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障吧?”駱有成覺得這兩個人莫名其妙,“你們去打我兄弟和打我有區別嗎?你們不看我,我的小釘釘就不會紮你嗎?咦……我的釘子呢?”
駱有成急忙四下張望,卻發現孿生兄弟的一位,半跪在那裏,滿臉悲苦,嘴裏還咬著一根布條,右手顫顫地伸向左側大腿。原來駱有成被路人甲推了一把,嗡嗡釘失了準頭,紮在這位仁兄大腿上了。大概是勢能不足的緣故,釘子隻紮進了三分之一,一大半都露在外麵。
駱有成心生鄙夷:“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虧得我剛才還為你哥倆點讚,這點小傷,岩山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意念發動,嗡嗡釘拔出,飛上半空。
看著腿上冒血的小洞,那個長著三隻手的精壯漢子一聲淒楚悲呼,眼睛一翻,身子向後倒去。
駱有成使勁眨了眨眼睛,釘釘一個不穩差點掉下來:“什麽情況?連暈血的慫貨都敢出來打劫了?”今天毀三觀了,沒錯,出門沒看黃曆。
這邊完事了,得幫幫岩山了。駱有成拍拍手,目光轉向岩山的戰團,一看嚇了一跳——畫風有點歪。人圍得太密,看不到岩山,隻能看到箱子。橡皮筋羅圈腿忽上忽下地跳著鞭腿舞,和箱子進行一次又一次的親密接觸,箱子東倒西歪,偏偏又不倒。剛才看到的兩個智障在戰圈的右手邊,擠不進去,就舉著棍子呐喊助威。所有人都很嗨,就連被人圍著群毆的岩山,也嗷嗷叫著,貌似很嗨皮。
“欺負我兄弟倒是挺歡實啊。”駱有成用拇指肚在下巴上撓了撓,瞥瞥羅圈腿,又瞅瞅兩智障,“算了,就從智障開始吧。”
小釘釘嗡嗡嗡,紮在智障的腿彎,入肉不深,立刻退出來又紮向另一個智障。兩個智障驚呼一聲,向前仆,把內圈的兄弟撞向石岩山。石岩山順手用刀麵一拍,這位仁兄悲劇了,牙齒落了一肚子。其實石岩山很想用刀子砍的,但成哥不讓,說殺孽太重不能去天堂,也不能去西方極樂,更到不了天庭。成哥的抱負真的很遠大,這麽遠的事情都想到了。石岩山默默在心裏為成哥點個讚。
也許是覺得小釘釘效率不太高,駱有成把它收了回來。釘釘鑽入發髻裏。他的頭發不長,挽個發髻十分勉強,小釘釘一進去,發髻就鬆了,頭發披下來,亂蓬蓬吊在腦後。小釘釘順著發絲滑下來,翻過肩膀,掉在地上很清脆。又尬了!
但駱有成還有笛子!
短笛橫臥,一曲《我們全家都是二大爺》響起。後排的眾匪們身形一個接一個拔地而起。舉高高,摔屁屁。
在石岩山這個戰團,眾匪們圍毆他十分專注,沒人去關注駱有成那邊的情況。所以當看到自己的兄弟們被突然接二連三地舉起來摔下去,幾秒之內自己的戰團折員近半,眾匪登時就蒙了。熱熱鬧鬧地場麵突然就靜了,唯有歡快的笛曲仍在跳脫地繼續著它的表演。
後加入戰團的兩個智障是見過駱有成手段的,而且他們還見過更驚悚的場麵——詐屍。此時他們大臉煞白,比僵屍臉還白。
“僵屍還會吹簫?”
“吹簫玩小釘釘的僵屍?”
