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豆豆被不停“嗶嗶”的矮小智能帶過來時,更衣室裏像是遭遇了龍卷風,板材、衣物落了一地。

 她看到怒氣未消的駱有成,有點摸不清狀況,不知道這個小子哪根神經搭錯了。但智腦中的檢測數據告訴她,這個小子正常得很。

 她給“嗶嗶”機發出了收拾更衣室的指令後,轉頭問駱有成:“什麽情況?哪裏不舒服?”

 “我他媽哪裏都不舒服。”

 “不應該啊,數據顯示你身體狀況非常好。”說著,米豆豆伸手摸駱有成的額頭,被後者一巴掌打開了。

 駱有成吼道:“你他媽以為你是誰?把我當小白鼠,你有問過我嗎?”

 “不是你自己爬上床的嗎?”米豆豆覺得這個小男人不可理喻,不同意你上床做什麽?

 “我隻是證明自己不怕死而已。”

 “我信了啊。所以我才把你帶進實驗室啊。我一直沒有人類實驗體,像你這種主動送上門的實驗體,我自然不會拒絕啊。”

 “誰告訴你我是給你來做實驗體的?我要求過?還是你問過我?”

 駱有成越想越怒,意念凝成一隻大手,抓住米豆豆的脖子提了起來。盛怒之下,大手居然意念顯形,有如實質。米豆豆沒有掙紮,臉上未見窒息痛苦的表情,隻是皺著眉頭思索。

 “裝!讓你裝!”顯形的大手越加用力,米豆豆的身子也被越提越高。突然,他眼睛瞪圓了,米豆豆的白大褂下居然打真空。駱有成心中啐了一口,不要臉的女人。但意念大手卻是把這女人放低了一些。

 “你好像是沒說過,我也沒問過。”米豆豆終於想明白了,“可為啥一見到你,就覺得你是我的實驗對象呢?”

 駱有成都快被這女人氣吐血了,說理說不通,想給她一點懲戒,結果對方身體一點不適的反應都沒有。他頹然撤去了意念大手。

 “我是來買覺醒試劑的,可不是來給你研究的。”

 “這樣啊,你也沒說啊。”

 駱有成無奈擺擺手,自己還沒機會說明來意,就被弄暈了,這地方簡直沒法說理。

 米豆豆突然想起了什麽,“我剛才好像飛起來了,是不是你做的?”

 駱有成剛要答話,廣旭出言警告:“如果想讓她把你大腦切片了,你大可以說實話。”

 駱有成嚇得心肝顫巍巍的,“沒有,那是你的錯覺,你一直好好地站在那裏。”說完猶不放心,怕她繼續糾纏這個話題,說道:“退一萬步,就算你把我當實驗體,你也不能一口氣不歇地連搞十五天吧?我外麵的夥伴這麽長時間沒有我的消息,該多著急?”

 “姓宋的那幫人?”

 “宋老頭是我才認識的。我的夥伴在榮城,百多號人呢,都指著我吃飯穿衣。這可是半個月,我要出點啥事他們靠誰去?”

 米豆豆眼睛亮了:“這麽說你是一個首領?管著一百多個人?”

 駱有成警惕地望著她,但還是給了確認的答複。

 “給我做實驗體,都給我做實驗體。”

 “滾!老子走了,不奉陪。”駱有成說著拔腿就走,走了一段又回來了,走錯路了。

 “你就不想知道你身體發生什麽變化?”米豆豆雙手抱胸,斜靠在牆壁上,白大褂下春光無限。

 駱有成輕蔑地瞥了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別以為你露個大腿就能讓我有啥變化,老子沒興趣,別擋道。”

 米豆豆向下看了看,然後不露聲色地站直了身子。

 過了一會兒,駱有成又折回來:“瘋婆子,出口在哪兒?”

 駱有成發誓,他一輩子說的髒話都沒今天多。他將幾條走廊來來回回走了個遍,也沒找到出口。倒是“嗶嗶”機已經把更衣櫃重新搭建起來,正拾撿地上花花綠綠的衣物。

 “我是不是應該先道歉?”米豆豆問道。

 “你當然應該道歉。”

 “道歉以後,你會不會成為我的實驗體?”米豆豆說完,又立刻補充道:“你的下屬也可以。”

 駱有成:“滾!”

 “好吧,我道歉。這麽多年,我的實驗體隻有動物和我自己。所以看到你的時候,下意識地希望你成為我的實驗體。當你爬上床時,就先入為主地認為你自願成為實驗體。”

 這與其說是道歉,不如說是解釋,沒有誠意,駱有成表示不接受。

 米豆豆又道:“對不起,我應該先征求你的意見,或者和你簽訂一份協議。”

 這是這個情商為負的女人能說出的最好的道歉詞了,駱有成也隻能勉為其難地接受。

 “現在可以說說了,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麽?不是說覺醒試劑是閻王帖嗎?為什麽給我注射了那麽多針劑都沒事?”

