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花謝孟買(四)
“中國陸軍的主攻方向似乎發生了轉移,其主力攻擊軸線已經由西裏古裏走廊向南至加爾各答一線轉向了西裏古裏東西兩側。東線中國陸軍的1個摩托化步兵師已經完全控製了阿薩姆邦的首府—迪斯布爾,正在向南朝著梅加拉亞邦的首府—西隆前進……。”在位於加爾各答市中心的威廉堡內,一群群印度陸軍的參謀人員正不斷的將從各條戰線上傳遞回來的消息,承送到印度陸軍東部軍區代司令—卡爾馬特中將的麵前。在達卡外圍由於中國海軍航空兵的不間斷空襲和電磁壓製,印度陸軍失去了7個備用野戰指揮部,在無法掌控全局的情況,喬京德爾.賈斯萬特.辛格上將不得不將整個印度東部戰區的指揮權移交給自己的父輩—卡爾馬特中將。
“阿薩姆人一直以來都討厭我們,自獨立以來他們對新德裏的反叛便從來沒有中止過,迪斯布爾的陷落完全在意料之中,唯一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抵抗竟隻持續了不到24個小時。”作為長期以來駐守印度東部的高級將領,卡爾馬特中將顯然對印度東部和東北部每一個邦在可能爆發的戰爭中可能發生的轉變都作過無數遍的推演,而作為阿薩姆邦的首府,駐紮有數千名阿薩姆步槍隊士兵和印度邦武裝警察的迪斯布爾,即便在最糟的情況也應該可以支撐72小時以上。“聽說是擔心如果進行抵抗會引發阿薩姆人對印度斯坦移民的血腥報複,而由邦長納拉揚.杜特親自下達了不設防的命令,不僅是迪斯布爾,高哈蒂方麵也是一槍未放便接受了中國人和反政府武裝的和平接管。”看著眼前麵對挫敗卻絲毫沒有準備暴跳如雷的咆哮的長官,負責匯報的印度陸軍參謀情緒上多少也被感染的輕鬆起來。
“保全別人的生命?多少懦夫會以此為名苟研著自己的呼吸。現在迪斯布爾和高哈蒂都丟了,整個梅加拉亞邦便徹底暴露在中國人的兵鋒之下了。”緩緩的站起身來,卡爾馬特中將望著東北的方向,他深邃的目光似乎已經可以看到那群山之間的美麗。“雖然梅加拉亞邦的伽羅人和卡西人和我們一樣不喜歡阿薩姆人。但是習慣了被女人統治的他們,並沒有那麽多的反抗情節。無論是麵對我們還是中國人,他們都一樣會微笑著敞開大門。唯一可以阻擋中國人的隻有那裏糟糕的地形。不過經過了錫金之役後,全世界都知道北京擁有著最為強大的山地步兵。西隆的陷落恐怕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梅加拉亞邦可以說是印度東北部各邦之中最為年輕的一個,它曾一度歸屬於阿薩姆邦,1970年4月2日才由於民族對立而從阿薩姆邦劃分出來,成為一個獨立的新邦。這個主要由伽羅人和卡西人組成的邦西、南都與鄰孟加拉國。麵積約為2.2萬多平方公裏,人口300萬。整個梅加拉亞邦幾乎為群山環繞,由於在印度的神話傳說中古代有個名叫西隆的神仙曾在這裏修行,所以這片山地被統稱西隆高原。最高山峰被為西隆畢戈。處於布拉馬普特拉河套南部,同卡斯山、柬迪雅山、迦洛山、米格爾山等山脈連成一體,最高處海拔5000英尺以上。東部是斜坡,有許多起伏不平的山巒。發源於西藏的雅魯藏布江(在印度境內稱布拉馬普特拉河)經阿薩姆流到這裏,再向孟加拉灣流去。東南季風從布拉馬普特拉河套吹進山區,被西隆山所阻,隨季風飛來的雲彩便長期飄浮在這裏,故取名為梅加拉亞。“梅加”即雲霧,“拉亞”即地方,意思是“雲霧聚積的地方”。行進在如此如夢似幻的山嶺之中,每一個中國陸軍第52山地步兵旅的戰士都可以感受到一種世外桃源的境界。