兩人對視一眼,眼睛一閉,身子一軟,躺到地上詐死。“吹簫玩小釘釘的僵屍”給他們留下的心理陰影估計很久很久都沒法抹除了。
“還真是一對白癡,簫和笛子都分不清。”駱有成心中冷笑,氣息不停。
劫匪們發愣的這會兒,石岩山徹底被點燃了熱情,他愛這首歌。在鑫港廣場他能完整唱出這首歌時,他就愛死這首歌了。
“爪碰爪,嘴對嘴。”一刀砍向蝦鉗。蝦鉗和小弟們此時正在發愣,感覺刀風撲麵,就下意識地舉起蝦鉗一擋,擋住了。石岩山不信邪,連砍兩刀,依舊被擋住了。事實證明,即便大蝦子不在狀態,也不是石岩山能破防的。他明智地選擇了放棄。
“親了半天沒歇嘴。”刀身拍在一個嘍囉的嘴上,這可憐人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咽。
蝦鉗也終於回過神來了:“點子紮手,撤。”
不得不說,蝦鉗是一個絕對不適合做老大的老大,帶著一群不適合做劫匪的劫匪。這樣的臨場應變能力,當得起“專業送菜一百年,份量不夠送蝦鉗”。
蝦鉗話音一落,兩條腿擰成麻花的羅圈腿立刻攤平兩條胳膊,像隻飛翔的竹蜻蜓,呼呼呼地向遠處飛去,眼見他穿過公路,眼看他飛上密林,他不帶走一片雲彩。還是這哥們來的利索,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我靠,叮叮貓(川方言蜻蜓)。”石岩山第一次見到這種騷操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還能站著的七個劫匪,紛紛去抓懸浮板。被蝦鉗的高防憋出內傷的石岩山終於逮到了機會,趁蝦鉗轉身的當口,搶上一步,開山刀對著骨節處狠狠劈下。清脆的骨裂聲以及蝦鉗落地的沉悶聲響,讓其餘六人一滯。過了良久,才聽到蝦鉗老大聲嘶力竭的痛號。聞者心肝一顫,老大的蝦鉗送出去了。再去抓懸浮板時,卻看到懸浮板畫著波浪,歡快且執著地飛向遠方。
“岩山,休息一下,我要練一練新的戰鬥技能。”
石岩山點點頭,把開山刀插回刀鞘,稍稍遠離戰場,準備坐下來扮演胡永勝同樣的角色。沒注意到一個大耳朵矮子已經悄悄跑到十米開外,耳朵突然變成蒲扇,刮起一股勁風。風居然卷起那把手槍,向著六人組飛去。一個匪徒伸手抓槍,把駱有成惹怒了。
“還搞事情?都當我不存在嗎?”
意念將劫匪直直提起,直直落下,他的後腳跟和手槍同時落地。他隻覺得一股氣從尾椎骨直衝腦門,耳朵裏嗡嗡作響。手槍被意念卷住丟了回去,大耳朵的蒲扇耳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覺腦門一痛,暈了過去。
駱有成再次吹響笛音。
奪槍的劫匪雙腳再次騰空,翻著筋鬥往上飛,他心猛地一提,從喉嚨裏憋出一個“吼”。飛了大概五六米高,他覺得地麵上的人都變小了,托著他身子的那股勁卻突然沒了。他四肢亂刨,唱著“啊~啊~”往下掉。離地麵不到十公分的時候,那股勁又回來托住了他。他手腳輕輕地按在地麵上,輕呼一口氣,卻聽耳邊傳來一聲“吼”,另一個兄弟上天了。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七個是大耳朵,之後他覺得自己又飛起來了。
在一眾大老爺們“吼吼~啊啊~”的驚呼聲中,駱有成的手指輕快地在笛孔上跳動著,石岩山快樂地扯開他的公鴨嗓。慢慢的,七個人的起伏跟上了音樂的節奏,時快時慢,時高時低。就連站在應急車道上心驚膽戰了許久的吃瓜群眾胡永勝,也忍不住拍起了巴巴掌。
當石岩山唱完了最後一句“看啥看,瞅啥瞅,我們全家都是你二大爺。”笛聲也戛然而止。七個人像回落的水柱,劈裏啪啦掉了一地,卻沒激起一丁點水花。
“成哥,這是啥技能?”石岩山豔羨地望著駱有成。
“就叫它‘音樂噴泉’吧。”駱有成若有所思地道,又帶著些遺憾搖搖頭,“七個人已經是極限了,還是功力不夠啊。”
石岩山向駱有成伸出大拇指,心道成哥這波顯聖很成功,如果不是身上的被單太辣眼,發型太糟心,可以打滿分,現在麽,勉強給個及格吧。
正在這時,密林裏傳來一聲沉悶的槍聲,兩人轉頭望去,似乎有個小黑點正在往下落,好像是那隻“丁丁貓”。
小帥就像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嗖地竄了出去,跑向密林。
“我跟過去看看,沿路我會做上標記的。”胡永勝趕緊追上去,路過戰場順手撿了一把一尺多長的軍刺。
駱有成向他揮了揮手,轉身對石岩山說:“趕快了,打掃戰場,完事也去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