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也算是條漢子,卻被一個三四歲的女娃打哭了。

 駱有成看趴在地上的士兵們個個扭著頭,豎著耳,好奇心很重的樣子,就好心地讓他們坐起來觀看,當然,雙手不能離開後腦勺。

 士兵們坐姿舒適了,眼睛卻極度不適。他們敬愛的指揮長正在被丸子頭小屁孩吊打,畫風非常很怪異。

 在他們的心目中,指揮長也算一條硬漢,平時訓練時受點傷,咬咬牙就過了。這會兒哭爹喊娘是怎麽回事?更詭異的是,指揮長的身體就沒著過地,對那小女孩來說,指揮長輕得像一團棉花。好在指揮長的哭喊聲一直中氣十足。

 士兵們疑惑了,他們到底惹得是什麽人啊?大人變態也就算了,小孩也那麽牛逼。這丸子頭小孩不會是魔童哪吒轉世吧?可那“泥豬”怎麽看也不像是托塔李天王啊。

 士兵們還沒咂摸出味來,聽到指揮長一聲慘叫,然後沒了聲響。消消火被嚇了一跳,沒再揍他,單手托住指揮長的腰,把他舉在半空中。她歪著頭,表情疑惑,仿佛在思考這個人為什麽這麽不經打。

 指揮長魁梧的身體徹底軟了,腦袋自然垂落,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烏青的雙目緊閉。士兵們嚇壞了,沒有槍械的他們也就比普通人強一點點。隊裏最強壯的就是指揮長,在小女孩手下沒堅持到兩分鍾就是死了。換成他們,估計挨兩拳就得去見閻王。

 站在“泥豬”身邊的另一個小女孩說話了:“二爸,他裝的,他沒事。”

 駱有成也知道指揮長是裝的,他很欣慰小花癡的感知力,習慣性地伸手想摸摸小花癡的丸子頭,餘光瞥見自己髒兮兮的手,又收了回來。

 “那你覺得他有沒有受內傷呢?”

 “沒有。”小花癡篤定地說,“心跳有力,而且受內傷的人不敢像他那麽憋氣。”

 駱有成開心地笑起來:“誰說我家小花癡腦子被驢踢過?這麽聰明的。”

 裝死的指揮長瞬間破功,他帶著哭腔大喊:“大人,別打了,我知錯了。”所以說呢,再死硬的人,鬆鬆筋骨,也就軟了。

 消消火發現自己被騙了,怒氣上湧,小拳頭又提起來了。

 “老大,放他下來吧。”駱有成吩咐道。

 對指揮長現在的態度,駱有成還是滿意的。再則,消消火剛才都把人打自閉了,再打下去就有點欺負人了。

 消消火把指揮長丟在地上,扭頭就走,看都懶得看這個騙子一眼。指揮長身子撲在地麵上,發出一聲悶哼。

 駱有成罵道:“別人都坐著,就你趴著,你比別人特殊?”

 指揮長:“……”

 士兵們紛紛向他們的上司投去了憐憫的目光,他們知道“泥豬”是要殺猴駭雞,但他們無能為力,天塌下來總要高個子去頂不是?

 指揮長利落地爬起來,學著其他士兵的模樣,坐直,雙手抱頭。從他的動作來看,老大消消火下手確實有分寸,痛到骨頭裏,傷得卻隻是皮肉。

 駱有成:“誰讓你坐下的?”

 指揮長心裏大罵:麻麻皮,不是你讓我不準搞特殊的嗎?

 駱有成:“你在心裏罵我,皮又癢了?”

 指揮長大駭,這特麽還會讀心呢?他慌忙趴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大人,繞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祝您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駱有成認真地看著自家的寶貝侄女問:“我老嗎?”

 小花癡很實誠地說:“二爸,你臉上全是巧克力,看不出年齡。”

 駱有成有點遺憾,剛才還表揚她聰明來著,現在又迷糊了。

 消消火一舉小粉拳,說道:“二爸,他罵你是老人家,我去把他揍成老人家。”

 駱有成哈哈大笑,老大今天太乖了。如果不是身上太髒,他都要把她抱起來親一親。

 指揮長畏懼地看了一眼小魔頭,磕頭如搗蒜。小魔頭傷他不重,但製造的疼痛卻是發自骨子裏的,不,那是靈魂的撕裂的疼痛。他現在不僅行動老實,心理活動也老實。士兵們今天算開了眼,他們從未見過上司的骨頭這麽軟,哪怕麵對老板時,也未曾有過。

 駱有成對消消火說:“算了吧,把他打成老人家,我們還得‘尊老’,不劃算。”

 消消火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收了小拳頭,退到二爸的身邊。

 駱有成對指揮長擺了擺手:“好了,別磕頭了,現在可以說說投影儀在哪裏了吧?”

 指揮長欲哭無淚,他早想說了,可對麵這位選手不按常理出牌,完全不給他機會說。機會重新擺在了麵前,他必須抓住,他像竹筒倒豆子一樣,生怕被對方打斷。

 “投影儀在我的辦公室裏,很好找,門上有牌子,寫著‘指揮長辦公室’。投影儀是個小金字塔,放在我辦工桌的右手邊,很顯眼。”

 駱有成一樂:“現在的態度就很好嘛,你早這樣,還會挨打嗎?”

