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玉懼厭
“噗、噗”火沙蟻噴出紅色的粘液，粘附在離王盔甲上，酸腥氣味刺鼻。厲無芒大驚，此蟻酸能汙腐、蝕爛盔甲，就算離王盔甲是仙器，怕也畏懼此穢物。
“本尊知爾有仙器寶甲護身，嘿嘿，但火沙蟻不是俗蟲。”程金光跨出一步，銀刀直劈而下！
神念動，厲無芒激發“行”字籙文，身影一虛間，落於萬妖海百尺深海水中。
程金光目瞪口呆，未曾想到對手如此神速。海中厲無芒身軀一抖，護體靈力暴漲，將蟻酸自盔甲上清出。隻是十餘頭火沙蟻並不畏水，依然撕咬盔甲不停。
厲無芒神識強大，又有神字籙文加持，海水中依然能感知程金光位置。本可依仗行字籙文突襲對手，無奈火沙蟻咬住不放。
“唰啦啦”半空中火沙蟻如雨點落下，在水中這些勸大的紅蟻同樣快捷，如魚般遊來，向厲無芒匯聚。
“轟！”半空中程金光雙掌向下按來，巨大的力量轟擊海麵，透過海水死死壓住厲無芒。
沉重！海水有如凝固般，厲無芒深切感受到威壓的厲害。對程金光而言，這是難得機遇，海水有強化威壓的功用。起先一直沒有以修為壓製對方，就是因為知道離王盔甲護住之能，不想白費功夫。
現在則不然，厲無芒為洗刷盔甲，落在萬妖海中，程金光死死將厲無芒壓在百丈深處，神念再動，銀刀飛射而下！
厲無芒陷於絕境。一旁是洶湧遊來的火沙蟻，頭頂是急落直下的靈器銀刀，身形被威壓製住，移動無比艱難。
“鏘……”一聲悠遠的鳳鳴。雙頭鳳出體。白色焚天火在其周身繚繞。將雙翼一抱，裹住厲無芒身軀。威壓頓時無影無蹤，被雙頭鳳支撐開。
厲無芒神念動，身軀出現在半空。就是那把飛下的銀刀，也不如行字籙文加持後的厲無芒迅疾。
功虧一簣，再看水麵飛出一直銀色白焰、雙頭四翼鳳凰。程金光忽然臉色蒼白，失聲道：“九昊！”
百丈外厲無芒咋聞九昊，也是一愣。隨即將雙頭鳳收在體內。不過海麵立刻紅雲飛卷，密密麻麻的火沙蟻急速升起，向厲無芒湧來。
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個細微的氣息傳來。先前釋出的玉蠹蟲終於咬上火沙蟻頭蟲，此刻已經深入頭蟲體內。
厲無芒舒口氣。神念指引玉蠹蟲飛快咬噬，而奔向厲無芒的大群火沙蟻似乎感知到頭蟲危險，居然一股腦朝著程金光而去。
頭蟲就在程金光身旁。此事幾近瘋狂在半空亂竄。這一巢火沙蟻的進退撕咬，都是頭蟻以氣息指引，並不需要程金光神識控製。
如一人以神識控百千萬凶殘的火沙蟻，顯然是力有不逮，就算化神期巨擘也做不到。
其中奧秘在於，程金光隻需神識操控頭蟻，剩下的事情有頭蟻代勞，此事頭蟻被玉蠹蟲咬噬。程金光也對一巢火沙蟻束手無策。
“你！”程金光氣的眼冒金星。這一巢火沙蟻他數百年前得到兩隻，不斷飼養馴化才有今日規模。耗去靈石、藥草不計其數。每每在對戰中靠火沙蟻誅殺對手。
今日見頭蟲瘋狂，神識一掃，見一細微小蟲於蟻腹中撕咬吞噬，知道是厲無芒做的手腳，氣的發抖。
手一抖，一片黑緞飛出。將一巢火沙蟻覆蓋收取，獨獨留下一隻頭蟻。程金光有八成把握，那是一隻玉蠹蟲，如將其收入蟻群，不出數日。一巢火沙蟻都將被咬死。
火沙蟻頭蟲墜下海麵，顯然已將死去。厲無芒收回玉蠹蟲，正打算奚落對方幾句。程金光手一招，將半死不活的火沙蟻隔空攝取，拿在手裏一捏，化著隻小蟻，一口吞進肚裏。
“神氣精血飼養頭蟻，程金光在火沙蟻死前將其吞食，才不至於虧損血氣。”厲無芒暗自後悔，不該過早收回玉蠹蟲。看來對蟲修、蠱修一道還是缺少見識。
已將銀刀召回的程金光，依然是左刀右盾。臉色陰晴不定，似乎難以決斷。玉蠹蟲讓他十分忌憚，但作為蠱修，對玉蠹蟲之貪念超出其他修仙者。
眼中厲芒一閃，程金光決意孤注一擲。頭頂白光陡現，一隻拇指大的玉色肉蟲出體。玉色肉蟲慢慢蠕動，懶洋洋的完全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看著程金光頭頂五寸高處的肉蟲，厲無芒心中惕警。此蟲一定強於火沙蟻，否則程金光不會在此時將蟲釋出。
