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曦回到公寓,發現床頭櫃裏的避孕藥被換了個牌子。

“管家,這藥是你幫我換的嗎?”

管家神色閃躲:“是的,夏小姐,之前你用的那款避孕藥副作用太大,還是這款安全點。我看你一直沒換,就自作主張幫你換了。”

夏若曦不疑有詐,心底騰升起一股暖意:“謝謝你,管家。不過這段時間厲總出差,我應該用不上。”

管家聽說厲修瑾要出差,頓時有些如釋重負。

看來短時間內夏若曦是懷不上厲先生孩子的。

讓夏小姐懷上厲先生的孩子再打掉,太殘忍了。

要不是為了厲小姐,她實在不願意造這種孽。

夏若曦吃完午飯跟遠在希臘的母親視頻通話。

之前厲修瑾在身邊,她一直不方便聯係夏柔。

太久沒聯係,她難免想念。

母親是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她唯一的軟肋。

如今這個軟肋牢牢捏在厲修瑾手裏,逼她不得不向他屈服。

“媽,厲修瑾的手下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我現在好得很!我待會要去海邊遊泳,你都不知道,這裏的海有多藍多美!”

視頻那邊的夏柔神清氣爽,絲毫看不出是個被軟禁的人,倒像是在度假,樂在其中。

夏若曦心中百感交集,她從未見過母親如此輕鬆愉快的模樣。

夏柔絲毫不在意自己女兒在深城過著怎樣的日子,她享受著厲修瑾給她的錦衣玉食的生活,哪怕她心裏比誰都清楚,那些體麵和奢華生活是用她女兒的委屈和痛苦換來的。

夏若曦覺得十分諷刺,她和母親就像坐在蹺蹺板兩端,隻有她跌得足夠低,她母親就能站得足夠高。

不得不說厲修瑾是懂拿捏人性的,看著這樣的母親,哪怕有滿腔委屈她都難以啟齒,怕自己的難過掃了母親的興。

“小曦啊,趁著現在阿瑾對你有感情,你要抓住機會懷上他的孩子,這樣你就有了籌碼,下半輩子可以衣食無憂了!”

“媽,都什麽時候了,你竟還說這樣的話?”夏若曦被觸及逆鱗,神色頓時陰沉下來,“我不想懷上他的孩子,況且,厲修瑾也不會讓我懷的。他那樣的人,壓根瞧不起我,怎麽可能讓我懷上他的孩子?”

“他不讓你懷,你可以偷偷懷啊!聽媽的,他那樣的男人以後女人會多如牛毛,隻有孩子才能綁住他!反正我們女人遲早要生孩子的,為什麽不幹脆生個能讓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孩子?”

夏若曦手指因為攥得太緊而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卻不及她此刻心裏的萬分之一。

她母親永遠都是這樣,為了自己所謂的體麵生活,可以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入火坑。

“那我呢?媽當年是不是也覺得我能讓你利益最大化,所以才把我生下來的?後來呢?我成為媽媽的籌碼了嗎?我幫你綁定了那個男人了嗎?”

夏柔被她這番話懟得啞口無言,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們不是說好不提的嗎……”

“我知道他是你的禁忌,這些年我一直不敢提他,就是怕你傷心。可是媽媽,你知道你逼我當厲修瑾的情人、為他生孩子的時候,我有多傷心嗎?如果真像你所說的,生孩子就能綁住一個男人,當初為什麽你沒有綁住我的生父?我的生父到底是誰?他知道你用我來換你錦衣玉食的生活嗎?”

夏若曦一口氣將埋藏在心裏的委屈和憤恨宣泄出來,哭得淚流滿麵。

視頻那頭的夏柔雙目圓睜,嘴唇微顫,死死地盯著屏幕。

片刻後,她幾乎歇斯底裏般吼了出來:“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誰!你隻要記住,這些都是你欠我的,是你欠我的!你就應該用這種方式償還給我!”

母親的指責仿佛一把利劍,深深刺進夏若曦的心髒,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視頻通話掛斷後,她抱著雙膝默默哭泣,任憑淚水將她的衣襟打濕。

她再一次感受到命運帶來的刻苦銘心的劇痛。

宋以軒回到厲家,剛進客廳就聽到厲慕婉劈頭蓋臉地問:“你去哪了?”

對上她那雙審視的眼睛,他猛然想起夏若曦提到他們厲氏集團的定位器,立馬把呼之欲出的謊話強壓下去。

“我……去了一趟‘美麗文化’。”

厲慕婉一聽,臉色瞬間變了:“你去那幹嘛?”

“我看上個季度集團的財務報告顯示,娛樂業是我們的利潤大戶,有些好奇孵化藝人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就去看了一下。”

他滴水不漏的回答並沒有打消厲慕婉的疑慮,她心中的不安像藤蔓般瘋長。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宋以軒去“美麗文化”肯定不是去了解一下厲氏集團的娛樂業那麽簡單。

她回房給厲修瑾打電話,試探地問:“哥,夏若曦今天是不是有去‘美麗文化’?”

“你問這個做什麽?”厲修瑾隨手點開定位器APP記錄,頓時眸色一沉,“是不是宋以軒今天也去‘美麗文化’了?”

不虧是她哥,一猜即中。

厲慕婉幹脆不掩飾了,實話實說:

“對,他今天是去了,說是對我們厲氏集團盈利高的行業感興趣。可我總覺得他是在騙我。哥,你說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厲修瑾在電話那頭冷笑出聲:“他要是真對工作的事上心,也不至於進公司那麽久還拿不下一個項目!”

不是他挑剔,他的這個妹夫根本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所以夏若曦今天真去了‘美麗文化’?那他們……會不會背著我們私底下舊情複燃?”

“她敢?!”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從深淵中傳來的回響,泛著陣陣寒意。

夏若曦哭累了,正躺在**睡覺,手機忽然響了。

“喂?”她還沒清醒就接了電話,聲音裏都帶著濃重的鼻音。

電話那頭都人沉默了片刻,陰冷的聲音幽幽響起:“怎麽,跟前任敘舊,委屈得都哭了?”

這陰陽怪氣的聲音讓夏若曦一個激靈,睡意瞬間全無。

“厲總?你不是在出差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愈發冷厲:“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一直出差,才好跟你的前任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