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元一宮

居槐站起身來,出了大殿。易福安抬起頭四處看了看,這金楠殿的格局與凡人的宮殿相似。所用巨大的金絲楠木,不是世俗世界能擁有的。

整個大殿的梁棟、立柱都雕刻了精美的花紋圖案,構思奇妙,巧奪天工。易福安也納悶,這黃石宗的人修怎麽會喜歡這樣華麗的裝飾,修仙者不是不為外物所擾的麽?

過了一會,居槐與一老者走進大殿。

易福安跪倒磕頭。“晚輩易福安,叩見前輩。”

易福安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畢竟黃石宗這樣的名門大派,一定有個收徒拜師的儀式。沒有經過這一儀式,應該還不算宗門的弟子。練氣一層的易福安,在居槐與老者麵前把持不住,胡亂的磕頭,自稱晚輩。

自望城一路回來,居槐沒有說過話。易福安不知道居槐姓甚名誰,在黃石宗是何許人物。入了金楠殿也沒有見禮,現在見居槐帶了個老者進來,就一次把禮行了。

居槐看著跪在地上的易福安,眼神中帶著明顯的遺憾。

與居槐一同進來的老者,看起來六十多歲。同樣是一身葛衣。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居槐的表情早落在他的眼中。

老者龔蘭,在黃石宗是客卿的身份,結丹期的修為。與居槐是故交。龔蘭結丹比居槐早百餘年,與居槐是亦師亦友兄弟相稱。

居槐坐了金楠殿殿主之位,龔蘭就一直住在這裏。由於龔蘭的存在,金楠殿在黃石宗十殿中實力最強。

龔蘭仔細的看了看依然跪在地上的易福安,不經意的點點頭,用手捋著花白的胡須。“小官人,抬起頭來。”

易福安抬起頭,龔蘭盯住他的瞳孔看。易福安被龔蘭逼視,不知所措,眼神飄忽不定。

“看著老夫!”龔蘭的語氣透著不容違背的意誌。

易福安穩住心神,抬了頭,盯住龔蘭的眼睛。

“起來吧。”

“謝前輩。”易福安站了起來。

龔蘭說完,與居槐走出金楠殿。

“賢弟好眼力,不過是在麵前走過,居然能識破‘烏雲障’,愚兄自愧不如。”一出殿門,龔蘭喜形於色。

居槐鬆了口氣“大哥謬讚了,小弟要是有這把握,也不會請大哥出馬甄別了。”

“萬無一失,明日即可將人送到元一宮去。”

“這烏雲障不是一般的事,大哥要不要再看一眼?”居槐有些不放心。

“賢弟不必多疑,你見這小官人舉止失措,胡亂磕頭。與心中所想大相徑庭。須知烏雲障是上天對大根器者的掩蓋,若是小官人氣宇軒昂,練氣九層的修為,還是烏雲障麽?”龔蘭侃侃而談,為的是打消居槐的顧慮。

“大哥既然這樣說,不如現在就把小官人送去,也好讓掌門師尊高興。”

“賢弟,不急一時。烏雲障者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事前的功夫要做足。若是小官人有了出頭之日,也能念你的好處。”龔蘭倒是替居槐打算。

居槐點點頭“大哥說的是,那就明日再送過去。”

居槐回到金楠殿,中間的大椅坐了。和顏悅色的看著易福安道:“你叫什麽名字?”

“晚輩易福安。”

“你可知道此處是何所在?”

“晚輩進來時,見了殿上的匾額,這裏是金楠殿。”

“本座是金楠殿殿主居槐。本來想把你留在身邊,不過我這裏到底是不如本宗的元一宮。明日我將你送到那裏去,飲水思源莫要忘記了金楠殿。”居槐語氣中似是不舍。

居槐態度溫和,易福安對居槐有了好感。

“晚輩情願在金楠殿,不想去元一宮。”易福安說完,低下了頭。

“福安你初來乍到,元一宮是多少弟子想去的地方,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居槐和藹的道。說完話,從袖中拿出一個儲物袋,遞給易福安。“福安既然到了金楠殿,這就送你,算是見麵禮吧。”

易福安不敢推辭,雙手接過儲物袋。“謝殿主。”

易福安心裏高興了起來,無怪乎那麽多人要加入大宗派,入門就有禮物呢。金楠殿主的身份,這儲物袋中怕是有五百靈石吧。

第二日一早,居槐帶了易福安來到元一宮。讓易福安在宮門外等候,居槐走了進去。

黃石宗的掌門人狄岸櫸是元嬰初期的修為。黃石宗的規矩,修煉到元嬰中期,就入十殿一堂之一的“護法堂”。狄岸櫸期望早日進入護法堂,這樣可以不必操勞管宗門事務。一心修煉。

門人稟告,金楠殿殿主居槐求見。弟子居槐找上門來,正在閉目趺坐,悉心揣摩天道的狄岸櫸隻好讓他進來。

狄岸櫸是居槐的師傅,平日對居槐的作為也十分滿意。這次望城收徒,狄岸櫸安排他去了。

“收徒也不是什麽大事,怎的一大早就來稟告?”黃石宗家大業大,十殿殿主一般也不會輕易求見掌門。像收徒這樣的瑣事,都是在召集殿主們議事時,附帶說一下也就可以了。

見走進書房的居槐一臉凝重,狄岸櫸一笑。“居槐,是不是望城沒有選到合適的弟子?”

