒,他的事業,許多的東西,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解決的,他需要有人可以護著你一輩子,這也是他這輩子努力的意義,

我可以理解他,而且,我也試想過,如果我有女兒,她是獨生女的話,那我大概率,也會這麽為她打算吧,父母之愛子,則為之擇深遠,你有個很好的爸爸,不過以後你也會有很好老公的,好不好?”

“我們家的傅言,不需要那麽累,隻要每天嘻嘻哈哈,天天開心就行了。”

“每天穿漂亮的衣服,穿漂亮的裙子,跟別人比拚自己家最有錢,雖然一直也不知道自己家多有錢,含著金湯匙出生,不過善良又可愛,這樣就很好了,一切交給我,好不好?”

傅言紅著眼眶,看著陳光漢,狠狠的點了點頭,“好。”

陳光漢笑了,呼出口氣,將人摁在懷裏。

三年。

今年第四年。

他本以為,要用一輩子去追尋的東西,忽然回到了他的身邊。

他甚至都來不及感謝上蒼,就已經擁抱了個滿懷。

陳光漢暫時沒有住在家裏,不過傅爸是允許他來家裏吃飯的, 偶爾兩人會對弈上兩局。

傅言在旁邊看,完全一副門外漢的指手畫腳,被傅爸嫌棄的不行。

傅言還是照常去工作室。

氣焰囂張的阮林鳶想把人丟出去。

“哎呀~這麽辛苦,一大早就來工作室了?”

傅言剛陳光漢膩膩歪歪完,從車上下來,就看到了開工作室門的阮林鳶。

嘚瑟的不行。

“你說說你,一手的好手藝,但是呢,怎麽樣呢,哎呀,我就說還是要找個好男人,你看看,我家那位說了,我什麽也不要做,他養著我,我才不要做那些搬木頭的粗活呢。”

說著將做好的霧麵指甲遞到阮林鳶麵前,笑道:“好看麽?昨天陳光漢幫我做的,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聰明,就隨便掃了一眼視頻,就會了,你說厲不厲害。”

“哎~”

“阮林鳶,你別走啊。”

“你知道麽?陳光漢說了, 就喜歡把我養成小廢物,不管怎麽樣他都喜歡我,而且隻喜歡我,哎,有些人,天生命好,你攔都攔不住,你說說吧,我能有什麽辦法,真是啊~沒辦法啊。”

這些話,阮林鳶都能背出來了。

最近傅言沒完沒了的來工作室,就為了跟她說這些。

以前還雕刻點花生米做做樣子,後來,連樣子都不做了,又一次老頭經過,傅言不知道,背對著老頭,把前麵的那些胡說八道的又說了一通,氣的老頭當場拿起掃把,追著傅言差不多跑了一條街。

結果這人,死性不改,依舊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