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道人

“啊?沒死?沒死為什麽冤枉我們?罪孽啊罪孽……”孫胖子差點蹦起來,我們三人中他是唯一挨揍的,而且還是滿身的傷痕,聽到警長證實是被冤枉的,自然是哭訴一腔冤屈。

“既然你們警察所知道我們是被冤枉的,就應該放了我們,違逆天道,殊不知罪孽深重!”吳老頭大步走了出來,冷聲怒道。

警長的臉色顫了顫,但卻變得更加陰沉,許久後,微微笑道:“各位道師稍安勿躁,放是肯定要放的,隻是就這麽放了各位,那所托之人的錢財,就白花了……”

“原來你收了那些人的黑錢?”孫胖子震驚地叫道,突然被我拉了拉衣袖,孫胖子愕然看了我一眼,我急忙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說話,眼前的局麵已經超乎想象,既然我們都被冤枉,那麽其中一定有理由,天大的理由,不然警察所不會平白無故冒天下之大不韙,汙蔑玄門道師。

“各位道師不要這麽不近人情,你們需要度日,我們公門中人也還不是凡人麽?這麽些年都是鳳凰村養著警察所的一幫人,每年給的孝敬要比你們聖賢村多數十倍,你們說說,讓我幫誰啊?”警長陰冷地笑了笑,繼而說道:“其實這次把各位道師請到一起,是鳳凰村的村長,與鳳凰村的村民們聯名相托,求各位辦一件事情!”

“什麽事?”吳老頭條件反射地問道,似乎想到了什麽。

“是關於鳳凰村後山坡,落魂坡下的……”

“等等!這單生意,我不接!”未等警長說完,吳老頭突然冷聲打斷,並緊盯著警長的臉,道:“沈大同,你好歹也是一方警長,為什麽要和我們聖賢村的人過不去?”

“既然吳道長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那我還就告訴你們,不是我和你們聖賢村的人過不去,而是鳳凰村的人,和你們幾位道師過不去,我隻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鳳凰村落魂坡的數百年古棺之謎,即將麵世,然而鳳凰村的村民不想把此事張揚出去,所以,必須秘密遷葬!”沈大同警長堅決地說道,然而他和吳老頭所說的話,我並未聽懂,似乎這裏麵的事情,極少人知道。

“孫胖子,他們所說的什麽百年古棺,你知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低聲在孫胖子的耳邊問道。

“鳳凰村後山九年出一次血泉,此事就是因為那座墓陵,當初勘察的地師、道師,爾後無辜慘死,被列為七絕之地,五倫盡誅,雖然已被道門高人下了鎮物,但裏麵的怨氣衝天,戾氣充盈,很可能是出了那種東西……”孫胖子唏噓不已地向我解釋道。

我重重點頭,其他的事情我不甚了解,但對於九年出一次血泉,我倒是聽說過,傳說鳳凰村後山落魂坡有一枯泉,每過九年便會噴出一次泉水,然而那泉水乃人身血水所化,有人說落魂坡下有妖物,也有人說,落魂坡下有一沉澱數百年的冤魂,至於前因後果,便不得而知,隻是不明白,為什麽鳳凰村的人突然想到,將落魂坡下麵的古棺遷葬,而且,鳳凰村的人既然知道下麵埋的有古棺,想必也應該知道古棺的來曆和血泉的緣由!

“如果我不接這單生意又如何?”吳老頭渾身顫了顫,臉上不免冒出了一抹冷汗。

“哈哈哈……”沈警長大笑一聲,繼而拿出一個袋子,說道:“當然不能把你們怎麽樣了,明知道是冤枉你們的,若是傳出去,豈不有損我們警察所的名聲?不過既然冤枉了你們,那這件事也得有個了結,如果誰不想接這單生意,我做個人情,放他回家,並拿出五十個銀元作為賠償,如果接下這單生意,我另外有安排,眼下你們隻有這兩條路可走!”

