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唐輝的書房裏已經足足有二十分鍾沒有人說話了。
從最初的一百億到追加的三百億,俞氏集團總共拿出了四百億砸盤。
然而屈家旗下上市公司的股票不降反升。
俞唐輝所拿出來的四百億簡直就像是一杯水投進了一棟正在熊熊燃燒的房子中,完全就是杯水車薪。
這隻能說明一點,對方的財力比他們還要雄厚得多。
這是完全出乎俞唐輝預料的事情,也是剛剛落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俞唐輝麵前的煙灰缸裏全是抽完的煙頭,他還在一根一根的不停吸煙。
失敗已成定局,除非他能再拿出十倍的資金注入,但是這怎麽可能呢?就算能現在立刻把整個俞氏集團全部變賣,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局勢拉回來了。
小林已經不敢說話了。
他提心吊膽的看著氣急敗壞的俞唐輝,後者的狀態則與活死人無異。
又過了最後十分鍾。
失敗確已成定局。
俞唐輝突然熄滅了手中的煙,慢慢的站起身,開始穿外套,看起來竟要出門的樣子。
“俞總不盯股票了嗎?俞總這是打算往哪裏去?”
小林不解的問道。
“沒什麽盯的必要了。我直接去弄死他好了,如果這一次我沒能弄死他,可能我就要死了。”
俞唐輝看似平靜的說著癲狂的話,幾近把小林嚇了一跳。
他想阻攔又來不及,隻好匆匆的跟在了俞唐輝的身後出了門。
好在俞唐輝沒有真的拿把刀衝去找沈飛玩命,他隻是讓小林開車載著他往市郊開,越開越偏僻。
在一個幾乎無人的地方停了車,小林一頭霧水的跟著俞唐輝往一座未開發的荒山上爬。
半山腰有一座破廟,應該已經荒廢好多年了,根本就沒有人居住。
而俞唐輝就**地朝這裏走了過去。
“你在這兒等我!”
他頭也不回的對小林說道,同時整了整衣冠。
小林知道這是他要見某個重要人物之前的習慣,遂停下了腳步。
俞唐輝一直走到破廟的深處,那兒竟然有一堆小小的篝火和一些打理幹淨整齊的床鋪。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暹羅皇帝的武道師傅竟然會住在這種地方。
一位穿著黃色僧袍的武僧正靠在門口坐著,看見俞唐輝走近,並未起身。
“事情已經辦妥了嗎?”他隻是這麽問道。
“如果國師願意再助我一臂之力,此事還有成功的希望。”
俞唐輝無論如何,不願從自己的口中說出“失敗了”三個字。
那武僧虎目一瞪:“你沒能成功收購屈家?”
“沈先生突然回來了,壞了我的好事,如果沒有他的話,屈家現在早已覆滅了。”
俞唐輝想起和他作對的沈飛就氣不打一處來,尤其是在雙方拚財力、他還輸得一敗塗地的情況下。
“請你一定要轉告國師,我一定要請國師先解決了這個姓沈的家夥,不然以後什麽工作都推進不了!”
他慷慨激昂的這麽說道。
“轉告就不必了,你直接跟他說吧!”
那武僧搖了搖頭,直接朝身後的小門裏一指。
俞唐輝很是詫異:“國師竟然願意見我了?”
要知道,此前這位暹羅國師架子很大,根本不屑於和俞唐輝見麵,所有的溝通都是通過下麵的武僧完成的,這是俞唐輝第一次有機會親眼見到暹羅國師一麵,這讓他多少有些激動。
武僧揮了揮手示意放行,俞唐輝鄭重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冠,跨進了他身後的小門中。
一位禿頭老僧正笑容和藹的看著他。
“暹羅國師?”
俞唐輝不敢不敬,趕忙行了個禮。
“俞老板。我知道你這次來是所謂何事,失敗就失敗了,不需要遮遮掩掩的,堂堂正正的說出來就好,這並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暹羅國師操著一口很熟練的華國語,雖然聽起來音調奇怪,但使用的並不生澀。
本來還在擔心被暹羅國師責罵的俞唐輝聞言,心下終於鬆了一口氣。
“隻是答應國師的事沒能做到,我覺得有些可惜罷了。既然國師大度至此,不予計較,那我真的是感謝國師了。”
俞唐輝感激又放心的對暹羅國師鞠了一躬,同時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摻合和沈飛有關的事情了。
“我讓你承認失敗,是教你做人,可沒有說你的失敗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暹羅國師還是那樣的一副笑臉,連說話的語氣都是很溫和的,但是俞唐輝卻聽得心下一緊。
他隱隱預感到有什麽不好。
但是沒等他把頭抬起來,便感覺脖子上一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身首異處了。
鮮血瞬間流淌了一地。
暹羅國師卻像是一個無事人一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跨過了這一地的鮮血和俞唐輝的屍首,朝著小門外走了過去。
“沒想到沈飛回來的這麽快!”
他看似自言自語一樣的說道。
“對國師來說,這是壞事還是好事呢?”
門口的那名武僧看著國師,問道。
“是好事吧,至少省得我奔波之苦——不用前往巷島殺他了。”
國師一抬眸,盡管麵上還掛著微笑,但是眼中卻殺意大盛。
“能讓國師親自奔波親手殺人,看來此前我太小覷這個沈先生了。”
那名武僧搖著頭說道。
“他也未必值得。”暹羅國師冷笑了一聲,不屑的說道,“隻不過能請動我去殺他的那一位,很值得罷了。”
武僧便明白,這不是自己能打聽的事了。
他隻是由衷的感歎道:“能請動師傅殺人的,想必一定是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吧?”
暹羅國師含笑點了點頭。
“這兒不能住了,我們換一個新的清靜的地方吧!”
他對守在門口的那名武僧微笑說道。
武僧早就已經站起身來,躬身聽令,點了點頭之後,一陣煙霧爆起。
就在兩人的身影要消失不見的時候,忽而之間一陣狂風吹來,剛剛騰起的煙霧完全被吹散了。
“這風來的怪,有人偷襲!”
武僧馬上反應了過來,顯然暹羅國師也是這麽想的,隻不過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一雙眼睛不停的巡梭著周圍。
“偷襲者”的身影,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這一尊破廟的門口,完全沒有要隱藏身形的意思。
“不好意思,本來隻是想聽一下你們的對話,知道這個想要殺我的大人物是誰就可以,沒想到你們不打算說就準備走,這可不行,所以我隻好出手請你們留下來了。”
沈飛悠哉悠哉地跨入破廟的門檻,一邊對暹羅國師和那名武僧說道。
“殺你?你就是那個沈先生?”
那個武僧當即反問。
沈飛含笑不答。
也不需要回答,武僧和暹羅國師心下也已經有了答案。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武僧上前一步,拉開了架勢。
沈飛打了個哈欠。
“我勸你還是不要費這個事了,如果你現在老實交代要殺我的幕後主使,我不是不能給你們兩人一個痛快。”
他兩手一攤。
“你恐怕是不知道我是誰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你以為我是和我師弟那樣,隻能靠打地下拳擊混飯吃的廢物嗎?”
這個武僧獰笑了,他不停的掰動著手指關節發出哢哢的響聲。
作為暹羅國師帶在身旁的得意弟子,他的實力遠不是其他師兄弟能比的。
“我反正是沒看出來你們兩人有什麽區別,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廢物。”沈飛說著,還越過武僧,點了點暹羅國師,“包括你也是。”
國師臉色一冷。
“澤貫!”
他對武僧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