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寅!”

張元樊趕緊衝上去扶住了女兒。

張寅看起來搖搖欲墜。

“怎麽會這樣的?爸?”

她絕望的看向張元樊,對於她的質疑,張元樊無言以對。

“我以為我贏了…”

張寅喃喃的說道。

“我贏過了所有人,也贏過了姐姐!我覺得這樣就可以證明我的滿不在乎,我一點也不在乎沈飛,我也不羨慕姐姐,在那樣的生死關頭敢義無反顧的和沈飛站在一起……因為我比他們站得都高!”

“可是我在乎的啊!我心裏比誰都在乎!不然我非要爭這口氣做什麽呢?”

“結果呢?結果我連不顧一切的說出我喜歡他都做不到。”

“是姐姐贏了。她什麽都贏了……”

張寅哭訴著,眼淚簌簌的留下來了。

她何嚐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才會既想護著沈飛又想打壓著他。

張元樊想安慰女兒,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

從他開始選擇站隊的那一刻起,就把張家老祖母的話拋在了腦後。

張家老祖母千叮嚀萬囑咐“要中立要中立”,到頭來,張元樊帶著女兒直接站到了沈飛的對立麵上。

不管沈飛怎麽想,是不是會追究,毫無疑問的是,這個錯誤太嚴重了,張家人絕不會輕易原諒,起碼張元樊在張家絕無了立足之地。

曾漢匠的精神狀態更差。

他躊躇滿誌的複仇計劃,在見到沈飛的厲害之處後徹底崩盤了,最讓他心悸的是,他剛剛才意識到,自己想要報複的這個人,是一個這輩子最不該招惹的人。

眼見著張元樊父女、潘家父子和曾漢匠都僵立如雕塑一般不說話了,簽下軍令狀的一眾青城市大佬們神情凝滯,誰都不敢動。

每個人心裏都悔不當初。

原本,他們雖然沒能巴結攀附上沈飛,但至少不是他的敵人。

現在,在輕信了俞大師的名頭之後,他們算是徹徹底底的得罪了沈飛。

眼下,所有人都噤如寒蟬。

誰也不敢想他們的未來會是怎樣。

沈飛負手掃視著眼前這一幹人等,看著他們臉上或慌亂、或驚懼的不安神色,冷笑了一聲。

“交給你負責了。”

沈飛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剛才進入酒樓前發生的事情,然後對袁柏良說道。

袁良柏連連點頭:“主人放心!”

說著,他就看向了距離沈飛最近的張元樊父女,把兩人嚇得麵色驟變。

“他們兩人不歸你處理。”

沈飛順著袁柏良的視線看過去,馬上說道。

袁柏良這才明白過來,趕緊應了。

在他親自出手料理潘家父子和曾漢匠之前,沈飛拉著張璿已經離開了老酒樓。

… …

張家老宅。

所有張家親眷都齊聚一堂。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人雖然和上次一樣多,卻一點也不吵鬧,反而安靜的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把視線丟在地上,誰都不敢看主位上已經被氣得麵色焦黃的張家老祖母。

“混賬!混賬!個頂個都是混賬!說不聽的東西!”

張家老祖母憤怒的以拐杖捶地,咚咚直響。

站在所有親眷最前麵的正是張元樊父女倆。

這倆一大一小的成年人,垂頭喪氣的和被班主任訓斥的小學生一樣低著頭,一聲都不敢吭。

“了不起嗎?拜在袁大師門下就這麽囂張?他借你的膽子去得罪沈先生?還得罪的這麽狠?!”

張家老祖母一聲接著一聲,張寅的頭垂得更低了。

“老夫人,算了,小寅她還小,又未經世事,難免會有不懂事的時候……”

張元樊抬起頭來硬擠出一個笑容。

“她小她不懂事,你也不懂嗎?我說你這麽大的一個人了,怎麽還這麽拎唔清呢?!你知不知道,青城市那麽多人,就屬你把沈先生得罪的最狠,要不是有小璿這層關係護著,你現在還能站在這兒跟我說話?!”

張家老祖母看看張元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張元樊想到了選擇倒戈站隊俞大師的那些青城市大佬的下場,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

在張元樊父女倆身後,張寅的姑母張金娜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那天,她在老祖母的祠堂中看到關於沈飛的一切資料,雖然震撼,但畢竟紙麵上的東西沒有實質感,衝擊力遠遠不如聽到袁大師見著沈飛就向他跪下了那麽震撼。

張金娜此時想起她此前百般阻撓張璿與沈飛在一起,就是因為她看不上沈飛,不由得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張璿不聽她的勸告,也不聽張家的安排,非要一意孤行的選擇站在沈飛那邊,現在全家問責起來的罪魁禍首就不是張元樊父女倆了,而是她!

張金娜瞟著張璿不敢說話。

張璿卻誤解了她眼神的意思,還以為是讓她幫著勸架,眼見著張寅也快被張家老祖母訓得滿頭包了,她本身也有些不忍心了。

“老夫人,不管怎麽說,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您就別生氣了,您年紀大了,回頭氣壞了身子。”

張璿輕輕的一開口。

張家老祖母的麵色就緩和了不少。

“小璿,你上前頭來。”

她慈祥的對張璿招著手,與對其他人的態度判若兩人。

張璿應聲上前,神情略有困惑。

隻見張家老祖母示意管家端上一盆清水,又是肥皂又是使勁的,從手腕上捋下來一隻墨青色的鐲子,洗幹淨後遞給張璿。

“這個給你,你好生帶著!”

老祖母和顏悅色的對張璿叮囑道。

好多張家親眷聞言都低低的驚呼了一聲。

張璿愣了一下之後連連擺手。

“這不行!老夫人,這不是咱們張家祖傳的鐲子嗎?這是傳家寶啊!我怎麽能收?”

她都有些急了。

“這是傳家寶,這也是祖奶奶留給你的嫁妝!”

張家老祖母執意要將鐲子遞給她。

張璿的眼睛瞪大了:“我不會嫁去侯家的!”

她大聲說道,就像是在宣誓一樣。

現在的張璿,已有足夠的底氣說出這話。

原以為張家老祖母會生氣,沒想到她卻微笑了。

“我說是給你的嫁妝,又沒說是給你嫁入侯家的。這是讓你帶著和沈先生成婚用的!”

張家老祖母的話,讓整個張家老宅的大堂陷入一片寂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