“嗬嗬!既然如此,那我指定不接這單生意,放我走!”吳老頭朗聲一笑,並示意警士打開牢門。

沈警長打了個眼色,立刻有警士上前解開鎖鏈,放吳老頭出去,隨即,沈警長拿出一錢袋,交給吳老頭,吳老頭抓起掂量一下,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那,那我也不接,也把我放出去!”孫胖子眼睛一亮,剛欲走出去,卻被緊緊拽住,他愕然一愣,問道:“小酒,你怎麽了?難道你想去落魂坡送死?不如我們都不接,他們愛找誰找誰去!”

“不!”我低聲叫道,腦海中,莫名地回徹著瘋癲老道人的臨行贈言,無論如何,都不要回來……老道人先是破了我收錢的一劫,那他後麵所說的話,不會沒有道理,肯定是算到什麽預兆,所以指點我來著,想了想,我急道:“不能回家,更不能不接!”

孫胖子怔了怔,隨即掐指一算,眉頭緊皺道:“不好!吳老頭有難,原以為進入監牢的人不用算,定是烏雲蓋頂,但現在想起來,吳老頭乃是身臨死劫,他……他很可能已經被……”

“不要說!”我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心裏莫名一酸,這個吳老頭,難道他自己都沒有料到自己有這麽一劫?還是……還是他明知出去就是死,硬是選擇死,也不接這單生意!

不一會兒,一個警士大模大樣地走了進來,並低聲在沈警長的耳邊說了些什麽,但見他滿身凶煞之氣,看來處置吳老頭的人,就是他了,這個挨千刀的混蛋,造孽啊造孽,隻是吳老頭,你為什麽要選擇死呢?

“怎麽樣?剩下你們兩位道師,可是聖賢村僅有的兩家玄門師父,答應接這單生意,還是不接?”沈警長翹起二郎腿,一臉陰沉地笑道。

“我們……我們接!”我咬了咬牙,和孫胖子相視一眼,皆是極為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好!”沈警長瞬間收斂笑容,起身走了出去,在牢房門口處,突然停下,並命令周邊的警士:“把他們兩個帶到鳳凰村,交給牛村長,另外把牛村長許諾的另外一半酬金,拿回來!”

“是!”兩名警士恭敬地應了一聲,直到沈警長離開,才緩步走了進來,向我們冷笑道:“兩位師父,請跟我們走吧!”

離開警察所,頂著夜色,兩名警士帶著我和孫胖子悄悄進了鳳凰村,鳳凰村左右環山,前有一條清水小河,或許因為河水很淺,也或許是鳳凰村的人吝嗇,不願出錢修橋,總之要到鳳凰村,必須挽起褲腳,淌水過去。

進了村子,竟發現鳳凰村內冷冷清清,不過也不奇怪,這個時候是大半夜,哪有大半夜東遊西逛的村民,隻是空氣中飄**著一股子異樣的味道,有點酸臭之氣,又有點草藥的味道,

“怎麽有股子鐵籬寨的味道?大半夜的,鳳凰村的村民熬這麽臭的鐵籬寨幹什麽?”孫胖子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隨即疑惑地問道。

“是啊!鐵籬寨可作為百搭草藥,研製各種偏方,隻是這全村都飄著這種味道,有點匪夷所思!”我皺了皺眉,隨即回頭向兩名警士問道:“警士大人,把我們帶到哪裏去啊?不是去落魂坡麽?”

