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集團的麻煩,比張璿所想象的還要嚴重。
沈飛失蹤的消息傳回華國以後,一開始,龍魂集團及其上下遊公司,還能保持著穩定的運作。
可是,隨著風言風語的不斷發酵,沈飛完全失蹤乃至死亡的可能性變得越來越大,這些原本靠著沈飛的威望集結在一起的人們,馬上就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在這種不安的氣氛中,別有用心的人開始渾水摸魚,盡管郭九陽已經盡了全力去維持現狀,但沒有了沈飛,他根本鎮不住其中的一些人。
他也是竭盡全力,直到萬般無奈之下才聯係了張璿。
張璿向他細細的打聽清楚了龍魂集團所麵臨的情況之後,頓時心情沉重。
這種大型集團公司一旦出現問題,往往就會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最後‘雪崩’來的會非常快。
“郭叔叔,你先不要擔心,眼下情況還在可控製的範圍內,我也會盡全力協助你度過這次的危機。”
盡管張璿心裏也沒有底,但它還是努力安慰著郭九陽。
“我這把老骨頭本來也不好意思來麻煩你,但是現在,龍魂集團畢竟是沈飛,唉……”
郭九陽愁眉不展,說到沈飛的名字的時候,幾度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張璿聽見沈飛的名字,心頭也是猛的一跳。隻不過,看著郭九陽的狀態,她知道自己必須堅強。
“郭叔,槍打出頭鳥,這種事情一定是有人帶頭,其他人才會響應。如果想要順利度過這次危機,咱們得首先找到那隻‘出頭鳥’才可以。”
張璿冷靜下來之後,馬上開始思考對策。
郭九陽對她點了點頭:“我和張總想的是一樣的,而且已經派人著手調查了——這隻‘出頭鳥’,真的很好找。”
“郭叔已經找到挑事的人了?”張璿聞言很是驚訝,馬上接著問道,“那為什麽不趕緊擺平了他,從源頭上阻斷這次騷亂?”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在處理之前,發現僅憑我們現有人手的力量,真的很難做到。”
郭九陽的話讓張璿皺起了眉頭。
“到底是誰?”她追問道。
“潘庚。”
郭九陽報出了一個久違的名字,這個名字讓張璿既熟悉又陌生。
她蹙著眉頭,花了好一陣子才想起來,那對被沈飛教訓的灰頭土臉的潘家父子。
“他和他爸……竟然還活著嗎?”
張璿原以為,當日沈飛把他們兩人交給袁柏良處理的時候,這兩人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郭九陽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這也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他說道,
“看樣子,袁柏良當時應該是狠狠的處罰了他們一頓,然後將他們逐出了城。”
“所以,所有人都以為潘家完蛋了,也不敢再回來這裏,卻沒想到,這父子倆遠赴海外投奔了親戚,雖然消失在了熟人的眼中,但其實一直蟄伏至今。”
“這次潘庚回來可謂是榮耀歸鄉,不僅攜巨額的財富,而且有膽子在暗中鼓動慫恿我們龍魂集團的合作商戶跟他走。”
“現在除了一些已經成功被他挖牆腳的,剩下的也都持觀望的態度。少爺不露麵的時間拖得越久,留給他的準備時間就越長。聽說現在一個新的商會聯盟已經悄悄建立起來了,盟主就是潘家父子,他們是真的打算和失去沈飛的龍魂集團掰手腕了。”
郭九陽的這番話,讓張璿徹底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就在張璿和郭九陽商討著如何安撫龍魂集團旗下那些蠢蠢欲動的商戶,以及應對潘家父子的時候,門鈴再一次被按響了。
“是少爺嗎?”
郭九陽激動的看向張璿。
張璿冷靜地搖了搖頭。
“是青龍,他剛才過來之前已經給我發過消息了。”
她說著走過去,開了門。
青龍走進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郭叔!”
