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沈飛的麵容,對於大多數何家人來說都是陌生的。
何忠信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心中猜測出了他是誰,但不敢斷然妄言下結論。
最先站起來的人是伊東春彥。
因為他認出了那個滾落在地上人頭,正是他的心腹手下,也算是有一些血脈關係的遠方表弟,伊東將太。
“你殺了我的人?”
伊東春彥眯起眼睛打量著沈飛。
“我不知道他是誰的人,不過他非要擋著我的路,還說就算他死都不會讓開,所以他就隻好死了。”
沈飛根本就不認識伊東春彥,看了他一眼滿不在乎的說道。
伊東春彥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藐視過,當場煞氣爆起,惡狠狠地瞪向了沈飛。
“如果你不知道,那麽我可以告訴你!”伊東春彥自豪又驕傲的說道,“被你殺死的人叫伊東將太,他是我‘大戶江一家’的人,我就是伊東春彥,下一任繼承人!”
“伊東?”沈飛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何家的看門狗就是你啊?”
在過來海國的時候,遊輪上,沈飛依稀記得聽到何由真說起過何家與伊東家的關係,貌似是作為附庸來著,所以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不過,他的話一出口,現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包括何家人也是。
這是伊東家碰不得的逆鱗。
大戶江一家作為海國的極道組織,通常是不會攀附於豪門世家的。
自從伊東家與何家借由聯姻之名達成聯盟之後,在海國的地下世界中,就有其他的組織把‘伊東’稱呼為了‘何家的狗’,這是最讓‘大戶江一家’覺得羞辱的地方。
伊東春彥幾乎瞬間就怒氣脹滿了。
“我要剁碎了你!”
他咆哮起來。
沈飛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你們嚇唬人怎麽都喜歡用這句話?我這一路上已經聽了不下十遍了,不過對我說話的人基本都這樣了……”
他說著,伸手指了指滾落在何家大屋中間的那顆人頭。
伊東春彥滿臉陰沉的把他的人叫了進來。
‘大戶江一家’的骨幹打手,全員黑色和服,上麵印著白色的字跡。
從他們走進何家大屋的那一刻起,給人的氣勢和感覺就與外麵的那群手下和保安完全不同。
那種殺氣,是真正殺過人的凶手才會有的。
沈飛一眼看過去,就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中,每個人都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人。
手槍上膛的聲音在安靜的大霧中無比清晰。
“別用槍,跳彈容易誤傷,而且會讓這小子死的太快。”伊東春彥磨著牙說道:“我不想要他死的太快,我要讓他慢慢的去死,死之前體會到我們‘大戶江一家’真正的恐怖之處。”
他的話說完,那些骨幹打手都收起了槍,把手按在了腰間的武士刀上。
何家人紛紛的開始起身避讓,以給他們騰出更大的空間。
何家的大屋本來就麵積驚人,現在人都讓開了之後,簡直像是一間道場一樣寬敞。
‘大戶江一家’的骨幹打手,已經繞著圈子把沈飛圍在了中間。
“我來,是找何家的,跟你們沒有半點兒關係,不想死的話,現在讓開還來得及。”
沈飛掃視了周圍一眼,聲音清朗的說道。
“哼!何家的事,現在就是我‘大戶江一家’的事,你要是怕了,也來不及了,我‘大戶江一家’有仇必報!”
伊東春彥冷笑起來,指了指地上的伊東將太。
他的話,聲音不小,有一半目的是特意說給何家人聽的。
果然,在他說出了這番話之後,何喬山頻頻點頭,伊東春彥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同時,他對其中一名骨幹打手使了個眼色。
那人接收到了伊東春彥的信號,默默的點了點頭,在誰也沒注意的時候,悄悄的將手伸進了口袋裏,又握住了手槍。
“呀啊啊啊啊!”
