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想也不想的便一口答應,起身跟著李澤走到了包間門外。

李澤悶著頭在前麵走,一路走到了酒吧的洗手間。

剛進洗手間,就有兩個人緊挨著他們擠了進來,反手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嗯?”

沈飛挑了挑眉。

李澤還是不敢看他。

劉聰和總是在他身邊形影不離的黃若軒閃了出來,滿臉戲謔的看著沈飛。

沈飛明白了。

之前那點兒置氣行為,劉聰不出了這口氣,他是不會甘心的。

這是報複來了。

“小澤,有你的,真聽話,做的好。”

劉聰一邊誇獎著李澤,一邊活動著手腕關節,獰笑著看著沈飛。

沈飛看了李澤一眼,李澤滿臉通紅。

“飛哥,別怪我,我有點事要找聰哥幫忙,也隻有他能幫,他讓我把你帶到這兒來就答應幫我,所以……”

李澤尷尬的沒有再說下去,自始至終不敢正眼看沈飛。

“好了,得罪聰哥的臭小子,是你乖乖認錯,還是等我教訓完你再哭著認錯?”

黃若軒一腳踢斷了洗手間的拖把,拎起拖把杆像棍子一樣甩了起來。

“啊?黃哥,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怎麽能動手打人呢?”

沈飛還沒有作出反應,李澤先慌了,他求助一樣的轉向了劉聰:“聰哥,剛才咱們不是這麽說的!你不是說讓他好好道歉就可以了嗎?怎麽這還動起手來了呢?”

“啊?我沒說錯啊!這不是正在教他怎麽好好道歉嘛!”劉聰壞笑著指了指腳下:“跪著磕頭才叫道歉啊!”

李澤的臉色漲得比剛才更紅了。

他橫跨一步擋在了沈飛的麵前,嘟囔著說道:“不能這樣!我的忙不用你幫了!飛哥咱們趕緊走!”

他說著,就想拉沈飛出門。

被旁邊的小黃用力一推,踉踉蹌蹌地撞在了隔間門上。

“走個屁!他今天不道歉就別想走!你想走,你自己滾!以後別開口找老子幫忙!”

劉聰瞬間變了臉色,對李澤毫不客氣的吼道。

黃若軒也在旁邊耀武揚威的揮動著拖把杆,恐嚇著李澤。

李澤畏縮的往後縮了縮。

就在別人已經都從他身上轉移了注意力的時候,李澤突然一挺身站了起來,毅然決然地擋在了沈飛麵前,麵向著李澤和黃若軒。

“我的忙,不幫就不幫!以後也不會再求你幫!沈飛是我哥們兒,他能站在這兒是因為信任我!我不能這麽坑了他!你想打沈飛,隻要有我在,你想都不要想!”

李澤幾乎是吼出了聲。

這對於素來膽小的他來說,幾乎已經是鼓起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勇氣。

他的勇敢,換來的隻是劉聰和黃若軒的一聲嗤笑。

“就憑你?你是能打還是能喊人?好像都不行吧!算上你也就多收拾一個而已,我是無所謂!”

劉聰眼中凶光四射,完全沒有李澤放在眼裏。

黃若軒更是常和那些混社會的人玩在一起,對付李澤這種縮手縮腳的老實人,完全不在話下。

“聰哥想教訓哪個?”

黃若軒甚至還謙讓了起來,一副遊刃有餘的態勢。

“那老實小子交給你了,我對付這個!”

劉聰衝著沈飛抬了抬下巴,得意洋洋的便衝了上來。

“嘭!”

黃若軒懵了。

他看著劉聰向著沈飛衝上前去,下一秒就看著劉聰向他倒飛回來,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兩個人在地上摔住了一團。

“啊呸!”

劉聰捂著嘴咳嗽了好幾聲,一轉頭吐出了幾顆牙齒。

沈飛好好的站在原處,單手插兜,另一隻手甩動著手腕。

“就這?”

他俯視著摔在地上的劉聰和黃若軒,一臉輕視。

劉聰和黃若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驚詫。

今晚,他們看見無論如何挑釁,沈飛都默不作聲的樣子,隻當她好欺負,沒想到他竟然敢還手,而且還身手不錯。

劉聰愣了下神,伸手就去抓被扔在旁邊地麵上的拖把杆,想當做武器。

他手一伸出去,沈飛便一腳踩了上去。

“啊!放開我!”

劉聰忽然慘呼了一聲。

隻見他想把手從沈飛的腳下抽出來,但是做不到,而且還被沈飛用鞋底用力的碾壓摩擦著。

趁著這個空隙,黃若軒倒是衝了過去,一把抓起了拖把。

但沒等他揮舞起這個武器,沈飛便好整以暇的看向了他:“你確定要和我動手?”

他問得風輕雲淡,卻不知為何有一股令人戰栗的殺氣。

黃若軒吞咽了一口口水,握著拖把杆的手猶豫了,他僵硬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就這?”

沈飛又說了一句,搖了搖頭,提起了腿。

劉聰一下子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壓在懷裏揉個不停,顯然吃痛的厲害。

“就憑你們兩個廢物還想學人廁所堵人?”

沈飛簡直像是懷疑人生一樣的搖著頭,對李澤招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洗手間。

李澤跳了起來,小步跟在後麵,同時忍不住急切的向沈飛又道歉又解釋。

“飛哥,你怪我我認了,我真是走投無路了才會傻到想找聰哥幫忙,我早應該知道他不會這麽好心的。但我真的以為他隻是要跟你道歉而已……”

李澤絮絮叨叨的還要說些什麽,沈飛一把攬過他的肩膀。

“好了,別說了,我懂,我都懂。”

沈飛歎息著安慰他。

成年人的世界,本來就沒有容易二字,有些話不需要說的那麽清楚。

李澤已經潸然淚下。

結婚,彩禮,置辦,酒席,迎親……無論哪一項,都是錢從錢包裏嘩嘩的流,花完了工資又掏空了家底,才終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作為一個男人,這其中有多難,他無人可傾訴。

壓垮抑製的最後一根稻草,在迎親的頭車上。

丈母娘看著打頭的寶馬直撇嘴,直言不換豪車姑娘不嫁。

姑娘也白著眼嫌棄丟份兒,一張口就是“我同學”結婚怎麽怎麽樣,“我朋友”結婚什麽什麽陣仗,總而言之,她的麵子不能輸。

李澤實在是連借都借不到一分錢,不得已才硬著頭皮來找劉聰幫忙。

沈飛和劉聰沒有回包間,兩人就站在包間外的走廊盡頭,一邊抽煙一邊說話。

或者說,是李澤一個人劈頭蓋臉地說,邊說邊哭,沈飛安靜的聽。

沈飛倒是不怪李澤如此失態。

他看得出來,李澤已經把自己壓抑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