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醒來時發現身邊並沒有楚千夏的身影,四處尋了卻隻看到桌上留下的一封信。上麵是楚千夏的筆跡,說她走了,叫他不要去找她,她想過平靜的日子。
“不!千夏!你怎麽可以離開我!怎麽可以!”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皇帝在眾般宮女和太監麵前竟然哭得像個小孩一樣。
一旁的碧綠看了也是悲從中來,默默流淚。又不知如何安慰。
碧綠望著這行宮,像做夢一樣,皇後真的走了,她怎麽就這麽狠心舍得拋下皇上呢!
沈昭命人全國秘密搜找皇後,不惜一切代價。
麗貴妃正在房中研究棋術,一聽宮女來報,皇後自已離宮了,皇上正心痛不已,下令全國搜捕,可把麗貴妃給樂壞了,像隻興奮的麻雀一樣蹦蹦跳跳:“你說什麽?皇後走了!哈哈哈,皇後走了,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哥哥去,楚千夏走了,這後宮就是我最大了!哈哈哈,很快皇後的位子就是我的了!”
宮女們急忙奉承的下跪:“皇後吉祥。”
這樣的話倒真的是把麗貴妃捧得樂上天了:“起來,今兒個都有賞,領賞去。”
“謝皇後。”
這朝中上下不過半日便收到了皇後離開的消息,一半的人歡喜一半的人愁,喜的人是認為皇後終於走了,天下太平了,愁的人認為皇後一走,這後宮,朝庭上下又得為這皇後之位有一番生死之鬥了。
馬車約摸行了快一天的路程了,經過一條小山路,眼看天色就要黑了。
秦朗下車看了看對楚千夏說到:“千夏,還有一段路,翻過這座山,才能到附近的一個小鎮,少說也要到夜晚了。我看,要不咱們還是在這歇息吧,明日一早再起程。我怕你身子經不住這麽長的折騰。”
的確。楚千夏這多番的經曆,身體早已不複當日,眼下正該是好好養身體的時候。其實秦朗又哪裏舍得讓楚千夏出宮來受這許多折磨,隻是不願她整日悶悶不樂罷了,一個人若是心裏沉重不願好起來,那便是任何靈丹妙藥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楚千夏坐在馬車裏,撩起簾子看了看外麵:“我沒事,還是趕路要緊,沈昭醒來若是發現我不見了,肯定會派人來尋,當下之急是離開金元園的範圍之內。”
“好吧,聽你的。你要是受不住了,就說一聲,我們停下來歇息。”
“不用擔心我,走吧。不過秦朗,待會兒將我送到鎮上你便回宮吧,我始終放心不下沈昭,他——”
秦朗點點頭,“我知道的。”秦朗當然也知道沈昭如今剛登基不久,自然是百事纏身,加上現在楚千夏出走,沈昭一定憂心忡忡。“送你過去我便回宮。”於是便命令車夫繼續趕路,馬車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山裏。山路極其不好走,楚千夏整個人被搖得都快吐了,再加上身體本來就沒有完全恢複。
秦朗忙扶住差點頭撞到窗子的楚千夏:“你還好吧,車夫,停下。”
楚千夏掀開簾子,跳下車,蹲在路邊的一棵樹旁吐個不停。臉色非常慘白,可把秦朗給急壞了,連連給她拍背。
“都怪我,早知道就不這麽趕路了。”
“不怪你,你也是為了我。我沒事,吐出來就沒事了。”楚千夏頭一陣暈眩。
不過緊趕慢趕,一隊人總算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鎮上,秦朗留下自己的護衛,“千夏,這些人必須跟在你身邊,否則我不放心,也沒辦法跟沈昭交代,會有人定期給我匯報你的消息,你若是有什麽事兒也記得告訴身邊的人,別瞞著我,好嗎?”
楚千夏點點頭,“恩,秦朗你回去吧,放心,我沒事兒。”
“恩。你要知道,我既然肯瞞著沈昭助你出宮,自是有我的考慮。這第一個必須保證的,便是你的安危和身體情況。這一路上你自己須得多加注意,若是出什麽問題,我如何跟沈昭交代?”