 指揮官:“……”

 駱有成對寶貝侄女們說:“小花癡去拿一下,老大陪著去。”

 消消火嗖地一下鑽進了小花癡的身體。指揮長和士兵們心一顫,他們不知道這是合體,以為小惡魔能鑽進別人的身體,掏心挖肺。

 小花癡隻要有不尋常的路,絕不走尋常路。正門不她是不肯走的,非要去鑽山體。她鑽進去沒一分鍾,又從山體裏探出一個頭,喊道:

 “二爸,這裏還有一個大山洞,裏麵有五輛導彈發射車。”

 這個消息不令駱有成意外,他早就猜出這群人是殷老板布置在藏地的機動導彈部隊。如果不是看在他們打掉了鬼王的三個導彈發射井的份上,對他們就不是揍一頓那麽簡單了。他擺擺手說:

 “別管那個了,趕緊把懸浮投影儀拿出來。”

 ……

 金字塔浮空投影儀在空中緩緩地旋轉著。指揮長很緊張,使用了加急通訊。殷老板出現得很快,隻讓他們等了一分鍾。

 殷老板好像很不高興,影像還不飽滿,他已經罵開了:

 “錢周,你他媽又加急,就你事多,次次都加急。老子忙著呢,如果沒有緊急的事,老子非派人過來扒了你的皮。”

 錢周對著影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還沒開口,殷老板“咦”一聲:

 “你小子咋這麽慘?被人揍了?怎麽回事?咦,你們咋都抱著頭?被人俘虜了?”

 駱有成咳了一聲:“殷老板,又見麵了。”

 殷老板的影像轉駱有成,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慍怒的臉上多了一絲狐疑。

 “你是哪位大神?我的員工得罪你了?”他突然看到空中飄浮的電磁槍和電磁炮,恍然大悟,“駱遠成?”

 駱有成哈哈一笑:“殷老板貴人多忘事,這才幾個月功夫,就把我忘了。”

 殷有倫心裏有氣,不過一群不爭氣的下屬的小命在人家手裏握著呢,當即換上一副笑臉。

 “駱小哥,人生何處不相逢,不到四個月時間,咱們就見了三次麵,真他媽有緣分啊。”

 駱有成也感慨道:“世界那麽大,你我卻頻頻相遇,不用‘緣分’二字,還真解釋不過去。”

 殷老板心裏暗罵,緣分你個頭,每次見到你,都特麽是在我地盤上搞事。殷老板巴不得和駱有成不見,但見了麵,寒暄客套還是不能少。

 “駱小哥今天的造型很別致啊。”

 駱有成伸出一根手指在臉頰上刮了了一下,放進嘴裏嚐了嚐,說道:“巧克力,很甜。你嚐嚐?”

 殷老板語重心長地說:“你已經足夠……‘結實’了,巧克力這種高熱量的食品,對你沒啥好處。”

 駱有成苦惱地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原本由於柳妹子索取無度,減肥效果顯著,一趟蜜月之行減了三十斤。後來他擔心自己腎虧,要柳妹子收斂著點,回到書院後,兩人一起做運動的時間就很少了。

 柳家兄妹勾引別人的胃都是宗師級別的,有柳妹子在身邊,想管住自己的嘴很難。這不,最近又反彈了十斤。雖然長得胖看著富態,很符合首富的人設,但駱有成真的不喜歡病態的人設。他誠懇地求教:

 “殷老板對養生很有研究啊,有沒有快速減肥的方法。”

 殷老板表情一滯,話題帶得有點偏啊,不過他還是認真地想了想說:

 “我的身材一直很好,沒研究過減肥,不過我聽說黃瓜這東西刮油,每頓就吃一根黃瓜、一個雞蛋,效果很明顯。”

 駱有成很高興地說:“謝謝啦,從今天起,吃完飯,我會再加一根黃瓜一個雞蛋。”

 殷老板:“……”

 駱有成嘿嘿一笑:“開玩笑的。最近我還挺注意節食的,巧克力這玩意我也不愛吃,最近我喜歡上了巧克力麵膜。”

 殷老板:“……”

 樓歪了!如果不是對駱遠成的聲音很熟悉,殷老板都覺著這個人是假冒的。

 駱有成繼續道:“咖啡.因能美白,使皮膚緊致光滑有彈性。殷老板,你也可以試試,據說可可粉可以祛除皮膚老化角質,沒準你臉上的皺紋都能少幾條。”

 殷老板嗤笑道:“難道你的衣服褲子也需要美白?”

 駱有成:“殷老板,你這就不懂了,可可堿能有效消除人體的多餘脂肪,我這不有一身討嫌的肥肉嘛?衣服褲子滲透性好,塗在外麵一樣的。”

 殷老板終於被消耗完耐心,“駱遠成,你到底要做什麽?”

 駱有成嗬嗬笑道:“不急嘛,再嘮幾句。緣分嘛,可不就是東拉西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