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畢公酒坊畢言飛
已是清明時節,清早的時候,東邊終於再現太陽的倩影,一晃上午的時間過去,地麵上的濕跡曬幹,是個春光燦爛的好天氣!
柳以沫無所事事,在嬌花那裏碰了一鼻子灰以後,鬱悶的出了衙門大院,跑到大街上閑逛。近來女知縣攪起的風波隱有停歇之勢,加之清明節來臨,大多人都忙著懷念舊人,所以大街上就算有人認出柳以沫,也不見多大的反響。
柳以沫一邊腹誹嬌花的小肚雞腸,一邊走走逛逛。
路上看到不少人家的小姐領著丫鬟逛街,小姐和藹、丫鬟聽話,主仆之間融融恰恰的。此時再一想起嬌花,柳以沫忍不住在心裏唉聲歎氣,心想人家找的丫鬟是丫鬟,她柳以沫找的丫鬟是主子,打不得罵不得,凶上一句能跟你計較好幾天!
一個人走了大半天有些索然無味,沿著護城河穿過熱鬧的人群,走著走著竟然到了畢公酒坊門前。
畢公酒坊看起來有些冷清,隻有一個夥計坐在門前,每當有人要進去的時候他就擺擺手,看來是因為酒已經賣完了。
柳以沫摸摸鼻子,突然記起那日在這裏遇見的,那個撿到自己觀音玉佩的畢言飛畢公子。本來她想第二天就去找伍四三他們打聽這個人的,可是之後一直很忙,她竟然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不過,既然已經擱了這些天,也就不急於一時了,隨緣吧,她似乎有種預感,很快她就會再次見到他了……
果然,柳以沫如願以償的再一次見到了畢言飛。
隻一眼,柳以沫就認出他來。
其實畢言飛之於此時的柳以沫來說,讓她記憶深刻的還隻是他完美的下巴輪廓,以及他說話時輕軟的語調。
不記得聽誰說起過,說是如果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分外輕柔,排除掉偽裝的種種可能,那他一定有一顆很柔軟的心。
雖然柳以沫對此嗤之以鼻,但也無法反駁,至少她就不能忍受自己捏著鼻子跟人說話。
可是這樣的語調放在畢言飛身上,不但沒讓她覺得娘娘腔,反倒化成了一股難以抗拒的吸引,這讓她覺得分外不可思議。
柳以沫離開畢公酒坊後,繼續在大街上逛了一會兒,突然心血**想起去堯公子府上踩點。
這位堯公子倒真是沉得住氣,本以為經過這麽些事,這家夥也該主動露一露麵的,可沒想到至今她連他的手指頭都沒見著一根。
該不是長得太醜,不好意思出來見人吧,柳以沫邪惡的想。
雖然聽人說這堯公子是洛水縣第一美男,但是人茉莉大爺還是第二美男呢!敢情他們都是倒著排的吧!
來來回回在畢公宅的大門前晃了幾圈,直到那守門人的眼睛瞪得鈴銅似的在她身上轉來轉去,她才記起不應該這麽光明正大。
於是灰溜溜的繞著畢公宅的院牆,決定先熟悉一下地形,至少要搞清楚這裏有幾個後門!
正是因為這樣一個無心的舉動,畢言飛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畢公宅很大,周圍人煙不多,很是清淨。後頭是一片青綠的郊野,翠綠的青草上點綴著各色燦爛盛開的野花,間或生長著棵棵順垂的楊柳或是花開枝頭的桃樹,一條清澈的小溪劃過草地,粼粼的波光好似一條金色的腰帶,將這場景裝飾得恰如其氛。
總之,風景甚好;風景當中的人,也甚好。
畢言飛正是身處於這樣的美景之中,他安靜的立在一顆桃樹下,雙手自然的垂著,頭微微仰起,目光似在盯著一枝燦爛的桃花。
他一身天青色的袍子,長長的青絲沒有冠起,隻鬆鬆的束在腦後,春風微微拂過也能帶起一縷絲。
從柳以沫的角度看過去恰好看見他側麵的輪廓,柔和卻不失堅毅,清潤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薄唇輕輕抿著,又似調皮的撅起,讓人恨不能衝過去咬上一口。
“畢公子~~~~”心未動,人已先至,等柳以沫回過神來,現自己已經幽靈般的站在他的身後。
這一聲突兀而鬼祟的噪音,落入畢言飛耳中,他卻仿佛沒聽見一般,仍然兀自看著頭頂的桃枝微笑。
柳以沫納悶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除了開滿桃花的枝頭,別的什麽也沒看見。
“唔,今天又多開了四百四十三朵……”正在柳以沫傻的時候,畢言飛突然輕聲開口,那聲音帶了些微鼻音,卻如同孩童在輕輕的撒嬌,讓柳以沫忍不住怦然心動。
忍不住捂住胸口,柳以沫皺了皺眉頭,努力克製自己的失態。今天的她真的是太不正常了,莫不是太久沒見過俊俏的男子?可是分明有燕大哥這樣的絕色天天晃悠在她眼前……
“這位姐姐,你沒事吧?”畢言飛一轉身便看到柳以沫捂著胸口,一臉痛苦的皺著眉頭。
“我沒事……”好不容易克製住胸口的不安,柳以沫連忙抬頭,一眼對上畢言飛滿眼的關切,心忍不住又慢跳了一拍。
“真的沒事?你的臉很紅……”畢言飛歪著頭打量她,突然伸出手來摸向她的胸口,憂心的問,“是不是這裏很疼?”
柳以沫看著他修長勻稱的手指愣,卻感覺有什麽溫柔的貼上她的胸口,傻傻的一低頭,然後猛地往後一跳。
“畢言飛!你想幹什麽?!”柳以沫咬牙切齒,一瞬間從剛才的暈眩中跳脫出來。
“咦?姐姐你居然認識我!”畢言飛驚喜的上前,惹得柳以沫又往後退了一步。
柳以沫有點納悶,剛才她還以為他要非禮,雖然並不讓她討厭,但若這個畢言飛是個色鬼的話,她會覺得失望的。
不過,此時他的眼神純真而專注,而且就畢言飛的外表來看,年紀大概已過弱冠,一般這種年紀的男子很難再有這樣清澈溫和得不摻任何偽裝的眼睛。
柳以沫的眼力從小就磨煉得不錯,雖然不至於百看百中,但也是**不離十。
“畢公子,之前我們見過的,在你的酒坊。”柳以沫恢複如常,規規矩矩的說道。
“是嗎?”畢言飛蹙了蹙眉,仔細的想了想,“我怎麽不記得了?”
“呃,沒關係沒關係……”柳以沫想起來那次見到他的時候,自己是化了裝的,而且之後還因為賤人飄飄出了好大的醜,他認不出來也好。
“小女子柳以沫,剛才閑逛的時候路過,看到畢公子獨自一人站在這裏,所以過來看看。”柳以沫說著眼睛不自覺下移,看向他的腰間,可今天他似乎並沒有帶著那塊墨玉觀音。
不過沒關係,把柄落在這樣一個毫無危害性的人手中,一點也不用急。如果那不是她娘生前留給她的遺物的話,她甚至可以當作是送給他了。
“原來是柳姐姐。”畢言飛一彎眼睛,笑得格外溫暖,“我正要去釣魚,姐姐也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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