在第13集團軍抵達西裏古裏的同時,此前假道尼泊爾進入錫金,順利攻克甘托克的中國陸軍第52山地步兵旅也奉命將防務移交給西藏軍區的邊防部隊,與“老冤家”—第13集團軍的第37摩托化步兵師再度攜手向印度東北部挺進。雖然是並肩作戰,但是兩支部隊所負責的主攻方向卻各有側重,第37摩托化步兵師主要擔負著向東挺進,接管阿薩姆邦主要城市,策應“牙旗”數字化步兵旅以及各反政府武裝的使命。而第52山地步兵旅則將向西隆高原進軍,接管梅加拉亞邦的各主要城市。
高原山嶺地帶的作戰本來便是第52山地步兵旅的長項,而在這一次的行動之中,他們更可以獲得了一些意外的幫助—為了向北京方麵表達自己的忠誠,除了此前參與錫金戰役的尼泊爾(毛派)解放軍之外,剛剛獲得獨立的錫金王國和一直以來倒行印度的不丹王國也各自派出了150名和1200名的皇室衛隊與中國陸軍並肩作戰。“在梅加拉亞邦,女人往往才是一切的主宰。據說《西遊記》裏的女兒國便是以這裏為原形的。”原本應該在各個山隘展開阻擊的印度軍隊似乎早已拋棄了自己的職責,麵對**的中國陸軍,他們甚至連地雷都沒有布設,在經過了最初的謹慎小心之後,大多數中國士兵的心情都放鬆了下來。大家一邊行軍,一邊傳播著從基層指揮官口中聽來的趣聞。
在印度的大多數地區,父母們都想生一個男孩子,女兒則常會被看做是“家庭的負擔”。但是在梅加拉亞邦,這種情形卻完全相反,在這裏不僅延續傳承了千年的母係氏族文化—由女性來掌管家庭的財政大權之外,還規定了隻有女兒才有權繼承家裏的財產,尤其是最小的女兒,可以得到家中最多的財產——因此也成為當地男子們求婚的重點對象,兒子們則一無所有。據說進入21世紀之後,梅加拉亞邦一些感到不平等的男人們組成了一個“男人解放組織”,要求給予男人平等的權力。不過從目前來看這個“男人解放組織”已經差不多麵臨癱瘓的狀態,因為在梅加拉亞邦沒有人將它當回事。“大家要小心不要被搶親才好!”在向西隆延伸的公路之上,中國士兵爽朗的笑聲不絕於耳。
“在目前的情況之下,我們再作任何的努力,都不可能恢複新德裏對東北部各邦的統治了。與其浪費更多的時間在這個徒勞無功的方向上,不如思考一下我們如何才能保護印度本土的安全。”作為一個老人,卡爾馬特中將擁有著遠遠超過喬京德爾的冷靜,畢竟在這場戰爭之中印度已經失去了取得勝利的可能,唯一可以作的隻能是如何減少損失而已。
如果將一個國家比喻成人的話,印度從誕生之初便是一個抵抗力先天不足的孱弱嬰兒。從遠古以來,“印度”便一直都是一個地理概念,而並非一個國家概念。無數次的民族遷徙,使印度次大陸成為了一個亞歐大陸民族的死胡同。從雅利安人到突厥騎兵,無數的征服者在這裏上演著從強悍征服到腐化沒落的活劇。雖然從歐洲到東亞野蠻民族入侵的曆史也曾在羅馬帝國和漢唐文明的身上重演過,但印度最終即沒有形成類似歐洲那樣的群雄並起,也缺乏一個擁有足夠的文化底蘊和基因譜係的真正主體民族足以同化大多數的兄弟民族。最終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印度斯坦——這是亞洲規模的意大利……在政治結構方麵是同樣的四分五裂。”正因為如此,印度人的“國家”、“民族”意識相對淡薄,種族認同、種姓認同和宗教認同卻發揮著空前的作用。
新德裏的政治家們用了半個多世紀的時間來整合自己所創立的這個國家。過去龐大的體積以及不受控製增長的人口,注定了這個國家不能以默默無聞的方式在這個充滿了機遇和挑戰的時代緩慢發展下去。於是從尼赫魯開始,印度政府的領導人不一不選擇了用一個強國的夢想來鼓舞,整個次大陸上不同膚色、不同信仰、使用著不同語言的民眾為著同一麵旗幟而奮鬥。但是這一夢想卻在無情的現實麵前顯得如此不堪一擊,在貧乏的物資和無法公正的分配方式麵前。,用對外擴張的衝動來保持這個國家最基本的向心力便成為了唯一可行的方式。
