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為民做主 一四零 再失線索

行舟帶著人如一陣旋風一樣地回來了。

柳以沫已經等候良久,急忙問道:“人呢?”

伍行舟向來冷靜的臉色有些古怪,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大人不要著急。”

柳以沫怎會不著急,她伸長了脖子向著伍行舟的身後張望,想看到衙役們壓著人出現的場景,可是讓她失望的時候,伍行舟身後靜悄悄的,而跟在他身邊的一幹負責去捉人的衙役們,神色也是倉皇不安的,似乎是發生了叫人震驚的事情一樣。

“到底是怎麽了?”柳以沫簡直目瞪口呆,急得頭頂冒火。

伍行舟看了她眼,終於說道:“大人,這件事情,實在太詭異了。”說完之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讓向來淡定的伍小師爺露出這幅表情,柳以沫的心簡直涼的沉到冰湖底兒了,衝口問道:“給人跑了?”

“人沒有跑。”伍行舟低道。

“那人呢?”柳以沫簡直要跳來。

“死了。”伍行舟苦笑。無奈地說。

柳以沫感覺自己地眼睛都要瞪成眼了。聲音也變了調兒。不可置信地。說道:“死……了?”

伍行舟地臉露出一絲絲慚愧表情。然後說道:“是地大人。是卑職辦事不利。”

柳以沫死瞪著伍行舟。眼神直近乎猙獰。簡直想破口大罵:早就跟他說過要小心。要找沒有人地地方偷偷動手。不要打草驚蛇。如今倒好。他一句“死了”。就完事兒了?

也許是她地眼神太凶悍了。伍行舟苦笑著不說話。他旁邊地捕頭卻沒忍住道:“大人。你不要責怪伍師爺。這事情不能怪我們。”

柳以沫用殺人地目光瞪過去。說道:“不能怪你們道要怪本縣?還是說要怪那個當事人。莫非他也自殺死了?”

張守業跟紫鳶都是自殺而死的,可是內情卻是被人殺死,這些都是經過查證屬實的,所以他們這一次的行動已經小心又小心,柳以沫想,自己差一點就提著伍師爺的耳朵諄諄教導的,沒有可能再一次的栽在別人手上的吧?“自殺”,若真的再一次被敵人搶了先進們這衙門也好關門大吉了。

她不能相信地瞪著在場一幹人等。

卻沒有想到,伍行舟真的鎮定地說:“回大人,您說對了。”

說對了?那麽……又是一宗“自殺”?

靠靠……柳以沫腦中“嗡”地一聲,好像是有個蜂巢在瞬間炸窩了,刹那一個頭兩個大,她死死地盯著伍行舟:“你說什麽說一遍?”一邊看伍行舟,目光一邊向著大堂上衙役們手中的水火棍上逡巡,心想:你這小子假如真的栽在對方手中,那本官現在就拿棍子替天行道,先敲死你這個辦事不利的!

伍行舟抬頭,看著柳以沫靜地說:“大人,這一次,是真的自殺。”

柳以沫沒想到他真敢這麽說,手一動就想去搶棍子,然而腦中一轉裏已經衝口問出:“你說什麽?”

伍行舟望著柳以沫,沉著地說道:“大人一次是有目共睹,我們在場十幾個人看的清清楚楚,那個人是咬舌自盡的切地說,是咬破了藏在牙齒裏的毒藥而自盡身亡的。”

“啊……”柳以沫低低叫了一聲。徹底驚住。她沒有想到,一連兩次的自殺掩蓋下的他殺,這一次,居然給她玩兒真的!她皺起了眉頭,喃喃說道,“怎麽會這樣……”

伍行舟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察覺不妥的時候,已經晚了,那毒藥實在太烈性,搶救也無效。而且,卑職推測,這人來到洛水縣之前,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是被我們捉到,他就會立刻自盡。”

“好可惡的賊人!”柳以沫七竅生煙,厲聲大叫。好不容易捉到一個線索,沒想到對方壓根兒沒準備招供,她的那十八般酷刑都沒來得及施展呢,可惡,實在可惡!

“大人不要氣壞了身體。”伍行舟難得的體貼,說道。

柳以沫橫了他一眼,望著他一張不驚不惱的臉,心底略微覺得愧疚,方才自己一聽線索死了,生氣之下,錯怪了伍行舟。伍行舟卻始終如此淡然,她咳嗽了一聲,說道:“哼,本縣才不氣。”

說起,轉過身去,仍舊忍不住咬牙切齒,麵色猙獰。

伍行舟揮退了衙役們,大堂上刹那隻剩下了他跟柳以沫,伍行舟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大人,其實大人不要動怒,此事……若是就此完結,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柳以沫方才平靜下去的麵色又是一變,眼神也變得不對,向來公正嚴明的伍小師爺,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她猛地轉過身來,問道:“伍師爺這是什麽意思?”

伍行舟卻並不害怕,直視著柳以沫的雙眼,說道:“大人,你該明白卑職的意思。”

“我就是不明白!”柳以沫倔強地說,“你要說什麽,就跟本官直說!”

