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祭壇
“今日之事全是誤會。妖座見諒。吳某為尋找一個小輩誤入此地，打擾了妖座清修，這廂給妖座陪個不是。”吳真人想到這裏是妖修的地盤，也不知道妖龍與孔雀有何關聯。既然一時拿不住這個硬角色，便打算盡快離開此地。
月毒龍也不願與這三個人修作殊死之鬥，雖然服用一顆蠻丹有十成把握將這些人修重創。這一來畢將給厲無芒及天雷宗樹敵，妖修不是不明事理，既然救出了天雷宗門人，月毒龍打算息事寧人。
月毒龍點點頭，胡真人見月毒龍應允，一拱手，轉身帶了另外兩個人修離開了枯骨白地。
胡真人雖然沒有弄清楚月毒龍底細，到了這個時候，自然明白了螺鈿、易福安大喝“月座救命”的道理。那裏是什麽咒語，分明就是呼喚妖龍。
見胡真人離去，夷菱帥天雷宗門人出洞府，叩謝半空的月毒龍。妖龍擺擺雙翼，回溶洞去了。
……
聽了夷菱的話，厲無芒有些犯難。既然胡真人敢入枯寂山，過些時候一定還會有其他人修再來。拓雲宗的魯鈍懸下重賞，枯骨白地怕是不得安寧了。
“師姐，吳真人可曾回來過？”離開枯寂山時，吳真人就沒有露麵，現在半年過去了，厲無芒掛念起他來。
“自師弟走後，一直不見吳真人回來。”夷菱搖搖頭。
“當年在望城時，師姐收徒。有一銀色大船，可以載幾十人。不知是否帶著。”厲無芒在望城城外，眼見水月宗的銀色大船從青布幔飛起，對那法寶的印象深刻。
“銀船帶著呢，師弟有用處盡管拿了去。”夷菱從儲物袋中把一個五寸長的銀船取出來，遞給厲無芒。
“有這條銀船，不如大家都離開此地。三弟與螺鈿的修為日漸提升。離結丹不遠。此時去天歌山或許能站住腳跟。”厲無芒接過銀船，在手中端詳。
“師弟有所不知，銀船一般都是大宗門使用。在望城收徒時是水月宗旗號，水月宗在鳳離大陸修仙門派中名聲顯赫，沒有人出來攔截。我等自立門派，勢單力薄，銀船太過張揚，怕引來宿敵注意，反而不美。”重建天雷宗以來，夷菱艱辛備嚐，做聲不免瞻前顧後。
“此地已經被修仙者探知，隻怕還有強者接踵而至。”厲無芒歎息一聲，把銀船還給夷菱。
“師弟是當局者迷了，都知道天雷宗與師弟淵源深厚，就算到了天歌山，尋釁者還不是照樣追逐而至？”夷菱微微一笑。
“師姐說的是，我一時也糊塗了。”厲無芒也笑了。
“不如將門人安置於隆德大城，那裏本來有宗門買下的宅院，我與兩個師妹及螺鈿、福安一道，跟隨在師弟左右。人少不會引人注意，進退自如些。”這是夷菱早就盤算好的，現在厲無芒動了退出枯骨白地的主意，正好說了出來。
“這樣更是危險，魯鈍懸賞追殺我。到頭來反而連累了師姐等人。”厲無芒大搖其頭。
“修仙一途雖是苦修為本，到底還是運道做主。”夷菱見厲無芒不允，有些失望。
“不如這樣，天雷宗門人還是住到隆德大城去，我六人另外尋個僻靜地方。”厲無芒見夷菱神情黯淡，隻好出了個折中的主意。
“如此最好，師弟可以不被羈絆，我等也可安心修煉。”這樣雖然不能每日與厲無芒相處，以厲無芒的秉性，經常回來照看是一定的了。
“師姐受累，將門人安置好了。三日後離開此地。”厲無芒說完，離開班勃洞府，找月毒龍去了。
……
月毒龍聽了呼喚，自修煉的溶洞飛快趕來。見厲無芒喜笑顏開。“公子這是渡了天劫了，可喜可賀。”月毒龍一眼看出不同。
“你眼光不錯，到底是七級妖修名不虛傳。”厲無芒站在班勃洞府對麵的山峰上，看著半空中的月毒龍。
“公子過獎了。”雖然是神念，在月毒龍的回答中同樣能感受到謙卑。
“吳真人久久不在枯骨白地出現，你可知道他的行蹤？”吳真人有血印在身，又在元嬰上附著了玉蠹蟲，隻要一樣管用，也不至於逃脫。
“半年多前他進了枯寂山深處，一直沒有回來。怕是凶多吉少。”月毒龍晃晃尾巴。
“我過兩日要與天雷宗門人離開此地。這枯骨白地是你修煉的故地，你可舍得離開？”厲無芒不願勉強月毒龍，要聽聽他的意願。
“昨日有人修來犯，公子是替天雷宗門人的安危擔心。要為天雷宗門人尋個安身立命地方？”