他先對郭九陽禮貌地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看向張璿。
“如果是和沈飛行蹤有關,你會在剛才的那條信息裏第一時間通知我。你會來這裏就說明你希望和我當麵商談,所以這詞又是什麽壞消息?”
張璿看著青龍沉著的問道。
青龍欽佩的點了點頭。
“佐藤劍派、甲賀忍者、陰陽師、三大神明……都是海國武道引以為傲的資本,卻被我們殿主大殺四方,讓他們舉國上下都覺得顏麵無存。所以,義憤填膺的海國武者,把海國‘劍宗之主’請出山了。”
青龍的話,條理清晰分明,馬上就讓人聽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張璿並不知道所謂的劍宗之主有多麽的厲害,但是從這個名號上便不難想象到他的年紀和地位。
“很嚴重嗎?”
她懷抱著一絲僥幸問道。
青龍的點頭毫不猶豫,直接摧毀了她的僥幸。
“劍宗之主,神境武者。”
他隻說了這短短的八個字,就讓張璿和郭九陽倒吸了一口冷氣——與沈飛在一起,他們多少也對武道有所了解了,完全清楚這八個字意味著什麽。
一時間,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偌大的別墅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最後,還是青龍打破了寂靜。
“張總也不要太擔心了,劍宗之主的事情,我們龍魂殿會想辦法應對。隻是因為這個消息太過於重要,不可以瞞著你,所以必須過來告訴你一聲。”
“龍魂殿並不是一個脆弱的組織,在組織中的每一個人都全心全意的相信著我們殿主,所以運作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我們會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剩下的就是等他回來!”
青龍最後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張璿沒由來的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這些天,她聽了太多語氣虛假的安慰,直接就能辨別出,青龍說這些話,根本不是在安慰她或是安慰自己。
他是真的這麽堅信著。
這讓張璿也更加的堅定了信心。
“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危機,就應對危機。我們每個人都盡自己的最大努力,然後一起等沈飛回來。”
她言之鑿鑿的這麽說道,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
青龍點了點頭,又看了郭九陽一眼。
“對了,因為現在的特殊情況,您的身邊又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了,我這趟過來,也是來擔負起這個職責的。”
青龍沒有過多的解釋,但是張璿聽出了他話中的形勢嚴峻,因此也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我最近必須要回去一趟,那你收拾一下行李,跟我一起回去吧!”
張璿看了一眼郭九陽,對青龍說道。
“好。您去哪,我去哪!”
青龍想也不想的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送走了回去收拾行李的青龍和滿腹愁緒的郭九陽,一直保持著端莊冷靜狀態的張璿,才頹然的撲倒在沙發上。
她把臉埋進了一個抱枕中,過了一小會兒,一陣壓抑的低低的啜泣聲傳了出來。
“沈飛,沈飛,你到底去了哪裏?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快要死掉了,我很害怕呀……”
在她的身側,沙發背後一整麵牆的落地窗外:
夜空中,明月如鉤。
同樣的月亮,月光如同散落的珍珠一樣灑落在海麵上。
星光跳動中,一張大網被甩開。
甩網的人動作熟練,下網之後船上的滾輪咯吱作響。
持續半個小時的收網,一網就鋪滿了一船艙的魚。
小小的漁船瞬間吃水重了不少。
“收網了,”沈飛看了一眼漁倉,“我們可以家了!”
“哇!感覺你這一網把海裏的所有魚都給打走了!”
在沈飛的身後,船尾坐著的少女就著月光朝魚倉裏看了一眼,誇張的嚷嚷道。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和銀鈴一樣好聽,脖子上掛著的一串貝殼做成的項鏈隨著她的歡呼嘩啦啦的響著。
“但是我們不急著回家,我決定再待一會兒再回去,不然我爸又要囉嗦,說時間還夠咱們再出一趟船的了。”
她嘀咕著,根本不去碰船尾部的馬達。
“行。你拿主意吧!”
沈飛收好了網,關好了魚倉,扭頭對她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