居槐躬身一禮。“啟稟師尊,望城一行收了幾個弟子,靈根也還不錯。隻是其中有一個易福安,十四五的年紀。弟子拿不準,特來請師尊過目。”

“你金楠殿收個弟子也要為師把關?”說完話,狄岸櫸突然想起了什麽。

“居槐,你可是看走了眼?”

“師尊,弟子有九成把握。”

“烏雲障?”

“是,烏雲障.”

聽了居槐肯定的答複,狄岸櫸站起身來。“你把人帶進書房來,為師要親自過目。萬一有個差錯,驚動了護法堂的前輩,為師也難免被嗬斥。”

居槐轉身出了書房,把在宮門外等候的易福安叫來,兩人再次來到了狄岸櫸的書房。

看著跪在地上的易福安,狄岸櫸的心放了下了。吩咐隨侍的門人“你帶易福安下去,安排在前殿灑掃。”

門人得了掌門人的口諭,把厲無芒帶了出去。

“居槐,易福安是烏雲障不會有錯。想不到以你的修為能夠識破,哈哈……居槐你為本門立下大功一件。”狄岸櫸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師尊,弟子不過是托師傅的福,不敢居功。”聽了狄岸櫸的話,居槐心中暗喜。

……

黃石宗的元一宮有三座大殿,前殿是掌門所居。一應宗門事務都在此處理。

中殿居住的是合體期以下的護法,有關宗門大的事體,都是在此處決定。

後殿是化神期的太上護法的居所,不到門派生死存亡的時刻,沒有人敢去驚動後殿的修仙者。

耀天峰上黃玉構建,古樸莊重,氣勢恢宏的元一宮,隻是一部分,更為龐大複雜的是地下的建構。

即使是前殿,地下也有五層。黃石宗絕大部分的元嬰前期、結丹期、築基期的弟子,都居住在前殿的地下石室。宗門如此安排,為的是盡量利用耀天峰的靈氣,為弟子的修煉提供良好的環境。

也有一些得力的結丹期弟子被委派在外,主要是擔任了守護耀天峰之責的十大殿殿主。每個殿主會有兩個築基期的弟子協助。

金楠殿的龔蘭不是黃石宗的弟子,因與殿主居槐是故交,在金楠殿住下來。由於這一殿有兩個結丹期的人修。是以在十殿中實力最強。

狄岸櫸把易福安安排在前殿灑掃,隨侍的門人把易福安交給了前殿的執事弟子。見易福安修為低下,那執事弟子十分不解。

前殿灑掃伺候的都是築基期的弟子。前殿執事是結丹期的修為,看易福安凡人體態,身上靈氣若有若無。因為是掌門的安排,這人也不敢多問。

把易福安交給一個正在幹活的築基期弟子,讓他先帶著易福安。那築基期弟子見易福安的修為低下也是納悶,簡單告訴了易福安應該做什麽,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易福安初來乍到,進門時沒敢抬頭,現在自己一個人掃地。就四處望了望。

前殿進深百丈,寬有一百五十丈高有三十餘丈。大殿兩側個有十間房。掌門人的書房就是其中之一。

與金楠殿一樣,粗大的黃玉梁棟、立柱都鐫刻了繁複的花紋。偌大的殿堂正麵一把青銅大椅,青銅大椅的後麵是一扇高二十丈,寬六十丈的巨大青銅屏風。離得遠,易福安也看不清楚屏風上的圖案。

整個大殿空曠莊嚴,易福安站在殿中,感到自己十分渺小。回過神來,易福安心想這黃石宗忒也奇怪。自己既然是宗門弟子,即使沒有拜師儀式,也應該知道師父是誰不是?

到了傍晚,執事弟子讓人送來些辟穀丹。易福安早已餓的頭暈眼花,服食了一顆辟穀丹,人舒服了許多。

天黑的時候,執事弟子過來。“易福安,你隨我來。”

易福安跟在執事弟子身後,走到大殿左側最後一間房前。執事弟子推開玉門,屋裏是一十丈寬的下行的台階。順了台階往下走,到了一條兩、三百丈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