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沒被老鷹帶走,搬動他的時候,發現這人還剩了一口氣。老鷹讓守衛請先生來定奪。
於是,北湖就傳開了,幫助他們的黑甲神,名字叫“先生”。
受傷的是幫助紅旗渠戰隊的異能者,腿骨盡斷,肋骨斷了八根,有一根刺破了脾髒,傷他的是女老板。
駱有成招來一名北湖守衛,看裝束像個小頭目:“你們這裏有醫生或醫療艙嗎?”
守衛小頭目受寵若驚道:“先生,有的,有的。”
“能治好嗎?”
小頭目為難道:“醫生被炮彈炸死了,他的學生水平不高,醫療艙也是很普通的,要完全恢複恐怕很難。還有,傷者太多,排隊也要很久的。”
駱有成厲聲道:“要不要我找沈文同親自安排啊?”
黑色的麵甲給小頭目無窮的壓力,他急忙擺手,“不用,不用,我來安排。”
“隻要保證他不死就行了,我有話要問他。”
小頭目急忙通過對講機招來一輛懸浮車,帶著傷員進了北湖基地。
駱有成走向北湖大門,迎麵過來一輛懸浮車。小劉從車上下來,走到駱有成麵前,頭微微低下。“先生,您現在有空嗎?”
“哦,北湖的人都稱我為先生了嗎?”駱有成聲音中帶著戲謔,他在北湖的人設就是強硬倨傲再帶點痞氣,這個戲暫時還要繼續演下去。
“是的,先生。”
“什麽事啊?”駱有成懶懶地問道。
“首領想見您,讓我在這裏等您。”
“哦,好大的架子。我以為你們首領會出門十裏相迎。”駱有成口氣變冷。
小劉麵色尷尬,覺得這事首領確實過了,這位是北湖兩萬人的救命恩人啊,不說出門十裏,走出基地大門相迎總是要的。隻派自己這麽個助理等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先生,您別生氣。首領不知道您會不會回來,所以隻是讓我在這裏等候,我這就去通知首領。”
小劉拿著對講機,走出老遠壓低聲音嘰裏咕嚕了一陣子。通話結束後,他跑了回來。
“先生稍等,首領他們很快就到。”
駱有成隻是點點頭,負手而立。
沒過幾分鍾,北湖的五位高層就到了。首領跳下懸浮車,打著哈哈,大踏步向駱有成走來,見麵就是一個熊抱。
“先生,我們可是翹首以盼啊,”
駱有成心想,這位首領雖然戀權,但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官僚,連見麵的禮節都學得這麽粗糙。但想到他能讓北湖的大多數人都過上不錯的生活,算得上是大功德,也就懶得計較。
“聽說你要見我?”駱有成故意拖長了尾音。
首領笑道:“是,是,先生請上車,我們進去談。”
三位高層紛紛與駱有成握手致禮,沈文同也假模假式地和他外孫握了握手。駱有成看到外公頭上還綁著止血繃帶,想出口詢問,又忍住了,這與人設不符。
眾人分坐兩輛懸浮車,首領、沈文同和駱有成共坐一輛,走在前麵。
駱有成問道:“異火的人都處理幹淨了?”
首領示意沈文同來回答這個問題。沈文同有些遺憾地說道:“逃走了幾個,許永亮一直沒露麵,整個基地都找遍了,沒抓到他。”
“許永亮?莫西幹頭?”
“對,就是那小子。”沈文同不滿地看了首領一眼,“老林你養虎為患,現在嚐到惡果了?”
“哦,怎麽回事?”駱有成饒有興致地問。
“哦,沒什麽?”首領忙接口道,一邊不停地對著沈文同遞眼神。
沈文同忍了又忍,終於沒有說出來。
駱有成不再追問,轉頭對首領說道:“異火的事我知道,莫西幹頭來找過我,讓我幫他暗殺北湖的異能者,扶他上位,我沒答應。”
首領大驚。
沈文同說道:“沒錯,幸虧先生提醒,這次才沒讓異火得逞。”
首領千恩萬謝。駱有成對他說道:“你骨子裏就是一個老潮男,做不成官僚的,偏偏要去玩權謀,小心引火燒身。這次我幫了你,下次你又找誰去護你?”
