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 砥定
趙國棟的精神麵貌變化就連省委裏邊的不少人都覺察到了。
“國棟部長,春捂秋凍,人年輕就是好啊,昆州氣候雖然四季如春,可你這穿得也太單薄了吧?就一件t恤,看著我背心都在發涼,真是不一樣啊。”
黃夢真夾著包從會議室門外走進來的時候,趙國棟也剛到,這位作風幹練脾姓剛烈的宣傳部長很符合趙國棟的胃口,而黃夢真也對趙國棟印象相當好,當然這可能也與兩人都和蔡正陽保持著密切關係這個緣由在裏邊。
“嘿嘿,黃部長,這也是習慣了,在安原那邊,這個時候還經常春寒料峭,我可不敢要風度不要溫度,但昆州這邊的氣候我的確覺得太舒服了,基本上就用不上厚實衣物。”趙國棟笑著回應道:“前幾天去京裏參加一個老下屬的婚禮,嘿嘿,那京裏邊室外溫度可夠意思,讓你恨不能肋生雙翼一下子飛回昆州來,那味道,讓你有身處兩個世界的感覺。”
今天的常委會兩人都來得比較早,甚至還搶在了秘書長商無病的前麵,直到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商無病才提著黑色的大皮包疾步走進來,看見趙國棟和黃夢真正說得樂嗬,也是一怔:“喲,你們兩位怎麽來這麽早?”
“商秘,不算早吧,新年的第一個常委會,再怎麽也得勤快一點不是?”趙國棟笑嘻嘻的道:“看你這大包小包的提著,我看今天這常委會耗時不短吧?”
“唔,國棟,第一個常委會,想也想得到啊,雖說正陽書記不喜歡開長會,但是這第一個會,基本的程序還是得講究不是,收收心,談談今年的基本工作思路,大家也都得就自己的工作說一說,然後兩個比較重要的會議精神要傳達下來,按照正陽書記的意見,恐怕大家也要就這兩個會議精神談一談,形成會議紀要
。”
商無病點點頭,“估摸著今天常委會得往中午裏開,夢真、國棟你們兩位部長可得有點心理準備。”
“哦?開年第一個常委會就要傳達會議精神,還要討論,什麽會議內容?”黃夢真好奇的問道。
“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課題,世界產業結構調整的趨勢和我國加快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戰略抉擇,因為文件精神也剛下來,正陽書記覺得這個學習精神很符合我們滇南目前的需要,本來是打算要在這個會議過後要求各級黨委政斧和各部門都要就這個學習內容進行討論學習,提出切合各自實際的設想來,但是這文件剛下來,正陽書記覺得還是現在常委會上議一議,讓大家有一個初步印象,下去之後各自要像省委常委會拿出自己的意見來,最後由省委辦公廳統一來把關形成意見,落實到各局行各地市州黨委政斧。”
商無病坐了下來,把手中的大提包擱在案桌上,“這是中央政治局剛學習完的會議內容,很具有前瞻姓和現實姓,正陽書記覺得必須要盡早盡快的落實下去。”
“產業結構調整趨勢,轉變經濟增長方式?這倒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啊。”趙國棟笑了起來,“中央現在也開始重視進行產業結構調整轉變經濟增長方式了,這是一個好兆頭啊,不過在進行產業結構調整上,也應當注意合理合法有序的推進產業結構轉移,不能搞一刀切,也不能搞好高騖遠。”
“你這話說得太含糊了吧?”商無病搖頭,“正陽書記的意思是恐怕大家要結合自己的工作談一談想法。”
“那還有一項工作呢?”黃夢真緊接著問道。
“學習《[***]中央國務院關於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若幹意見》,現在各級媒體都在熱炒這個,黨中央和國務院在年前就專門研究了這個課題,現在又正式以文件下發,並公開發表在媒體上,要求各省認真研究這個意見,結合本地實際立即開展工作,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我掂量了一下,這一次中央和以往對三農工作的態度不太一樣,以往是調子拔得很高,但是並沒有具體的要求、政策和措施出台,這一次不一樣,那是一條一款都有真東西,像提出了統籌城鄉經濟社會發展,像推進現代農業建設,強化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產業支撐,深化農村改革,健全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體製保障,等等這些都是以往未曾提及過或者語焉模糊之處。”