“走便走了,你還跟他交代什麽。”
那時的楚千夏,心裏確實存了永不再見沈昭的心。
秦朗隻是歎了口氣,又將許多事反複交代了數遍,才牽了馬戀戀不舍的離開。
第二日,楚千夏一行人休息過後便繼續上路,可是中途當楚千夏下了馬車出來透氣時,卻從兩旁的樹上跳下來一群黑衣蒙麵人,個個手裏舉著明明晃晃的大刀,朝他們砍來。
“小心!”秦朗留下的護衛都是他的心腹。一見情況不對,立刻抽出腰間的軟劍與他們相搏。
楚千夏也是嚇了一跳,心驚膽顫的與一個侍女待在一起,秦朗隻留下了五個侍衛,而對方卻有上百待衛,怎麽敵得過。眼見他們五人就要不敵對方。
這裏隻有五人,是無法打得過這群黑衣人的。一個護衛勉強到了楚千夏身邊,“皇後趕緊上車吧。”他想讓楚千夏先逃,楚千夏看了看周圍,她再待下去也是累贅,於是便忙跳上馬車。
唯今之計隻有逃。
那侍衛又解決了幾個試圖接近馬車的敵人,然後嘩的跳上了馬車。接過楚千夏手裏的馬鞭一揮,那馬的確也受了驚嚇,沒命的朝前跑。一半的黑色人立馬飛身殺來。眼看馬車就要衝上山崖,侍衛想拉住馬,可誰知後麵竟然想起一個女聲:“殺了他們,一個都不能留!”
於是那般黑衣人揮刀刺向馬車。
混亂之中,楚千夏並沒有聽清這聲音的主人,回頭想要確認這人是誰,馬兒卻被嚇到了,朝山崖下縱身一躍:“啊!”
馬車摔進山穀,沒了影。
楚清明摘下麵紗站在山崖處,冷眼盯著深不可見的穀底:“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遵命。”
一群黑衣人開始小心翼翼的摸著下到山穀裏去,隻見馬車已經掉進河裏四分五裂的殘骸,還有兩個侍女死在了岩石之上,沒有生還的跡象。
一個黑衣人小聲問到:“沒有看見皇後的屍體,怎麽辦?會不會被河水衝走了?”
另一個領頭從地上撿起一隻木蘭簪子,上麵刻了個昭字,看了眼那急急的河流:“從那高的地方摔一來,想不死都難。撤。”
一夥人上到山崖頂,把簪子交給楚清明,對楚清明稟告到:“楚千夏估計被掉進了河裏,淹死了。”
楚清明笑得如惡魔一般,笑出了眼淚,半跪在地:“哈哈哈,楚千夏!你終於死了!我跟你鬥了半輩子!你把我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沒想到吧,最後的還是我贏了!沈臨風愛你又如何,沈昭百般寵你,保護你又如何,你還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哈哈哈。沈昭,你殺死了我最愛的沈臨風,如今我也要你嚐嚐這失去愛人的滋味。”
風聲吹起楚清明一身黑衣,活像個黑色狂魔。
中午的太陽極其毒辣。河水渾濁。楚千夏在迷迷糊糊之中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河水衝到了一塊岸邊,掛在了棵樹枝上。這才得以生存,沒被淹死。這算什麽啊,自己跟這水啊河的還真是有緣,次次險中求生。
模糊中,楚千夏努力搜索記憶,掉下山崖的那刻她聽到了個聲音像極了姐姐楚清明,對,是她!當時回頭匆匆一瞥,雖然那人戴著麵紗,但是那雙眼睛,那雙憎恨她的眼睛,就算化成灰她也認識!是楚清明要殺她!她竟然還想要她的命。
楚千夏看了一眼四周,荒無人煙,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哪。
楚千夏吃力的爬起來,上了岸,可是卻找不著秦朗他們了。這是什麽地方,她走了好長一段路,卻再也找不著來時的路了。四處一片荒蕪。沒有人家。
楚千夏又渴又餓,頭很重,隨時都會暈倒。為了保存體力,雖然河水再髒,她也硬是喝了兩口,拖著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朝前走。餓了就扯下樹葉,放嘴裏嚼爛,然後再吐掉。如果不是這些樹葉汁,她恐怕撐不到現在。
黑夜來了,她倒在草地上,醒了又繼續前行,太陽出來了。她走了一天一夜,才終於看到前麵有房子。好像是個小鎮。
楚千夏仿佛看到了一現生機。抬著已經快麻木的雙腳一步一步前行,最後終於撐不住了,倒在了一間琴館門外。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