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在最前麵,又不像我們有人保護,現在精神一定是高度緊張的,你別在這個時候跟他們起口角了。”

林默默看著黃鏢臉色不好,趕緊安撫道。

她說的在理,黃鏢麵容這才由陰轉晴,走在旁邊的黃小依則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說了些什麽,越走眉頭皺的越緊。

“這路對嗎?還要前進嗎?”

她忍不住向前方的森伯伯詢問道。

被黃小依的話這麽一提醒,黃鏢和林默默的注意力才從沈飛他們身上轉移到了周圍的環境上,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已經從鳥語花香的白霧森林中走了出來,進入了一片奇怪的地域。

蔥鬱的樹木越來越稀少,目之所及,連綠色都越來越罕見。

枯萎的植物匍匐在略微發黑的地麵上,嶙峋的怪石在朦朦朧朧的霧氣籠罩下,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獸雕塑,偶爾有一隻鳥飛過,發出的也是桀桀的沙啞叫聲,不知道有什麽野獸在周圍疾跑,四爪落地的聲音聽起來成群結隊又體型龐大。

隻不過,那朦朧的白霧一路彌漫,近處還好,離得遠了,什麽都看不清晰,就像被剝奪了視覺一樣難受,感知更多的來源於聽覺和嗅覺。

“這裏可一點也不‘仙’啊……”

林默默忍不住哆嗦的說了一聲,緊緊摟住黃鏢的胳膊。

黃鏢也有點兒害怕,他和其他人一樣,現在才明白老獵人臨走前口中所說的“仙山也叫殺人山”的由來。

“都別說話了,保持安靜,所有人提高警惕!”

森伯伯沉聲叮囑著。

他眼觀四麵,耳聽八方,時刻關注著周遭的一切動靜,看起來神情極為肅穆。

這樣的地方,莫名讓人感覺到有些恐怖,誰也不想在這種地方休息,便悶頭加快了腳步。

但是,不管他們怎麽走,這一片地獄似乎都走不到盡頭。

迷霧依然朦朦朧朧的在眼前漂浮著,有些體力較差的人已經開始走得有些恍惚了。

那一群受過訓練的保鏢倒還好,黃鏢這種隻參加過野營的富家大少爺可就慘了。

他走的口幹舌燥,一步拖著一步,氣喘如牛。

“我不行了,再走下去我要死了,我不管這裏有多危險,必須休息!”

他又拖著灌了鉛的雙腿艱難的邁出了最後幾步之後,往旁邊的一座大石頭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說什麽也不肯動了。

森伯伯無奈,隻好招呼眾人原地休息。

不少人也早就累的不行了,幹脆就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有的人從包包裏翻出了水和夥食,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黃小依吃完自己的額定分量之後,拎著一串香蕉和一些野營能量棒,走到隊伍的最前麵,沈飛、姚落落和遊屍,他們三人圍聚,坐在一處,正在喝水。

“吃點東西吧,要盡快補充體力才可以,尤其是你們作為開路先鋒。”

黃小依把香蕉和野營能量棒遞給沈飛。

沈飛沒有接,姚落落從旁邊伸出了手,隻抽取了三根野營能量棒,淡漠至極的說了一聲謝謝,態度溢於言表。

黃小依也察覺到了她的敵意,盡管之前兩人有些不對付,但這一次,黃小依知道森伯伯做的很過分,而她沒能幫姚落落他們爭取也很無力,所以還是心存愧疚的,沒和姚落落計較。

“這趟進山,是因為森伯伯可以幫我找坐醫堂的人脈,求到救我性命的仙藥,所以有的事情,我能做的也不多。”

她說完,悠悠的歎息了一聲。

雖然沒有直接的說出道歉,但話中的歉意,以清晰可聞。

就連姚落落都感受到了她的這份真誠,額外多看了她一眼,那些早已準備好的嗆聲話語,欲言又止。

大概是因為這片刻的沉默讓兩邊都覺得有些尷尬。

姚落落突然從黃小依手裏接過了剩餘所有的香蕉和能量棒,黃小依看著她微笑了一下。

兩個姑娘之間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似乎融洽了不少。

女孩子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生氣,又會因為一點點善意,莫名其妙的和好。

沈飛在旁邊看著,突然對黃小依開口說道:“如果是為了治你的病而冒險進山,根本就沒有必要。”

“你說什麽?”

黃小依麵色陡變,還以為沈飛又要跟她作對。

沒想到卻聽見沈飛下一句接著說道:“……你的病,我就可以治好。”

黃小依一時啞然,半晌之後才搖了搖頭:“我不信。”

“那隨便你。”

沈飛聳了聳肩,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態度。

黃小依等了半天,見他也並不打算為自己的話增添什麽有說服力的證據,反而按捺不住了。

“你真的能救我嗎?如果你救了我,西南白疆山所有苗族子弟都會感謝你的!”

聽黃小依鄭重其事的口吻,這似乎是一件讓人非常榮耀的事情。

隻不過,對沈飛來說,毫無意義。

“我要他們感謝我做什麽?”

沈飛啞然失笑。

“那你是想要錢?要多少我給,隻要能救我的命。”

黃小依毫不遲疑的借口道。

“錢我也不需要。”

沈飛說道。

“那你到底要什麽?”

黃小依憋不住了。

“我為什麽非得找你要東西才給你治病呢?我就不能先把你治好再提要求嗎?”

沈飛似笑非笑的看著黃小依。

一句話就把黃小依說得怔住了。

“你要是這麽說……那我肯定很樂意啊……”

黃小依有些猶豫的看著沈飛。

沈飛對著她一攤手:“拿來吧!”

“什麽?”

“你的項鏈。你不會沒有帶在身上吧?”

沈飛指了指黃小依空空的脖頸。

“帶著的,我馬上給你拿!”

黃小依趕緊點了點頭,連蹦帶跳的竄回了自己的行李旁邊,在裏麵摸索了半天,抽出了那條項鏈,又跑回來遞給沈飛。

沈飛沒有馬上接手,而是讓姚落落從行李裏找出了一條毛巾,雙手托著將項鏈包裹在其中。

上一次,他直接接觸項鏈的精神影響,他還記憶猶深,這樣的經曆,他在沒有摸清楚具體的緣由和對精神的傷害之前,暫時還不想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