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江家的晚輩開車載著鄧莎和沈飛。

回去的時候可沒有人願意這麽做了。

大家各自上了車,呼朋喚友的離去,誰也不看沈飛和鄧莎一眼。

沒轍,兩人隻好站在高爾夫球場外的馬路邊打了輛車。

這裏本來就是富人遊樂的地方,大多都是自駕前來,幾乎沒有出租車從這裏經過,兩人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

在等待的時候,鄧莎臉上的笑容早就已經消失了,她憂心忡忡又有些不高興。

“沈飛,你剛才為什麽要用那種態度對待厲少?他可是香港島首富的兒子呢!”鄧莎開口說道,有些指責的口氣。

“他是誰的兒子跟我有什麽關係?”

沈飛理所當然的反問了一句。

“你想什麽呢!他的身份和地位,就意味著他是你惹不起的人呀!”

鄧莎急了,為什麽沈飛就是不懂這一點呢?

“是嗎?”

沈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鄧莎也看出來沈飛是在敷衍她了,頓時更加不高興了。

“我每次教你這些混社會的規則你都不聽,我告訴你,再這樣下去,你遲早是要吃虧的。”

鄧莎一麵說著,一麵又想起來了什麽,懷疑的看著沈飛,“剛才你贏江家人的那一千多萬,你不會是真的打算要錢吧?”

“為什麽不要?既然敢賭,就得敢輸,不然賭得有什麽意義?”

沈飛的話一出口,鄧莎就眼前發黑。

“你懂不懂什麽叫麵子關係?做人不能光看眼前的利益,你就想著這一千多萬,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了這一千多萬可把整個江家全給得罪了,得小蠅而失大利的道理你不會看不明白吧?”

鄧莎滔滔不絕的教導著沈飛,她對沈飛現在已經完全恨鐵不成鋼了。

“該我的就是我的,又不是我偷來搶來騙來的,為什麽不要?”

沈飛認真的看了鄧莎一眼。

鄧莎氣急:“哎呀,煩死了!跟你真的一點都說不通!反正我告訴你,別牽連到我們母女,現在遺產還沒拿到手,要是被你給攪和黃了,我這輩子都跟你沒完!”

她說著,終於有一輛出租車在兩人麵前停下來了。

鄧莎率先上了副駕駛,一副想和沈飛拉開距離的樣子。

在鄧莎看來,沈飛這種性格,到現在沒惹出事算他運氣好,再這樣下去,遲早是要惹出大麻煩的。

……

在江家的書房裏,除了郝敏娟之外,隻有江飛和江心蘭兩個江家人在場。

靠著門邊還坐著一位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律師,他雖然不說話,但是他端坐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場合很正式很嚴謹的感覺。

“娟姐,這是合同,您看一下。這是條款,我們都列清楚了。這是老爺子的遺書,原件和複印件。然後簽字的地方在這裏,要簽你自己的名字……”

江心蘭微笑著,端來了厚厚的一摞合同,放在郝敏娟麵前的書桌上。

一份一份的給她擺開,然後耐心的挑出一些部分做出講解,似乎生怕她看不懂一樣,把簽字落款的地方都給她指了出來。

那些合同堆在一起差不多有一個杯子高,密密麻麻全是字。

郝敏娟本來想自己認真的全看一遍。

結果剛看完第一份合同,什麽都沒有看懂,隻覺得列出的條款都很嚴謹,而且與此同時,江飛和江心蘭雖然滿臉堆笑的告訴她“你慢慢看,不著急”,但卻在旁邊不時的看著手表或者牆上的掛鍾。

這讓郝敏娟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著自家人也不會在合同這麽嚴肅的事情上動手腳,她也沒想太多,不再一份一份仔細查閱了,而是草草瀏覽之後,就拿起簽字筆,在每一份合同的落款處都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十幾份合同,她一份一份的拿過來,一份一份的簽字。