其中一名骨幹打手雙手將武士刀高舉過頭,突然向沈飛發起了攻擊。
他就像是在劈柴一樣,左一刀右一刀,每一刀都用盡了全力,同時嘴裏還大喊大叫著。
沈飛無聊的挪動身形,甚至連腳步都沒動,每當敵人一刀回來,他就微微的側一下身。
就這麽一點兒輕微的動作,讓沈飛恰好能避開敵人的攻擊。
那骨幹打手每一刀都瞄準了沈飛,但是每一刀都砍不中他,幾次之後,急得嘰哇亂叫。
其他人也看得急了,全都揮刀衝了上來。
一時間,刀光紛飛。
隻可惜,唯獨砍不中沈飛。
沈飛漫不經心的腳步錯移,從密如蛛網般的刀光中,身形閃動,片葉不沾身。
這種狀態持續了好幾分鍾,直讓伊東春彥看得目瞪口呆。
“一幫廢物!”
他重重的摔掉了手裏的茶杯,衝著自己的人大喊著。
“你們這麽多人,他隻有一個人,就這麽點兒大的地方,螺螄殼裏都能做道場了,你們還砍不中他嗎?”
這簡直太丟臉了,這群人可是‘大戶江一家’的骨幹力量,而且還是在何家人的麵前,一群人對付一個人,還半天得不了手,眼看著何家不少人都皺起眉頭來了,伊東春彥忍不住了。
他打了一聲呼哨,先前拿著手槍的那名骨幹打手接收到了信號,馬上對其他的同伴使了個眼色。
同伴會意,一起把沈飛朝一個方向逼了過去,同時,那名骨幹打手恰恰繞到了沈飛的身後,準備趁其不備,直接從背後偷襲。
在這樣短的距離內,子彈可比武士刀的威力要大得多了。
他們就像是一支配合默契的狼群一樣,有人從前進攻,有人從兩側包圍,而這名持有手槍的骨幹打手,就從背後對敵人發起致命的一擊。
一切都如他們的計劃一樣,沈飛像是掉入了陷阱中的獵物,全力應對著麵前和兩側的攻擊,背後的空門完**露了出來,這給了偷襲打手的機會。
他幾步向前,手裏的手槍已經對在了沈飛的後心口上。
他果斷按下了扳機。
槍響的聲音。
慘叫的聲音。
有人倒下的聲音。
還有驚呼的聲音。
然後,偷襲的打手才驚訝的發現,倒下的人並不是沈飛,而是站在他麵前的另一個同伴。
在子彈飛出槍口的那一霎那,沈飛的人就消失了,本來與沈飛麵對麵作戰的另一個打手,就自然而然的變成了子彈瞄準的對象。
他的反應就遠沒有沈飛那麽快了。
他看見槍的時候,子彈已經穿過了他的右眼,他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人就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看得懵了。
伊東春彥怔了一下,大喊起來:“這小子也是個武者!你們不僅要當心他的身法,還要當心他的速度!”
伊東春彥的提醒很及時,但是並不管用。
因為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那個試圖用槍從背後偷襲沈飛的骨幹打手,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喉嚨被一隻手扼住了。
“背後偷襲是不是太不要臉了?而且還用槍?”
沈飛的聲音冰冷的在他的耳邊響起。
這名骨幹打手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腦袋瞬間就轉了一百八十度,喉骨發出了折斷的哢嚓聲。
噗通。
他向前撲倒在地,臉卻朝著天花板,眼睛至死都沒有閉上。
大屋裏寂靜了幾秒鍾,然後幾乎所有的何家女眷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伊東春彥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名骨幹手下,可是他的得力心腹之一,也是‘大戶江一家’最有實力的戰力之一,沒想到竟然死的這麽快,連反擊都來不及。
其他人開始緊張了,好多人丟開了武士刀,開始掏槍。
這種骨幹打手,雖然用刀的水平也不差,但畢竟不能和真正的武道人士相比。
用槍,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