首領尷尬道:“我隻是順水推舟,真不是想玩什麽權謀。他們這些人沒有一技之長,在這裏找不到工作,總不能看他們餓死,如果隻是搶點食物,算不上大亂子,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後來發現,因為有他們的存在,北湖平民對我們更依賴,才默許了他們的存在,食荒的時候也會接濟他們一下。他們的日子,比領低保的普通變異人都好了許多。”
駱有成搖搖頭,縱小惡而釀大禍,還能說什麽呢?
進入會議室後,首領堅決要請黑甲神上座。駱有成擺手說沒那麽多講究,不玩虛的。客套一番後,雙方在長桌兩側相對而坐。首領望著對方的黑色麵甲,壓力甚大,他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小心說道:
“不知先生能否卸去甲胄,讓我們有幸一睹先生的風采。”
駱有成一聲不吭,望著首領,直看得首領遍體發寒。首領正要收回自己的話時,駱有成卻在領口拍了一下,卸了全身甲。
會議室裏一片唏噓聲,沈文同也裝模做樣地抽冷氣,一口接一口。駱有成腹誹,外公的表演太誇張了一點,好在沒人關注。他嘴角微抬,戲謔地望著北湖高層:
“沒想到?”
“是,是。”北湖首領忙不迭地說,又覺得不禮貌,圓場道:“沒想到先生竟是一位青年俊彥。”
北湖高層也紛紛獻上譽美之詞。
“年輕有為啊。”
這話中肯。
“對對,如此年輕,卻能以一人之力剿滅惡霸勢力,讓我們一幫老頭子汗顏啊,覺著自己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駱有成撇撇嘴,一人之力?他還沒有這麽托大。不過後麵那句是老實話,占盡武器優勢還能把仗打成這樣,確實是白活了。
“我那不爭氣的侄孫要是能從先生這裏學到一點皮毛,我做夢都得笑醒。”北湖首領說道。
駱有成心生警惕,這是啥意思?想往我那裏塞人?得打住了,他這次回北湖隻有一個目的,接走外公外婆。為了不讓北湖高層多心,他還要和外公配合著演一場戲。
“得了,這些有的沒的就不說了。”駱有成故作不耐煩道,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核桃:“我來是想問你們一件事。你們誰見過這個?”
沈文同眯起眼睛,繼而大驚道:“這不是我家丟的那枚嗎?怎麽在先生這裏?”
“我在基地裏撿到的。”駱有成隨手將核桃丟給沈文同,淡淡道,“我之所以問這枚核桃的來曆,是因為我也有一枚。”
說罷,他從脖子上摘下了自己的核桃,“沈老爺子,能否為我解惑?”
沈文同探身,從駱有成手中接過核桃項鏈,手微微發顫,仔細辨認了好一會兒說道:“這是琳琳帶走的那一枚,請問先生是從哪裏得到的?”
駱有成聳聳肩,“我媽留給我的,打小就一直帶著。”
“你,你是……”沈文同迫不及待地打開兩個核桃,放出了裏麵的影像。
駱有成麵色大變,配合著沈文同上演了一出祖慈孫孝的認親戲碼。兩人的表演都略顯浮誇,但首領和三位高層也是第一次在末世裏見到親人相逢的場景,隻顧著唏噓了。
四人紛紛向祖孫倆道賀,駱有成也將桀驁收斂一些,對四人和氣了許多。趁著沈文同擦拭眼角的時候,駱有成提出讓外公外婆跟著他去過太平日子。
首領和三位高層皆大驚。剛剛他們還想著老沈和先生是祖孫,這就算一條船上的人了,今後北湖要是再遇到什麽危險,先生不會不管。可老沈要是走了,先生還會記得他們是哪根蔥?幸好聽到老沈說這事容他再想想,讓他們暫時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