當她拿起其中一份合同的時候,她並沒有注意到,江飛和江心蘭忽然之間似乎神經都有些繃緊了。

兩人摒住了呼吸,兩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郝敏娟手上的筆,直到她一筆一畫地落下,‘郝敏娟’三個大字完全出現在了合同的落款處,兩個人才恢複了呼吸。

在郝敏娟埋頭簽字其他合同的時候,江飛和江心蘭隔著書桌對視了一眼,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這十幾份合同都是真的。

隻不過,其他的合同都是與遺產相關的繼承合同。剛才郝敏娟簽下的那一份,卻是兩人特意夾在其中的資產饋贈合同,並且特意沒有把這份合同放在末尾。

郝敏娟糊裏糊塗的把這些合同簽完,相當於她前腳繼承了一千萬的遺產,後腳就將這一千萬的遺產贈予了江飛和江心蘭兩個人,這如何不叫他們心中樂開了花。

江飛和江心蘭麵上,竊喜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我早就告訴你她是一個好騙的土包子!’

‘蠢女人,恐怕這輩子都沒有見過商界是什麽樣,就算這樣玩了她,她除了哭也沒法跟咱們鬥!’

兩個人用眼神會意的交流著。

隻要合同簽了,這件事就已經板上釘釘,就算郝敏娟後知後覺的發現了真相,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就算官司打到了法庭上,且不說合同就是合同,外加江家還有雇傭的強大律師團隊,怎麽算,郝敏娟都是胳膊掰不過大腿,橫豎這一千萬妥妥的從她的衣兜中被掏走了。

也差不多這個時候,打高爾夫的江家小輩們都回來了,江家別墅裏又開始熱鬧起來了。

書房裏,律師公證過合同,郝敏娟和江飛還有江心蘭一起走了出來,聽見客廳裏這群晚輩熱熱鬧鬧的在說著什麽錢,什麽球,什麽賭博。

邵潔看見郝敏娟他們就走過來了,向著她媽把手一伸:“媽,給錢,我要一百萬。”

“哦,行。”江心蘭很習慣的樣子,一邊答應著一邊順口問道:“你要錢幹什麽,一百萬還挺多的。”

“輸給沈飛和鄧莎了。”邵潔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看了旁邊的郝敏娟一眼,堂而皇之的接著說道,“他倆要跟我們賭球,賭大的,一球一萬,抹掉零頭我們還輸了一千萬,十八個人平攤,你不得給我一百萬嗎?”

“是啊,鄧莎那小姑娘,看著文文靜靜挺老實的,沒想到敢玩得那麽大,而且心機還挺重,感覺跟沒見過錢一樣。”

其他人也隨口幫腔。

郝敏娟聽著聽著,臉色就白了。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會賭球,這可是賭博啊!

雖然郝敏娟也想不明白,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會打高爾夫,而且還能贏別人,但是不管怎麽是組織還是參與,賭博這種事,真的是連邊兒都不能沾呀!

“沒看出來啊,娟姐,你女兒玩得還挺開。”

江心蘭聽說這一百萬是給鄧莎和沈飛的,馬上就不樂意給了。

“我覺得這其中可能有什麽誤會,我女兒我還是知道的,挺乖的一孩子,雖然沒富養過,但真不至於為了錢到賭博的程度……”

郝敏娟努力辯解著。

“那是你不了解她吧?不說她了,你帶來的那個叫沈飛的外姓人,也不是個省油的茬,不久一千萬嘛,死皮白賴的要了幾次了,這麽想要錢,不如去搶好了……”

邵潔惡人先告狀,一張嘴,黑的都能被她說成白的。

“我這一生,不偷不搶,那錢是你們輸給我的,也是你們自己要賭的,我為什麽不要?”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江家的大門處傳來。

沈飛和鄧莎回來了。

在邵潔開口之前,郝敏娟已經緊張了又急切的迎了上去。

“莎莎,小飛,你們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麽情況?賭球是不是真的?一千萬是不是也是真的?”

郝敏娟擔心至極。

“是。”

沈飛言簡意賅,就一個字。

郝敏娟的臉上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她不知道該憤怒還是失望的看向了鄧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