 “這都過了多少年了?覺醒試劑都升級了十幾代了。不一定有效,但肯定不會死人了。”米豆豆突然歎了口氣,這個動作讓駱有成小小驚訝了一下。她說:“當初我把實驗室轉移到這裏,需要儲備足夠的食物,才會把半成品賣出去。魚城五支,漢城九支,芒城六支。死了一半的人,現在想想還是挺內疚的。”

 關於這件事,駱有成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公開出售可能致命的危險性藥劑,在舊紀元時不僅會受到民眾的譴責,甚至會以過失或故意殺人罪入刑。但事情發生在災紀元後,而且出售前已經說明了注射覺醒試劑的危險性,購買者依舊趨之如鶩,隻能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這事過去了就不想了。”駱有成說,“我的意思是,既然注射了這麽大的劑量,但我的身體沒有感覺到異樣,和以前沒有兩樣。”

 “我現在隻是完善了你的基因片段,沒有誘發突變。處於隱性狀態。”

 “誘發後會怎樣呢?”

 “可能會產生異能,”米豆豆想了想,又轉過身,脫下了身上的白大褂,“也可能會這樣。”

 駱有成心咯噔一下,眼前的曲線過於**,他似乎感覺鼻子裏有兩股熱流在流淌。他急忙用手在鼻子上抹了一下,放眼前一看,還好,是鼻涕不是鼻血。再望過去時,關注點發生了變化,臉皮跟著就抽了抽。從肩胛骨長出來的那對透明的蟬翼是怎麽回事,從尾椎骨長出的那條豬尾巴又是怎麽回事?他走上前,去觸摸薄翼和尾巴。

 自從腦子裏住進了托尼哥和廣旭哥,駱有成一直在壓抑年輕男人的本性,生怕一不小心被兩位哥看了笑話去。但這個時候,他完全不用刻意去壓抑,入眼春色心中無春,大概就是他現在的心境。他在想,明明和人完全不相幹的東西,怎麽能在人身上長得這麽和諧?

 米豆豆絲毫不介意這個年輕男人的舉動,不時震顫一下蟬翼,或者讓豬尾巴在年輕人手心裏俏皮地晃來動去。

 幸好柳家姑娘不在這裏,否則這個迷妹估計會把她心中的這個男神拉下神壇,甚至產生讓他淨身入宮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把玩了一會兒豬尾巴,駱有成才退後兩步。米豆豆穿上大褂問道:“小弟弟,要不要姐姐給你誘發一下?”

 駱有成嚇得哆嗦了一下。如果這句話換成另外一個人問,比如北湖的那個林小妖,他或許還會心猿意馬地在心裏開一會兒車。可這個無論眼神、表情和語氣都十分認真嚴肅的米豆豆問出來,他就沒來由地害怕。他不想剛剛祭奠完十五個不知如何逝去的日月,一個月後又來祭奠更多失蹤的日月。

 米豆豆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說道:“走吧,看看姐姐的成果。這次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駱有成急忙向廣旭哥求證。

 廣旭說:“從她的情緒反應來看,她沒有說謊。但我不確定花不了多少時間指的是多長時間。”

 駱有成眼睛快綠了:“米大姐,你鬆手,先說清楚,到底是多長時間?”

 米豆豆果真鬆開手,認真地想了想:“短則一天,最長不超過兩天。”

 確定了時間,駱有成仍然不放心:“可萬一身上長出一大堆古怪的零件呢?”

 米豆豆豪氣道:“割掉就是,連個疤都不會留。”

 托尼在腦子裏陰陽怪氣道:“你之前就被她割了很多東西了,的確完好無損。”

 聽到這個駱有成又有氣了,托尼哥說連小老二都沒有幸免於難。

 廣旭忙道:“師兄別添亂,依我的直覺,有成這次會得到不少好處。”

 廣旭哥這般說了,駱有成也就心安了。但他還是十分堅持地到山洞外與胡永勝通了衛星電話,得知書院一切正常,放下心裏來。

 駱有成又查詢了一下未接來電,看到有宋時珍的電話,就回了過去。

 宋老頭在電話那頭嚷嚷:“駱老師,你去哪裏了?一直聯係不上你。”

 “什麽事?”

 “被你殺死的兩隻章魚怪不見了。”

 駱有成吃了一驚。原來沈濤那小子好奇,讓張麗麗帶著去了飛翼4S店後麵的囚室,發現陳姓男子和胡琳娜的屍體還在,章魚怪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對此,駱有成也沒有頭緒,隻能囑咐宋老頭注意安全,稍有不妥,就立刻聯係自己安排人員轉移。

 米豆豆跟著駱有成身旁,亦步亦趨,深怕這個實驗體一不小心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