伍行舟心底略一猶豫,本想要不說,可看著這人衝動的臉色,仍舊忍不住,

“大人,大人想必也猜到,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卑之人很可能身份特殊,恐怕,是我們……無法觸及的人,他們做事如此的天衣無縫,不惜滅口,連負責前來安撫人心之人,都懷著必死的心誌,恐怕那幕後操縱全局之人,有非同一般的影響力,大人若是咬住不放的話……”

“哈哈哈……”不等伍行舟說完,柳以沫仰頭大笑,說道,“若是咬住不放的話,恐怕會惹禍上身,是不是?”

柳以沫笑完,輕蔑地看了伍行舟一眼,說道:“伍師爺,我還以為你有多麽的鐵骨錚錚前一副大義凜然公正嚴明的麵貌,差點就連本官都給你騙了去,沒想到骨子裏卻也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人,怎麽?知道了那幕後黑手有可能權勢熏天道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就害怕了,想當縮頭烏龜了?伍師爺,不怕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本官就偏不怕這些歪門邪道,無論他是皇親國戚都好,朝廷大官也,本官隻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然他撞到了本官的地盤,本官就一定要死咬不放,將他繩之以法!就算是頭破血流也不會放棄。伍師爺你若是害怕的話,現在就可以辭官不做,本官絕對不會挽留,定會敲鑼打鼓的相送!”

她說完之後舊覺得心底怒氣未消,目光向著旁邊的水火棍上掃了兩眼,終於握緊了拳頭,冷冷一哼,轉身就走。

身後,伍行舟抬頭望著柳以沫小小的身影倔強的走遠如此狗血淋頭的罵了一頓,這人臉上卻絲毫的惱怒都沒有,那一雙明澈的眼睛,沉沉目光之中,卻反而露出了一絲激賞之色。

第二天柳以沫床洗過後出門,草草用過了早點。便向著衙門而去路上,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眉頭一挑冷一哼,邁走了過去。

那個人也出了走廊個人對了個照麵,柳以沫上上下下掃了他一眼,諷刺又打擊地說道:“啊呀,伍師爺,你居然還在啊?”

伍行舟泰然自若的,仿佛天被罵的死去活來的那個不是他,靜靜說道:“那當然,快要升堂了,卑職若還不在就要遲到了。”

柳以沫“嗤”地一聲,她的厚顏功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實在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今在伍行舟的麵前甘拜下風。

“伍師爺真是力爐火純青。”她嘴巴向著旁邊不屑地撇了撇,扔出這一句。

伍行舟淡定地說道:“多謝大誇獎。”他居然不問柳以沫是讚美他什麽,或者他心底早就知道柳以沫在誇獎他臉皮厚。

柳以沫莫名驚詫地斜睨著伍行舟,對方一張臉上卻仍舊寫滿了“正氣凜然”,她瞪了伍行舟半晌,終於冷哼一聲,下巴一揚,揚長而去。

身後,伍行舟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跟上。

今日也沒有什麽大的案子,無非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柳以沫一一耐心地處理完畢,時而會斜睨下方認真揮筆記錄的伍行舟,想到先前還以為他是個不畏權勢公正嚴明的師爺,沒想到是因為沒有遇到大頭而已,果然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現在才原形畢露。

她想著想著,心底很是不舒服,暗暗地在心中想要找個機會將伍行舟辭退。

一上午有驚無險地過了。柳以沫一聲“退堂”,眾位衙役送了口氣,魚貫散出。伍行舟收拾了簿子,跟在柳以沫身後緩緩向著內堂而去。

柳以沫隻覺得身後仿佛戳了一根刺,很想把那根討厭的刺拔掉,兩個人走到了後院,柳以沫實在忍不住,站住了腳剛要找個機會發作,伍行舟卻忽然開口說道:“大人真的有心懲治張守業案的幕後之人?”

柳以沫愣了愣,哼了聲說道:“這不是廢話嗎?”

伍行舟的聲音平靜無波,說道:“大人要想好了,若是咬著不放,很可能付出非常的代價。”

柳以沫聽他事到如今,還不知死活地想要勸說自己放棄,心頭火起,轉過身子來,瞪著伍行舟,憤怒地說道:“伍行舟,你是不是想要本官揍你一頓?”

伍行舟卻平靜地抬起雙眸,重新問道:“卑職想要大人的回答。大人若是知道自己會付出非常的代價,還會繼續想要揪出那幕後黑手嗎?”

柳以沫死死瞪著麵前這人,咬牙切齒說道:“不錯!本官是跟他耗上了,又如何?怕死你就給我趕緊滾,我這裏不需要你這樣的見風使舵的小人!”

伍行舟聽了柳以沫這樣惡狠狠的罵,臉上卻浮現一絲笑容,說道:“但願大人不是激憤之下的衝動言語還好,另外,大人也不需要如此誇獎卑職,卑職若是會見風使舵那種高深的本領,如今也不會站在這裏,任憑大人如此怒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