在印度之前納粹德國、軍國主義的日本都曾經成功過,但是印度卻顯然無法完成這一自己能力之外的任務。因為其脆弱的基礎產業和國民心理都無力建立起一支向外擴張的軍隊,甚至連保護自己有些時候能是那麽的艱難。而這一點在強大的近鄰—中國麵前往往是最顯而易見的。
從1962年的那次較量之後,新德裏的高層便不得不承認在強悍的中國陸軍麵前,印度陸軍無論在任何方麵都難以望對手的項背。特別是反應速度和組織能力上,龐大的印度陸軍中大部分更是幾乎停留在20世紀80年代的水平之上,增加國防預算的確可以購置起現代化的武器裝備,但是軍人的戰鬥意誌和進攻精神卻是需要無數的時間和鮮血從能艱難曆煉而成。與中國陸軍相比,印度士兵的士氣總是那麽的不堪一擊。而今天從錫金到西裏古裏的潰敗更再一次證明了這一點。
“中國人朝著巴特那方向挺進這倒或許是個好消息。”麵對著印度東北部各邦的迅速易幟,卡爾馬特中將根本沒有感到絲毫的震驚,畢竟這幾個邦的大多數居民從內心深處並不支持新德裏的支配。中國軍隊的迅速接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避免了這一地區出現混亂和人道主義災難的可能。而中國陸軍沒有從西裏古裏直插加爾各答卻多少讓他有些意外。如果果真如此,那麽卡爾馬特中將便真的要感覺濕婆大神的眷顧了。雖然印度陸軍第一集團軍依舊擁有一支不弱的機動兵力,但即便配合上西孟加拉各邦陸續動員起來的第一線和第二線預備役力量,卡爾馬特中將仍然沒有信心可以擋住攻勢正盛的對手,好在目前的局勢似乎還沒有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畢竟背靠著世界屋脊,即便是強大的中國陸軍也會擔心敵國的縱深過於暴露自己薄弱的側翼。相信補給的壓力已經在限製他們在邊境交戰中具有優勢的兵力了。”如此充滿自我安慰的言論顯然緣於目前印度軍方那糟糕的情報網絡。由於失去了大多數高科技偵察手段,印度陸軍對從錫金方向攻入本土的中國陸軍的兵力一直處於昵想和猜測的狀態。即便是在印度東部戰區的司令部內,各方麵傳來的情報也顯得撲朔迷離。
“看來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把部隊從孟加拉的泥潭裏拉出來。如果在孟買的方向再進展順利的話。印度這個國家或許還有一線生計。”在暫時緩解了正麵的壓力之後,卡爾馬特中將開始將自己的目光轉向自己祖國的西南部,此刻另一場與時間的競賽正在如火如荼的展開著。手握著4個集團軍的印度陸軍西部軍區副司令—南德拉喬格中將此刻正在自己位於印度西部古吉拉特邦的首府—甘地訥格爾,指揮這一場印度建國以來規模空前的“平叛”戰鬥。顯然印度陸軍在內戰方麵表現的遠比外戰內行。南德拉喬格中將所屬各部隊用了五天左右的時間進入各自的集結地域之後,便一直進展順利。僅用了不到72小時,一線部隊已經突破了馬哈拉施特拉邦邊境地區由邦武裝警察構築的防線,兵鋒直逼訥爾默達河。麵對著昔日戰友強大的攻勢,印度陸軍南部軍區的部隊不是望風而逃,便是主動站到“正義”的一方,一時之間雖然戰火還有燒來,但整個孟買卻已經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之中。