厲無芒一頷首。“昨日若不是你出手，天雷宗的門人難逃一劫。這裏不是久留之地。遷往它處要好一些。”
“要是沒有適合的地方，月毒龍知道一處所在。往枯寂山內五百裏，有一古祭台遺址，那裏靈氣充沛。”
“枯寂山妖修縱橫，怕有不測。”厲無芒有些擔心。
“無妨，月毒龍也經常到那裏嬉戲，隻有孔雀不來，其餘妖修月毒龍也不畏懼。”月毒龍搖了搖左翼。
“你說的輕巧，要是孔雀來了如何是好？”厲無芒見月毒龍搖動肉翼的樣子，不由的笑了。
“也對，還是公子拿主意。月毒龍在枯骨白地也待得膩味了。”月毒龍本來不想離開此地，既然厲無芒要離開，也願意跟隨。
“三日後離開枯骨白地，到時候我們一起走。”厲無芒要靠月毒龍維護夷菱等人，聞言甚喜。
……
到了第三日，夷菱已經把其他門人安置妥當。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出了枯寂山，一路往北去。
月毒龍忽然一偏頭，有些不安的樣子。
“五百裏外有幾個強者出現，怕是來者不善。”月毒龍與人修中元嬰後期者修為一般，神識可以探知六百裏。
“月毒龍馱了三弟、螺鈿，往祭壇去。”厲無芒當機立斷。妖龍一點頭，螺鈿與易福安躍上月毒龍後背。妖龍不敢耽擱，振翅往前飛了。
厲無芒一擺手，帶了夷菱師姐妹三人，踏劍跟隨在月毒龍身後。往枯寂山深處疾馳。
不到一個時辰，月毒龍往腳下的密林落去。厲無芒四人尾隨而至。
這一片密林方圓五十餘裏，古木參天。落腳的地方是一塊巨石鋪就的開闊場地。厲無芒打量了一下，這就是月毒龍說的祭壇無疑。
這處祭壇三百丈見方，都是已巨大的石塊壘建。中間是直徑百丈的圓形祭台，共分三層，高有三十丈。四周是大石鋪出的地麵，厲無芒就站在這場地的一角。
“公子，四周平靜，那些進入枯寂山的強者，到了枯骨白地就停了下來，隻是也還沒有離去。”這裏距枯骨白地五百裏，月毒龍的神識可以覆蓋彼處。
“按說他們應該知道我等逃到了此地。月毒龍你在半空戒備，若是這些強者追來。我們隻好往更深處暫避一時。”二次進山的強者知道月毒龍的存在，既然敢入枯骨白地，一定有備而來。既然不懼七級妖修，厲無芒自忖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月毒龍重新飛起，在祭壇上空盤旋。
“這祭壇不知是何年何月修建，也不知祭拜何方神聖。看樣子應該是修仙者的傑作。”厲無芒對夷菱道。雖然曆經歲月，祭壇有些破敗蒼涼，當年的莊嚴凝重氣勢仍在。周邊草木蔥蘢，可是樹木雜草並沒有侵入祭壇的地盤，讓人覺得不同尋常。
“這裏是枯寂山腹地，到過祭壇的修仙者不多。我也從來沒有聽說有此一處古跡。”夷菱對祭壇也有幾分好奇。
“厲大哥，不如我們過去看看。”螺鈿年少，出門不多，見了祭壇更是高興。易福安在一旁點頭。
“既然掌門人開了口。自然要看看的。”修仙日久，凡人的心性漸漸磨滅。平日說話都是鄭重其事的厲無芒，開了句玩笑。
螺鈿有些不好意思。“厲大哥取笑我呢。”
“在此地不過是暫避一時，有機緣見識前人的遺跡，也是樂事。”夷菱接過話茬。
五人往圓形的祭台走去，三層的祭台每層高十丈，一色的青石構建。沒有鐫刻文字、圖案，看起來簡潔質樸。圍著第一層走了一圈，沒有看見登台的台階。
“要飛上去才行呢。”薑丹在祭台下昂起頭，看看頂層。
“我來探路。”艾紈一躍身形，禦空而起，往頂層飛去。其餘人也都紛紛而起，飛落在祭台的最高一層。
“登臨送目，四周景致大不相同。”夷菱感歎一聲。祭台高於四周大樹，視野遼闊。修仙者雖然能禦空而行，俯瞰山川河流是平常不過的事情。但腳踏古跡，極目遠眺同樣會有賞心悅目的感受。
“這裏有圖案。”易福安一直沒有做聲，此時一指腳下的青石。
在十丈直徑的祭台第三層，也還是大青石鋪出的台麵，易福安手指的地方，是圓形祭台的中心。
“這不是圖案，是離王二字。”夷菱一眼看出，那是籙文中離王兩個字的變體。筆畫扭曲變化，看起來像是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