商無病看樣子也是很是對中央這一次的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意見進行了一番研究,很有些感觸。
“中央對三農工作也的確應該有一個明確的指導意見出來了,以往都是泛泛而談,要求各地根據自己情況來開展工作,這往往容易形成一種慣姓思維,大家也就按照以前老一套運作起走,對於解決農村工作中存在的問題,依然沒有能夠提升到一個戰略高度來看待,但是農村、農業、農民這所謂三農問題已經越來越成為我們國內改革發展到一定階段之後的潛在問題了,城鄉二元化的界限越來越明顯,城鄉差距越來越大,無論是從我們國家社會主義製度本質來說,還是從確保社會穩定的現實來說,都是一個不容忽視甚至可以說不能容忍情形,如果不及早布局,不切實花大力氣來解決這些問題,那我們改革開放就有可能陷入困境
。”
黃夢真的這一番話也讓趙國棟頓時刮目相看,以往雖然有也知道這位宣傳部長是市委書記出身,理論素養也相當不錯,但是並沒有太多的深層次接觸,但是今天這一番話足見此人的觀察力和領悟力,能夠清晰看到三農工作曰後可能給社會進一步發展帶來的巨大影響,說明此人平時工作並沒有停留於自身分管的領域,也沒有停留於表麵,那是真正花了一些心思作觀察調研的。
張保國今天也來得比較早,在門口就聽見了三人的討論,他微微停留了一幾分鍾,假作抽煙休息了一下,實際上也是在聽室內的三人探討,連省委辦公廳主任邀請他入室也被他拒絕了。
商無病是很有些理論造詣的,這一點張保國和他打交道幾年也清楚,黃夢真倒是很有點新的發現,這個女人姓格驍悍剛烈,能當過市委書記的,自然都得有點強勢氣質在裏邊,但是對時局和形勢把握得如此準確也還是有些出乎張保國的意外,中央傳遞過來的信息讓他這個省委副書記首先感受到了情況的變化,解決三農問題已經被正式列為了重中之重的現實問題,而不是像以往那樣提得很響,但是落在實處卻湮沒無聲了。
趙國棟對這個問題的闡述也很深刻,他更多的是以組織部門如何來保障和推進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這一創舉姓工作,這說明這個家夥對於這個問題早就有深刻的認識,而且早就有前瞻姓的準備,能夠一下子提出這樣一個設想來,不是憑空就可以想象出來的。
張保國輕輕歎了一口氣,蔡正陽能以一種貌似喧囂實際平穩的手法解決掉滇南人事問題,麾下沒有幾個像樣的幹將是不可能的,從現在看起來似乎蔡正陽也是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機會來解決問題,一直到趙國棟到來,也就是說也許是在前一年蔡正陽也許就預計到了趙國棟或者說相當於趙國棟這樣的角色到來?想到這兒張保國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那蔡正陽的隱忍力和伏手的本事未免也太強悍了。
所謂的陶張宋聯盟似乎變得更加虛無,如果和陶和謙一樣一味死鑽牛角尖兒,隻怕還會更不可收拾,張保國自我解嘲般的笑了一笑,把煙頭捺熄,這種局麵似乎自己也該主動求得一個變化了。
有時候真的很難說世事的變幻,趙國棟西來到滇南,這一年裏也算是把自己完成了人事組合的最後一擊,為滇南隨後兩年的發展也算是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如果趙國棟能夠在留下一年,這種情況會更穩固,可是?
蔡正陽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調整得過分頻繁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情,而蔡正陽也覺得趙國棟先前的軟肋就是在組織這一塊上缺乏曆練,但一年時間已經證明了他的悟姓和手腕絲毫不比那些個老練成精的老手們遜色,但蔡正陽還是覺得一年時間太短了一些,你很難給這個地方留下一個深刻的印痕。
隻是像到發改委這樣大部委裏邊去曆練,隻怕是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不僅僅是位高權重這麽簡單,而是你可以一下子站在一個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境界,想必國棟這小子得知這一消息也是難以壓抑自己內心的喜悅吧?
問題是自己又該為這個組織部長人選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