“我們必須穩定住民眾的情緒,否則一定都將成為泡影。”在自己家族位於孟買的商業帝國核心內,塔塔集團的掌門人賴斯特.塔塔正與憂心忡忡的與馬哈拉施特拉邦邦長克裏須納在電話中商議著對策。或許從內心深處賴斯特.塔塔並不想分裂自己的祖國,但是從他在印度西北的沙漠裏見到那位自己命中注定的公主之後,他的命運便已經進入了不可逆轉的單行線了。而此刻雖然局勢已經危如累卵,但賴斯特.塔塔卻依舊選擇了留在這座城市裏,為自己遠在果阿的愛人分憂。
“民眾的情緒……你讓我如何去向民眾們交代。是我們自作主張替他們選擇了一條獨立的道路,而代價不是繁榮和穩定卻是無休止戰爭和苦難,當所有承諾的美好都不過是鏡花水月時,請問誰還會願意支持我們。”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克裏須納邦長的情緒顯然也有些激動。畢竟他之所以投靠薩金娜所企求的不同是自己政治生命的延續而已,沒有任何神聖的理由可以讓他為這份事業獻出更多。
“濕婆軍正在各地蠱惑人心,他們推翻我們在各地的政府機關,搶劫軍火、伏擊警察。或許不等新德裏的坦克開過來,我們就已經成為了他們的階下囚了。”克裏須納邦長此刻顯然坐不住了,如果條件允許他真希望可以馬上搭最近的一班飛機離開這座已經在末日邊緣的城市。作為極端的印度教政治組織,濕婆軍一直以來都在馬哈拉施特拉邦擁有強大的影響力,不過在新德裏的統治之下,野心勃勃的他們隻能依靠一些示威遊行來進行“議會鬥爭”,顯然目前兵荒馬亂的局麵給了他們壯大的最好契機。
“事情還沒有惡劣到這個地步吧!我們手中還有2個師的軍隊在蘇拉特一線阻擊著新德裏的軍隊。孟買城中還有數千名邦武裝警察和我們塔塔集團的雇傭兵。”從加入薩金娜的組織開始,賴斯特.塔塔便不再將自己定義為一名商人,雖然從薩金娜手中獲得數十億美金,讓自己的集團度過了金融危機中的難關。但是此後的數個月裏,他也幾乎是散盡家財,將自己的家族集團中的每一個盧比都投入到了這場恢弘的“建國”大業中去了。甚至還專門組建了一支由數千名雇傭兵組成的塔塔軍團親自參戰。
不過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支部隊由於主要是在塔塔集團海外分部所在地—中東和北非地區招募的雇傭兵,所以其中不乏信仰伊斯蘭教的穆斯林,甚至還有不少是巴基斯坦人。雖然一直以來都存在著水火難容的局麵,但是秉承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戰友的原則,這支塔塔軍團還是在倉促之間成軍了。雖然穆斯林往往不是好的雇傭兵,但事實證明他們在打擊濕婆軍的行動中還是比較得力的。
“完了,一切全完了。”正當賴斯特.塔塔在電話中鼓舞著克裏須納邦長的信心之際,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跌跌撞撞的推開了他辦公室的大門。當看到那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時,賴斯特.塔塔立即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簡短了和邦長敷衍了幾句之後便迅速的掛上了電話。因為出現在他麵前的正是塔塔軍團的指揮官、他的弟弟—賈姆.塔塔。而他和他部隊這些天來正在全力圍困和攻打著依舊忠於新德裏的孟買軍港。此刻他如此落魄的出現顯然預示著一個鐵一般事實,戰火已經燒到了孟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