程金光確實是蠱修，在虎踞大陸蠱修也不多見，但懼怕蠱修卻是共識。妖異無常，殘忍嗜血是蠱修共性。蠱修、蟲修並無太大差異，蠱修對異蟲都有本能的貪婪，且有許多不傳的馴蟲秘技。
那隻玉蠹蟲對程金光而言，甚至於超出離王盔甲、天屠劍的吸引力。玉蠹蟲太過強大，程金光搏命也要將其據為己有。
厲無芒的實力不高，起碼不能與自己並駕齊驅。就算有仙器在手，也不會對自己構成致命威脅。唯一讓程金光放心不下的，恰恰是那隻雙頭鳳九昊。
九昊不是生靈，這一點程金光十分清楚。真正的雙頭四翼鳳凰是上古大妖，如其在此莫說修仙者，就是琳琅界也會因九昊一聲鳳鳴而潰散。
即使是九昊的一個虛影，或者說九昊一滴精血的氣象，就足以讓程金光躊躇再三。不過既然九昊虛影的主人修為低下，或許這隻貌似生靈的鳳凰並不能發揮其威勢。
一個十分危險的賭局，程金光釋出本命蠱蟲，這隻略顯笨拙的玉色肉蟲名玉懼厭，被程金光視作性命。其實與其性命的確有千絲萬縷的糾纏。
“慢來。”厲無芒忽然百丈外大聲道。“九昊是什麽？雙頭四翼鳳凰名叫九昊嗎？”自步入修仙一途，就一直與鳳凰精血息息相關。厲無芒忍不住問程金光。
“孤陋寡聞。本尊告訴你，雙頭四翼鳳凰名九昊，是上古大妖。”程金光顯然有些不耐煩。“此一戰，本尊要以蟲克蟲，你若是敗，就把玉蠹蟲送給本尊。本尊留爾性命。”
程金光此番言語不是信口開河，玉蠹蟲隻能由主人送來，才可能以秘法二次馴養，否則就算是手眼通天，也無法豢養成年的玉蠹蟲。
“難。本尊不敢妄自菲薄，就憑程金光你的境界，怕是要失望。”厲無芒不溫不火的回道。
程金光不再說話，口唇不住顫動，念起驅蟲咒語。肉蟲玉懼厭忽而金光大盛，一股金色霧氣自肉蟲周圍噴薄而出，一直巨大的玉懼厭瞬間凝聚成形。
這是一直百丈長的肉蟲虛影，金光燦爛。在程金光頭頂蠕動。“啵”的一聲，手指大的肉蟲彈起，飛入百丈虛影中。厲無芒神識探看，猶豫肉蟲寄身金光虛影中，這虛影刹那間有了生靈氣息。
這樣的生靈氣息絕不是拇指大的肉蟲所有，應該是這個百丈大玉懼厭忽然變身為活物。
“去！”程金光一聲斷喝，百丈長的金色玉懼厭飛撲厲無芒！肉蟲的體貌讓厲無芒心中發虛，無有尖牙利爪，此蟲何以傷敵？正因為其無有尖牙利爪，厲無芒才十分不安。
玉懼厭飛臨，“噗……”聲響起。方圓十裏被黑氣籠罩，墨黑的雨點紛紛落下，一個黑色氣旋瞬間撕裂四周靈氣，“刺啦啦”怪響連連。
“毒！”這讓厲無芒頓時毛骨悚然。“蠱毒不同一般，沾上怕要隕落！”借助離王盔甲護體威能外釋，將護體靈力擴張十丈，瞬間隔開黑雨。
下一刻厲無芒神念動，靠行字籙文加持，應該遁出三十裏外。但隨即厲無芒就感到一切都是徒勞，他的確位移三十裏外，但金色玉懼厭以及十裏黑氣漩渦，還在其頭頂、身旁！
接二連三，第四次遁走，依然擺脫不了玉懼厭。而黑色氣漩渦卻不斷撕扯下護體靈力，並將其撕成撕破。消融在黑色氣漩渦中。
厲無芒心中震驚，神識鎖定程金光。那是化神期巨擘，此時若是突然襲來，厲無芒毫無招架之力，他的所有力量，都用在對方玉懼厭上。
程金光也不輕鬆，本來或許還能突然出手，偷襲疲於奔命的厲無芒，但這個鳳離大陸傳奇人物，居然有神行之法術，要將對手困住，程金光大費精力，不斷以神識、神念催動玉懼厭，否則讓厲無芒逃出黑色氣漩渦，所有圖謀將付之東流。
玉懼厭快捷，快捷的讓神到形到的厲無芒也擺脫不開。但玉懼厭卻不能主動作為，畢竟隻是蟲，毫無靈智可言。一切都靠主人程金光操控。
程金光要做的是牢牢以神識鎖定對手，神念指引玉懼厭飛行。鎖定一個能神行的修仙者，程金光化神期巨擘也額頭滲出冷汗。
程金光無力與厲無芒對殺，而厲無芒更是疲於奔命。一個呼吸間，厲無芒護體靈力被氣旋扯掉七成，身外隻有三丈未被黑雨觸及。
“隻能用九昊應敵。”厲無芒放棄與巨擘纏鬥，從而提升戰技的打算。保住性命是最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