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沈飛也最大限度的調用了自己的精神力在抵禦著。
這讓他保全了自我的神智,也讓‘神明’稍稍有些驚訝。
“通常,我隻需要釋放出一部分的精神力,就足以操控任何人了。在我的‘神域’中,你還能維持自我,這說明你的精神力比我所想象的還要更強悍!”
這一次,‘神明’的聲音竟然不是像之前那樣在房間中遊弋了,而像是直接在沈飛的腦海中響起的。
耳朵和眼睛,似乎都喪失了作用。
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到。
讓一個正常人突然變成聾啞人是很難在短時間適應的,尤其是戰鬥方式。
就在沈飛還在嚐試著調整自己的狀態的時候,他的背後,已經幽幽的伸出了一支利爪,指甲纖長鋒利,閃爍著寒光。
它無聲無息的逼近沈飛。
聽不到,也看不見,怎麽可能做得出防禦?
可是沈飛卻閃過了。
在利爪劃破了他的衣衫即將觸碰到他皮膚的時候。
沈飛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閃掉的。
與其說是感覺,反而更接近於一種本能,一種在多次戰鬥之後留下的經驗反應。
在他的衣衫破開的那一霎那,他敏銳的感覺到有一股危險在逼近,後麵的閃躲動作相當於一氣嗬成,根本沒有經過思考,身體就自動做出了反應。
也就是這種條件反射一樣的戰鬥反應,讓他堪堪躲過了那危險的一擊。
這卻並不是結束。
因為,在這樣極致的黑暗中,沈飛卻同時感應到了四五道完全不同的威脅,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他的周圍。
這種感覺,是那個少年,也是那個怪物,也是‘神明’自身。
‘神明’似乎把自己分成了好幾個虛影,安置在沈飛的身側,封鎖了他的退路,也讓威脅成倍的增加。
沈飛在黑暗中感應著。
他還是第一次在戰鬥中感到自己的身上滲出了冷汗。
“現在,你還有什麽辦法跟我較勁呢?”
‘神明’的耳語聲,呢喃著,詭異的,似在勸說沈飛放棄。
在它的‘神域’裏,它的聲音似乎有一種奇怪的魔力一樣,讓人忍不住按照他所要求的去做。
沈飛有一瞬間的恍神,又猛然一握龍森劍,迅速鎮定住了心神。
‘神明’淡淡的冷笑了一聲,它的聲音又一次消失了。
……
何由真努力眨巴著眼睛。
眼前的景象漸漸的清晰起來。
那片始終模糊的棕色,原來是海國舊式建築的低矮的穹頂,房梁塗著清漆,沉木顏色深邃。
‘我這是在哪兒?我還在大殿裏嗎?’
何由真的思緒也開始慢慢的找了回來。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似乎腦海裏也是一片空白,想要思索一下,都需要耗費極大的專注力。
就在她準備左右看看,確定一下自己的所在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說話聲。
何由真被嚇了一跳,本能的閉上了眼睛,裝作自己仍在昏迷的樣子。
“神崎大師,連您都不夠資格成為‘神明大人’的奪舍對象,憑什麽那個華國來的小子能被看上?我們海國的陰陽師中,人才比比皆是,為什麽要把這麽千年難得一遇的機會讓給一個華國人?!”
說話的女子,話裏話外都是極其的不服氣,還有些替神崎千代打抱不平的意思。
何由真聽的認真,隻不過,這個女子的話,她有一半都沒有聽懂,隻知道她口中的那個華國小子,肯定是沈飛無疑了,但是‘奪舍’和‘神明大人’又是什麽?千年難得一遇的機會也不知道是什麽好事情,怎麽就讓沈飛輪上了呢?
就在何由真心中暗暗思忖的時候,神崎千代說話了。
“‘神明大人’的決議,不是你我這種人可以揣測的,他決定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神崎千代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與鎮定。
“我不懂!我也不服!我根本不相信世界上還有比神崎大師您更適合成為‘神明大人’奪舍對象的人!您已經為此努力了幾百年了,為什麽被選中的人卻不是您而偏偏是他呢?!”
先前說話的女子語氣更加急促了。
“‘神明大人’已經決定的事情,沒有討論的必要。”
神崎千代似乎被這個女子說的心煩意亂起來,言辭比之前要嚴厲了許多。
“可是,如果不能被‘神明大人’奪舍的話,您的壽命……”
這一次,沒等那個女子將話說完,神崎千代就猛然喝住了她。
“我已經說過這件事沒有任何討論的必要了!‘神明大人’選中了沈飛作為他的奪舍對象,它對於沈飛的肉身看重,遠勝過我千百倍,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她的聲音,嚴厲的簡直不像她自己了。
嚇得另外一個女子根本就不敢說話了。
何由真屏息凝神的側耳聽著,似乎神崎千代和與她對話的女子還沒有離開,兩人隻是沒有再開口了,所以她也不敢輕舉妄動,盡量讓自己一動不動的躺著,做出一副還沒有從昏迷狀態中醒過來的樣子。
又過了幾分鍾,何由真才聽見另外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間的聲音。
門被拉開,門被關上。
何由真這才敢悄悄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小心的轉了轉腦袋,打量著四周。
她已經不在大殿中了。
這似乎是一個臥室一樣小的房間,她躺在榻榻米上,旁邊隻有一盞銅製的舊式落地燈,兩米之外就左右雙開式的平移推拉門。
現在門是關著的,可是門上並沒有鎖扣。
何由真遲疑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爬了起來。
在剛才聽到的對話中,盡管很多地方她聽的並不是十分的明白,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沈飛一定遇到危險了,而且他的對手,連海國最頂尖的陰陽師都要稱它為‘神明大人’,那麽這個家夥一定相當的不好對付。
何由真並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她隻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幫沈飛。
在活動了手腳之後,她小心翼翼地向門口接近。
何由真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門外的動靜上,卻完全忽略了腳下。
她在榻榻米的縫隙處絆了一下,失去了重心,朝前一撲。
房間的那扇門,根本經不起她這麽一壓,直接就被撲得散了架。
何由真趴在地上,她看見眼前出現了一雙穿著白襪的秀氣雙足。
“你竟然還想逃跑?”
先前那個與神崎千代說話的女子,話音聲在何由真的頭頂上響起。
“我才沒有要逃跑,我要去著我的主人!沈先生在哪裏?你們對他做了什麽?”
何由真爬起來就對那個女子質問道。
那個女子對神崎千代說話時很是謹慎,對待何由真就不那麽客氣了。
“我們能對他做什麽?我們隻是邀請他過來,然後領著他去見‘神明大人’罷了。”
那個女子對著何由真嗤笑了一聲,似乎何由真所問的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你們剛才說得‘奪舍’,該不會是真的吧?”
何由真抱著一絲僥幸向她問道。
“你偷聽了我和神崎大師的談話?”那個女子的臉色一沉,隨即嘴角冷笑,“被你聽到就聽到了吧!不錯,每個字都是真的!而且現在估計已經奪舍成功了,就算沒有,也差不多進入最後階段了。聽見這個幾乎要將神殿拆掉的動靜了嗎?等動靜結束,神明大人就將會有一具新的肉身了。那具肉身原來是屬於誰,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女子的話,讓何由真瞬間握緊了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