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柏公子說得滴水不漏。

這樣的氣度和城府,在其他像他這種年紀的年輕人身上,可是很少能見到。

不然柏公子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家族欽定的唯一繼承人,並且登上了星條國的商業雜誌封麵。

如今,除了家族的企業之外,他自己還經營著一家公司,資產已經超過了10億。

若是沒有過人的聰慧和城府膽識,又怎麽可能在這樣的年紀做到這樣的地步?

柏公子說完,幹脆就直接在黃小依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找酒保要了個酒杯。

“有什麽好介紹的?他叫沈飛,好,介紹完了。”

黃小依顯然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敷衍了事報過了沈飛的名字就算介紹完了。

她一伸手,起身拉著沈飛就想走。

“坐下!”

身後,柏公子一聲斷喝,黃小依莫名其妙的渾身一抖,腿一軟又坐回了椅子上,滿臉懵懂。

柏公子的氣場,確實驚人的非同凡響。

黃小依好歹也是黃家的大小姐,見識過不少大場麵和大人物,但一樣被柏公子震得不敢貿然任性。

她幾乎僵硬的坐在座位上。

柏公子卻依然沒有發怒。

他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嚐了一口,將剩下的酒直接潑在了地上。

對於這家雲西最好的酒吧中最貴的好酒,他卻露出了一副嫌棄的表情。

沒了喝酒的興致,他才看向黃小依。

“小依,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柏家可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的家族。契約對於我家的重要性,我不需要再跟你百般強調了。你也知道,敢跟我柏家毀約的後果。”

“說到我們兩人的婚約,的確算不上你情我願的自由戀愛,但婚約已成,你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可以不因為你單獨和別的男人喝酒就動怒,但不代表你可以這麽做,明白嗎?”

他說話的時候,語速很慢,給人一種慢條斯理的感覺,但是卻也因此平添了幾分威勢。

黃小依根本不敢動。

她現在心煩意亂的厲害,一邊是爺爺下午才和她說過的那些話,一邊是柏公子用淡漠的語氣暗藏著威脅,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她所能應付得了的。

她不由自主的看了沈飛一眼,沈飛卻在打量著那位柏公子。

誠然,柏公子看起來就氣場驚人,但這點兒水準的氣場,在沈飛的麵前,就太小兒科了。

“看樣子你已經聽明白了。”

柏公子看著黃小依說不出話來的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抬起下巴點了點沈飛,又接著對黃小依說道,“既然你已經明白了,我就不多說什麽了,和你這位朋友保持距離吧,如果不想讓他突遭不幸的話!”

“突遭不幸?柏源,你想幹什麽?”

黃小依臉色變了。

“我什麽也不想幹啊,隻是好心提醒你一下罷了,聽人說,不守婦道的女人,她的朋友總是會遭遇一些意外之災的。”

說不清是被汙蔑不守婦道,還是暗示沈飛會遭到報複,無論哪一個都讓黃小依當場勃然大怒

她和沈飛就是朋友關係,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連手都沒有牽過,怎麽到了柏源的口中,就成了“不守婦道的女人”呢?

這還是在兩人婚前,柏源和沈飛還隻是第一次見麵,甚至連具體情況都不問,就已經對她的交友關係限製到了這種地步,那婚後還了得?

“柏源,你今天就在這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麽叫我、不、守、婦、道?!”

黃小依死死的盯著伯遠,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啊?這還需要我告訴你嗎?這難道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柏源一副故作驚訝的樣子。

他越是這樣陰陽怪氣,越是惹得性情直來直去的黃小依怒氣飆升。

“怎麽就人盡皆知了?我做什麽丟臉的事了?你倒是說明白啊!”

黃小依說著,用力一拍酒吧台麵,沒注意撞到了自己的那杯酒。

酒杯頓時傾倒,噴濺出的紅酒一半都撒在了坐在吧台邊的柏源身上,把他們一身純白的西裝染得格外顯眼。

“嗯?”

柏源的眉頭一皺。

他身邊身穿練功服的男子便一掌拍在了身邊的椅子上。

那一把好好的椅子登時碎裂成了一堆木條。

“你敢對我家少主動手?!”

身穿練功服的男子向著黃小依赫問道,完全沒有看她是女孩並且是無意的舉動就讓步的意思。

“成鉉!”

柏公子適時的阻止了他。

但黃小依已經被嚇了一跳了,她警惕而又不安的看了那身穿練功服的男子一眼,又看向柏源。

“要嫁進我柏家的女人,必須是個三從四德的乖順妻子,以後你想見朋友,不管是男是女,隻要需要跨出我柏家的大門,都得先匯報,等我同意才可以。”

柏源說話一如既往的慢條斯理。

這番話說的就像是發布了什麽宣言一樣,說完之後,他根本不在乎黃小依的反應,直接就站起了身,準備朝著酒吧門口走過去。

臨行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對酒保說的:“你們這的酒,實在難喝!”

酒吧苦著一張臉,也不敢爭辯,幹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給我也倒一杯。”

黃小依趴在桌子上頭也不抬,就像腦袋後麵長眼睛了一樣對酒保吩咐道。

酒保按她的要求做了,看了她幾眼,也隻能歎了口氣。

黃小依頹然的樣子,著實讓人說不出話來。

這家本就是黃小依和朋友常來的酒吧,她也因此成了酒保的熟客。

這幾年來,無論哪次過來,和朋友一起或者自己獨自一人,黃小依看起來總是開心的,就算有的時候情緒低落,也會在一杯酒之後爽朗起來。

酒保從來沒有見過黃小依這副樣子。

她現在給人的感覺,是絕望。

是的,就是絕望。

連奮起抗爭的勇氣都沒有。

天知道以黃小依的性子,剛才有多麽想直接的向柏源用話懟回去,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

因為這牽涉到整個黃家。

一旦激怒了柏公子,她自己的事小,要是柏家因此撤走了對黃家的庇護,整個家族隻怕就要完蛋了。

黃小依趴在桌上不抬頭,隻有肩頭微微起伏著,顯而易見又在壓抑著哭泣了。

沈飛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黃小依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直起身來,對沈飛擠出了一個微笑。

“這下,我是真的要回家了。”

她苦澀的說道。

下一句“你不要惹事”還沒說出口,沈飛已經回過頭,對著快要走到酒吧門口的柏源喊道:“那個姓柏的,你給我站住!”

黃小依一句話囫圇咽在嗓子裏,心裏暗叫不好。

沒等她反應過來,聽到喊聲的柏源已經轉身,虎視眈眈的視線落在了沈飛的臉上。

“你敢再喊一遍?”

他眯起眼睛,威脅的反問道。

“你知道自己把黃小依弄哭了嗎?不道歉就想走嗎?”

沈飛指了指滿臉淚痕黃小依。

“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嗎?你知道對我說出這種話之後會有什麽下場嗎?”

柏源看都不看黃小依一眼,對於他的未婚妻哭成了這副樣子他一點都不關心,但是對於言語之間敢挑釁他的沈飛,他很關心。

道歉?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要不是今天心情好,再加上黃小依在場,這個叫沈飛的小子早就被教訓的牙都找不到了,還能輪得到他現在這樣指手畫腳?

黃小依慌亂的扯了扯沈飛的衣服。

“你在幹什麽呀?這不是無事生非嗎?”

她小聲而急促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