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放開我!”夏若曦想掙紮,他卻摁得更緊,眼神像頭餓極了的狼,仿佛下一秒獠牙就要咬上她的脖頸。
“夏若曦,你裝什麽裝?那個厲總玩膩了,不給你錢了是吧?沒關係,我可以給!當培訓老師多辛苦啊,哪有當情人來錢快?”
她僵在原地,紅唇緊抿,身體因憤怒不受控製地顫抖。
“宋以軒,你做夢!”
要不是被他箍得死死的,她高低得給他幾個耳光。
林太太端著水果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看到他們糾纏在一起的曖昧模樣,臉上沒有一絲驚訝。
她嗔怪地瞪了宋以軒一眼:“快去廚房幫我切幾塊水果!”
夏若曦忽然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林太太知道她和宋以軒的關係,她是故意安排自己和宋以軒碰麵的!
請她當私人舞蹈老師不過是個幌子!
想到這,她胸腔裏的怒火頓時燒得更旺。
宋以軒被姐姐這麽一說,隻能訕訕鬆開夏若曦。
夏若曦一恢複自由,立馬衝到沙發邊去拿自己的包包,馬不停蹄地往門口走去。
“夏老師,你不給桐桐上課了嗎?”桐桐脆脆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轉身對上孩子純真無暇的眼眸,她本能地收了收臉上的怒意,柔聲道:“老師有事,以後怕是不能給桐桐上課了!”
“夏老師倒也不必把話說得太早。”林太太臉上帶著得體的笑,緩緩朝她走近,“我們聊聊吧!”
見夏若曦一臉戒備,她又補充一句:“別擔心,這裏是我家,桐桐還在呢,我不會讓我弟弟欺負你的!”
夏若曦見宋以軒沒在客廳,緊繃的情緒這才鬆懈下來。
林太太讓保姆把桐桐送回房間,和夏若曦一起回到沙發上。
夏若曦此時像隻應激的刺蝟,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林太太,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其實我在培訓機構看到你時,就認出了你。你跟以軒交往的時候,他就把照片拿回家裏給我們看過。當時我還提醒他,一個長得漂亮又貧窮的女人,是很難被留住的,畢竟她抵擋**力的能力要比其他女人差。”
林太太頓了頓,臉上露出自以為深諳人心的得意笑容,“你果然為了錢出賣自己。不過我倒是鬆了一口氣,畢竟以我們宋家這樣的家境,是不可能娶一個對以軒事業沒有任何幫助的女人進門的。
夏老師,既然以軒對你念念不忘,我這個當姐姐的也不好阻止。隻要你安分守己,不覬覦自己不該覬覦的,可以留在他身邊。但僅限於情人,宋太太的位置你就別想了,有錢人家的門可不是那麽容易進的!”
言語間透著有錢人的優越感,聽得夏若曦胃裏一陣翻湧。
她強忍著怒意冷冷開口:“你們有錢人就這麽喜歡隨便揣測他人?如果我說不屑嫁給宋以軒,更不願意當他的情人呢?”
林太太大概沒想到她會拒絕,有些不高興:“你已經出賣過自己了,賣誰不是賣?我勸你不要不知好歹,現在還能當以軒的情人,以後年紀大了,可就隻能陪那些禿頭啤酒肚的男人睡了!”
“謝謝你的提醒,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夏若曦拿著包包站起身,眉梢眼角都是嘲諷,“林太太,你今晚的所作所為真讓我大開眼界,原來有錢人家的富太太是會給親弟弟物色情人的,真是活久見!”
如果這是有錢人的世界,她還真不屑進入!
“你!”林太太和善的麵具徹底被撕破,她騰地站起來,惡狠狠地瞪著她,“夏若曦,你裝什麽裝?你故意跟以軒斷崖式分手,不就是為了吊高了賣?一個月一萬五不夠,兩萬總可以了吧?”
“我為什麽會跟宋以軒斷崖式分手,原因他最清楚!你喜歡扭曲事實,那是你的自由!林太太,我雖然窮,但我也有傲骨,有尊嚴。退一萬步說,即便有天我真得走當情人這條路,也輪不到宋以軒來當我的金主!”
她還沒廉價到淪為宋以軒玩物的地步。
夏若曦丟下這句話,兀自走到門口。
林太太徹底破防了,她咬牙切齒:“夏若曦,以後‘啟明星’你也不用去了,我們作為股東,絕對不要你這樣的員工!”
夏若曦腳步沒有半點遲疑,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嘭”的巨大關門聲響起,宋以軒從廚房裏跑出來,詫異地看向門口:“她走了?姐你不是說能幫我說服她的嗎?”
林太太一肚子氣無處宣泄,衝著他怒道:“是我沒幫忙嗎?她根本不買賬!你怎麽就這麽鬼迷心竅,非她不可?”
宋以軒滿臉不甘心:“我不管,得不到若曦,聯姻的事免談!”
“你……”林太太氣結,“宋以軒,你反了你?身為宋家繼承人,就要有聯姻的覺悟!”
“然後跟姐姐一樣,跟自己不愛的人結婚,每天守著空****的房子度日嗎?姐,你真的忍心看我受這種苦?”
這話讓林太太心裏一陣刺痛。
她當然不忍心看弟弟跟她一樣,成為世家聯姻的犧牲品,一輩子過著壓抑的生活。
“再等等吧,七八千的工作她都願意做,我不信她能拒絕得了兩萬的工作。晾她幾天,她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
盡管林太太神色篤定,宋以軒心中仍舊隱隱不安。
萬一夏若曦還是不願意呢?
林太太的小區離自己的住處有段距離,夏若曦來時是打車的,花了一百多打車費。
工作泡湯了,她回去舍不得打車,隻能就近找了個公車站。
公車還沒等到,媽媽夏柔的電話就來了。
“若曦啊,你到底簽那個合同了沒有啊?”
夏若曦如鯁在喉,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媽,你非要這麽逼我嗎?”
“你看你,說的是什麽話!媽媽哪裏逼你了,媽媽都是為你著想!你一個女孩子,沒有身家背景,又隻會跳舞,這輩子就沒有成為藝術家的命!窮人家的女孩學跳舞,注定隻能當男人的玩物!橫豎都是賣,為什麽不找個有權有勢的金主?”
夏柔的話,一字一句如刀子一般戳在夏若曦的心口上。
疼得她眼眶泛紅。
美貌單出是敗局,這是她很早就知道的真理。
所以她大學四年每天都在提升自己的專業能力,沒有一日鬆懈。
沒想到,在媽媽眼裏,她注定一敗塗地。
“媽,你就不能再等等嗎?我已經在努力賺錢了……”
“等?你還要讓我等?”夏柔不等她說完,已經在電話那頭歇斯底裏地怒吼起來,“你知不知道,透析有多難受?讓你跟阿瑾簽個合同,你拖拖拉拉到現在都不簽,是不是存心想看我痛苦?現在你不找金主,難道要等到人老珠黃再找嗎?”
夏若曦心口酸澀,所有的無奈、絕望、不安,潮水一般吞噬了她,讓她無法呼吸。
天空忽然劃過一道閃電,震耳欲聾的雷鳴聲響起,放晴了兩個月的深城再一次迎來一場暴雨。
大雨如她的淚水,滂沱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