“我們隻負責把你們交給鳳凰村的村長牛大福,然後拿錢走人,其他的我們管不著。”其中一名警士的口氣略顯客氣,緊接著顫顫地四下望了一眼,並說道:“其實我們哥倆也是非常敬重二位道門師父的,隻是我們奉命辦事,多有得罪之處,還望二位師父恕罪了,前麵不遠就到了,請隨我們走吧。”

“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麽?”我看著兩名警士戰戰兢兢的臉色,想必是知道些什麽,但料想他們不會說,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問。

“不知道不知道。”那名警士搖頭如撥浪鼓,很快來到村長牛大福的家門前,通常村長的家,就是辦公事的地方,而牛大福的家,也頗為巍峨大氣,總之要比我那幾間破瓦房強太多了,這個牛村長,據說是此一帶的有名鄉紳,曾捐錢修路,為鄉裏幹了很多大好事,隻不過退了鄉長之位後,名頭就逐漸的被人宣傳成了土財主,盤剝百姓的地租主。

牛村長的家門前左側有一個石台,石台上開著一扇窗,窗戶下有個傳話孔,兩名警士走出一名,上前敲了敲傳話孔,不一會兒,便看到沉重的朱漆大門被人打開,但打開的,僅僅夠一個人通過的縫隙。

“二位師父,對不住了,請你們進去,我們也好回所裏交差。”警士恭敬地向我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哼!想我孫胖子在十裏八鄉還算有點名頭,警察所裏受了鳥氣,在村子未必就會受到同等對待,進去就進去!”孫胖子掙脫開警士的束縛,大步走進大門,可還未進去,便縮了縮腦袋,扭頭拉著我道:“小酒,還是咱們兩個一同進去吧,這兩天給我折騰的,膽子都小了幾寸。”

“走吧。”我苦笑一聲,和孫胖子走進了大門,剛進去,便聽到大門“撲通”一聲關了起來。

“轟!”

一時間,隻見一道道火光,陡然在火把上閃現出來,偌大的一個院子裏,居然站著十多個村民,隻是此時此刻,竟都是麵色蒼白如紙,神情空洞,仿佛我和孫胖子來到了地府閻羅殿一般,陰森恐怖!

“孫師父,小酒師父,裏麵請!”

我怔怔地看著說話的人,可不正是昨晚讓我幫他見亡妻的牛老財麽?還冤枉我謀害他的性命,騙取他的錢財,此時見到他,我不由得怒火中燒!

“牛老財!你害得我好苦!”我掄起拳頭衝到牛老財的麵前,但見兩側瞬間走上來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麵色不善地盯著我,似乎我膽敢與牛老財動手,他們便會對我不客氣,我顫了顫,不由得鬆開拳頭,退後幾步。

“小酒,我看到牛皮子了,他不會還動手打我吧?這群村民都瘋了,平白無故陷害咱們,現在這個架勢,恐怕咱們兩個也是凶多吉少了……”孫胖子低著頭在我耳邊嘀咕一聲,繼而耷拉著腦袋不敢抬起看人,隻是跟隨在我身後,走進牛村長的堂屋客廳內。

“孫師父,小酒師父,你們能來,我代表鳳凰村的所有村民感謝你們!”身材微胖的牛大福,禮貌性的向我們抱拳一禮,抱拳之禮為道教相互問候的禮數,左手抱右手為抱拳,或者掐太極印,但看著牛大福如此恭敬,而先前卻又是對我們心狠手辣,不免讓我心裏涼半截。

“我們不來行麽?吳老頭都在你們的唆使下,被警察所的沈大同殺了!”我心裏一酸,雖然平日裏我們三家同行競爭,但遇到大是大非,不由得相互依賴並存,一家隕落,其他各家皆是難掩悲痛。

“唉!對於吳道長的死,我也深感惋惜,但比起鳳凰村整個村子的利益,吳道長的死,也是死得其所!”牛村長怒聲一喝,突然指著客廳內躺著的一人,眼眶一下子變得紅潤。

“這位是……她怎麽變成了這般模樣?!”我驚愕地張大嘴巴,隨即拉了拉孫胖子的衣角,低聲問道:“這難道就是……”

“不錯!這個婦女,中了屍毒,而且滿身煞氣,想必並非中屍毒那麽簡單!”孫胖子倒吸一口涼氣,低聲喃喃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