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宿舍的時候,小涼正坐在裏麵哭。

公用桌子上全都是用過的紙巾。

兩個核桃般紅腫的眼睛。

一問才知道,小涼私下裏又去找了林安安。

結果人家,一個餘光都沒賞給她。

口吻更是鄙夷,生生將人的自尊踩在腳底下摩擦。

“小鳶,你有辦法幫幫小涼嗎?”

阮林鳶搖頭。

她確實沒有辦法。

並且。

在她心裏深深的認為這樣的選出來的女團即便出道了,也不會有什麽水花。

人品擺在哪呢?

日久見人心,走不了多遠。

“小鳶~”小涼跟另外兩個被點名離開的人將阮林鳶團團圍住,“你幫幫我們吧,我們公司小,真的付不起巨額的違約金,我每天這麽練習舞蹈七年了,初中畢業就出來,除了跳舞我什麽都不會,這樣出去,肯定沒有公司肯在要我了,你幫幫我們吧~”

阮林鳶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心下有些動容。

“對啊,你就幫幫她們吧,都是一起上島的姐妹,以後也都是互相幫助的~”

阮林鳶抿唇,想了片刻。

剛要說話。

宿舍裏圍了一群黑衣人進來。

一字排開,讓出一條道來。

傅言從尾端霸氣十足的走進來,掃了一眼悲悲戚戚的眾人,冷笑了一聲,“平時,阮林鳶的壞話,你們沒少說吧,現在這個時候說起是一起上島的了?”

“當初,”傅言指著站在中央的小涼,“你是叫小涼吧,記得當初當舔狗的時候,背地裏說了多少阮林鳶的壞話嗎?是阮林鳶大氣,不跟你計較,你今天是被欺負了,但是不代表別人就有義務替你出頭!”

小涼抽著鼻子,垂頭,“對不起,之前是我不知道林安安是這麽惡劣的人,說了你那麽多壞話,對不起!”

阮林鳶拉了拉盛怒中的傅言,“好了,讓我再想想吧。”

說著,帶著傅言一起走出宿舍。

邊走,邊壓低著聲音問,“你這一堆黑衣人,哪裏找來的?”

傅言:“我爸啊~”

涼亭裏。

傅言翹著二郎腿靠在牆邊喝著啤酒,很是愜意。

涼亭周圍圍了好幾個黑衣人,全都訓練有素,佩戴黑色墨鏡,方正的臉上泛著駭人的光。

“你會不會有點誇張了?”阮林鳶指著那一排人笑著問道。

傅言撩了撩耳邊的碎發,“太久沒這麽誇張了,都差點忘記自己的富二代了~”

阮林鳶失笑,“至於嗎?”

“當然至於!”傅言憤憤的放下啤酒瓶,“你看今天林安安那個囂張的樣子!真是幾百年不當山大王,水簾洞都忘記有我的傳說了!想當初我也是個混不吝的混世魔王好嗎?!”

阮林鳶想起宿舍裏哭的透紅的眼睛,默默的歎了口氣。

傅言看她那樣就知道,這人同情心開始作祟。

“說吧,要怎麽幫?”

阮林鳶眼睛亮了亮,“你同意啊?”

“你說呢?阮林鳶我跟你說,你這人就是這點吃大虧,別人說個對不起,之前那些傷害你的事情,你全都能一筆勾銷,你沒有我陪著可怎麽辦哦~”

阮林鳶笑著喝了口酒。

目光悠遠。

其實。

傅言其實隻說對了一半。

能原諒的,是因為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她隻是不齒節目組的這些行為。

而放在心尖的人。

才能透過她疊起的層層鎧甲,刺傷她柔軟的內心。

這樣的人,在她的黑名單裏,永不錄用。

譬如---厲盛。

酒至微醺,阮林鳶跟傅言準備回宿舍。

遠遠的就聽見救護車的刺耳聲,貫徹整個小島。

兩人對視了一眼,急衝衝的趕過去。

才發現小涼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大片的汗水沒入頭發。

她的嘴裏急促的呼喊著:疼、很疼、好疼。

見阮林鳶來,她招著纖細的手,“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不會了,你要幫我報仇!你絕對不能讓林安安好過,你絕對不能放過林安安!我用生命跟你交換契約!”

小涼的聲音像是地麵上摩擦的輪胎,刺耳驚心。

她的眼底猩紅,整個人陷入癲狂的狀態。

抓著她的手筋脈盡顯,力道大到阮林鳶低聲呼痛。

阮林鳶被嚇得節節後退,可是手卻被她緊緊的攥在手裏,絲毫不能掙脫。

狂亂、嘈雜的聲音,陌生又遙遠的傳來,阮林鳶頓時墜入無人地獄。

那段難堪永遠不願意回憶的過往。

那個無力要低落塵埃的自己。

全身的力量消失殆盡,瀕臨死亡的感覺清晰而緩慢的撞擊腦膜。

心裏的惡魔呐喊咆哮著重生時。

一雙溫潤的雙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熟悉的味道安撫了內心的狂躁。

身後強大的倚靠讓她漂浮的心緩緩落地。

被攥緊的手被醫護人員強行拆開。

胸口處傳來的溫熱一下又一下的撫慰著她崩潰的內裏,嚴絲合縫的將她的忐忑跟不安踩實按平。

阮林鳶漸漸冷靜下來。

轉而落入另外一個強勢的懷抱時,她眼前已經逐漸清明。

理智也重新回籠。

即便臉上的血色全無,她也依舊有力氣抬起手,將抱緊她的人推開。

“厲總,你抱錯人了。”

說著。

在厲盛躁怒目光中,轉身,阮林鳶對著於童彎腰鞠了個躬,“謝謝於童老師。”

禮貌又疏離。

與之剛剛被驚嚇的瑟瑟發抖小鳥般天差地別。

轉過身。

往宿舍方向走的時候,步子有力且方向感明確。

眾人放下心來。

隻有傅言知道。

身邊的人,在背過那些人的那一刻,雙眼迷離,魂魄漸散。

阮林鳶有個習慣。

遇到難受不開心的事情,就喜歡蒙頭睡覺。

傅言坐在床邊,看著連妝都沒有卸的人。

一個晚上反反複複的說胡話,眼淚幹了又濕潤。

看的人心焦。

低頭覆耳上去的時候,那人卻又停了喃喃自語。

傅言來來回回,六神無主的在宿舍房間裏走來走去。

半夜。

玻璃窗外打了巨大的響雷,雨水“啪啦啪啦”的撞擊著脆薄的窗戶玻璃。

**的人抖了又抖。

就在傅言hold心理防線,要打電話求救的時候。

門“砰”的一下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