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為民做主 七十三 用秘密交換秘密

夜色濃鬱,柳以沫寬衣之後正要吹滅蠟燭歇下,突然聽到房外有腳步聲,隨後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正納悶是誰這麽晚還來竄門的時候,門外的人開口了。

“大人,我是豔紅,能開開門讓我進來嗎……”她的語氣壓抑著驚慌,又有著失措的茫然。

柳以沫心裏“咯噔”一下,隱約覺得她有些不對勁,連忙走過去打開房門。

門外是臉色煞白的豔紅,室內明亮的燭光讓柳以沫一時看不清她的表情,卻可以從急促的呼吸中察覺到她情緒波動得很厲害。

“怎麽回事?”側身讓她進來,柳以沫這才發現她頭發淩亂,衣裳上也有幾處被撕裂,下意識的皺了眉頭,她心下已然猜到幾分。

“我,我也不知道……”豔紅顯然還有些餘驚未消的裹緊衣裳,“雙喜哥,他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對我這樣……我不肯他就罵我,嗚嗚,罵得好難聽……”

“別怕,慢慢說,是不是那個陳雙喜欺負你?”關上房門,柳以沫轉身看她還在發抖的背影,突然覺得似乎自己做錯了什麽。陳雙喜是個人渣她早就知道,卻因著這樣那樣的原因,一直沒出聲提醒過豔紅。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雙喜哥……”豔紅轉過身,看著柳以沫使勁搖頭,眼眶裏有淚水在打轉,於是一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他跟我以前認識的雙喜哥完全不同,他以前對我很溫柔,也很有耐心,不管我做錯什麽他從來不會罵我……也許這次是因為他喝醉了才……嗚嗚……”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抽泣起來。柳以沫於心不忍,走過去拿肩膀給她靠著。

“大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敢這個樣子跑回去讓陳嬸看見……”她擦著眼淚抽噎,“隻能想到來大人這裏……”

大多數女孩子年輕的時候心中都有一個夢,關於自己未來的良人。或儒雅、或灑脫、或溫柔、或敦厚老實,方豔紅原本堅信陳雙喜就是她的良人,即便他沒錢、家世也不好,但隻要他是真心愛自己,肯一輩子對她好下去,那麽即便窮一點也沒什麽關係。

可是現在,所愛的人逐漸露出真麵目。少女最純真地夢也開始出現裂縫,這對於涉世未深的方豔紅來講,不可謂不是打擊。

“你別哭,現在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柳以沫拍著她的背撫慰,“我隻問你一句話,如果你地雙喜哥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麽好。你還會不會跟他?”

“不知道……可能他隻是喝醉了……”豔紅努力想找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卻還是隱約到柳以沫不像開玩笑,“大人怎麽這麽問?”柳以沫輕聲道。“因為,我早知道他是個人渣,但是怕你不肯信我,所以一直沒和你說……”

伏在肩上的人瞬間脊背僵直,許久之後才不可置信地抬頭,眼角還掛著淚花。

第二日一早,柳以沫就叫上燕深弦一起送豔紅回到南苑方府家中,方思貴見到女兒終於肯回來,一時感慨萬千。來不及和柳以沫說些感謝的話。父女二人就抱頭痛哭。

柳以沫眼角也有點澀澀的,怕被人看出異樣便悄悄的提前退了場。

回去的時候。柳以沫挑了條偏僻的小路,路上兩人都有些沉默,此wWw.時太陽才剛剛爬上樹梢,小河邊的草地上還帶著濕潤,涼風習習吹在人身上十分愜意。

“燕大哥,是不是也覺得我也很無恥?”柳以沫突然開口,讓燕深弦地步子停了一下,詫異的側頭望她,卻發現她並沒有看向自己。

“wWw.還好……”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回答。相比起他以前在宮廷裏見識的勾心鬥角來講,柳以沫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說到“以前”,他才想起似乎也並沒有過去多長的時間,他來這裏還不到半年,但中間卻像是隔了一個世界。

多年的宮廷樂師生活讓他學會了沉默和忍隱,可是當初選擇這樣的生活是為了什麽?他記得自己當初早已經下定決心,即便是卑微如同女皇地男寵,隻要讓他有擁有一些力量,足夠可以為死去的雙親報仇的力量。然後,他這一輩子地結局便可想而知----老死宮牆,再過幾年,世上便再沒有人會記得他。

或者,是柳以沫的出現給了他救贖。即便一開始他是不情不願的,甚至曾經想過讓她多受些挫折,或許她就回乖乖回京了。

最後結果證明:他看低了她,也高看了自己。她沒有他想象的脆弱,他也沒有自己認為的那般心狠,對著幾乎是同病相憐的柳以沫,他根本下不了手去害她。

既然不想害她,那麽便幫她好了,或許這個有些不同尋常的女子,也能幫助自己查清楚當年雙親的死因。

“在我七歲那年娘就去世了,好像是得了肺癆,這種病治不好,隻能慢慢調養,當時家裏很窮,但那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間。”柳以沫眯起眼睛微笑,像是在說給身旁地燕深弦聽,更多地卻像在說給自己聽,“我娘好像一直不怎麽喜歡我,可能因為我是女孩吧,老柳說因為娘喜歡男孩多一點,我也覺得是這樣沒錯吧,她連留給我的唯一地一件東西,也是男孩才戴的觀音像……”

從懷中拿出黑玉觀音像,柳以沫低頭用手指輕輕撥弄它,“但是沒關係,她怎樣都是我娘嘛,她不喜歡我,換我喜歡她也是一樣的……”

她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有了強烈的傾訴**,或許這些東西在她心裏已經憋得太久,是時候該找個發泄的出口。

“呃,光是我一個人在說了。”柳以沫回過神來有點不好意思,“燕大哥你也說一說你的爹娘嘛。”

“沒什麽好說的吧。”燕深弦依舊是輕描淡寫。

“不行,必須得說!”柳以沫板起臉來,“我都說給你聽了,你不想說也不成!”她口吻堅決,卻又像是不小心說漏了秘密的小孩,在向對方強行索要一個秘密交換,好確保他不會將此事傳出去。

“小柳要我說什麽?”燕深弦揚起嘴角,略有些無奈。

“比如……”柳以沫突然想起燕深弦的爹娘似乎已經雙雙去世,於是小心翼翼的道,“比如,他們是怎樣去世的?”

“……”燕深弦沉默著搖頭。

“搖頭是代表什麽意思?”柳以沫不解,“燕大哥不想說嗎?”

“不是。”燕深弦垂眸笑了笑,緊接著淡淡的出聲,“其實他們怎麽去世的我也不知道,隻隱約聽人說是被一場大火活活燒死,在十年前。”汗,好像最近碼完字,時間都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