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太君麵容漆黑,她很討厭,不在自己掌控範圍內的事。
比如,此時的葉新,就不在她的掌控內。
反而,一切事情,好像都在他的掌控內,這才是她怒火的原因。
“哼!”喬老太君重重冷哼,“我喬家以前是做米酒起家,做到如今,酒廠也還算好。但是,我喬家和楊家,曾經有一筆爛帳。自以前到現在,已經幾十年了,一直都沒算清過。你若是能把楊家這筆錢收回來,我就承認你是我喬家的孫女婿。”
“奶奶!”喬婉夏驚叫,“咱們喬家和楊家,連話都說不上,更不認識人,談何去收帳?他們欠了咱們家多少?”
“三十年前欠的,也不多,二十萬。”喬老太君麵容冷漠,語氣冷淡,“欠錢的人,是楊家現任家主的弟弟,沒有欠條。而且……”
而且後麵,才是真正的爛事。
果然,就聽到喬老太君說道:“楊家主的弟弟,早在十幾年前,就去世了,這筆帳,除了他們夫妻,再無旁人知曉。”
喬老爺子歎了口氣:“二十萬,對於楊家來說,不過是一根毛的事。但是,若是誰都可以,在沒有欠條,沒有人證的情況下,跑到他們楊家收到錢,那他們楊家成了什麽?”
就是,大家族是不在乎錢,但是他們在乎禮。
特別是關於這些金錢的事,若是有一個人,能在沒欠條沒人證的情況下,自楊家拿到欠款,那落在有心人眼裏,楊家就是一塊人人可以啃的大肥肉。
拿到錢還好,若是拿不到錢,再潑楊家一身髒水,這就是渾身都是嘴也說不清。
再者,楊家的死對頭,若是在此時,煽風點火,以錢賄賂,那些做爛事的,還不得群起而攻之。
到那時,楊家這個大家族,可就得沒落了。
這事,三流家族的喬家都知曉,一流的楊家又怎麽會不明白?
所以,這筆爛帳,百分百拿不到。
葉新微點頭,臉上含笑,一派鎮定:“奶奶,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說隻有萬家,才能解決這件事?”
其他家族也能解決這件事。
喬老太君冷蔑的掃了他一眼:“下等平民就是下等平民,我們這等上流社會的圈子,又豈是你能知曉的。”
她傲慢的很:“萬家的現任家主夫人,是現任楊家夫人的表妹的堂姐,若是有萬家牽線,見到楊家的夫人,這筆錢我們自是不會說。但是,我們能搭上楊家的線,那可比二十萬還值錢。這叫做人脈,做生意的,講究的就是人脈。”
葉新恍然大悟:“奶奶高見,有眼光。”
喬老太君傲嬌的扭轉頭,不屑道:“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好,這筆錢我會收回來。”葉新做保證。
喬禮看葉新,那自信十足的樣子,眼一轉,突然出聲道:“葉新,你可不能騙人,我們喬家就是想搭上楊家,你若是貸款二十萬給我們,卻放話說是楊家還的,那我們豈不是變成了一個大笑話。”
喬老太君也明白過來,雙眸淩厲的射向葉新,好似他現在已經這樣做了。
“葉新,我們也不是不相信你,隻是怕這事成為別人攻擊的借口。”喬禮語重心長,“這樣吧,隻要你收到二十萬,再加上楊家主親筆的欠條,這事咱們就信了。”
葉新淡然一笑,這些人啊,還真是題目,一個出的比一個難。
但他是誰?
他是葉新!
“好,一言為定。”葉新應了。
喬禮笑眯了眼:“那咱們就白紙黑字立好約,若是你收回這筆帳,老太君就承認你是喬家的孫女婿。若你收不回這筆錢,你就立馬和小夏離婚!”
雙方一拍即合,當場立下合約,簽字畫押。
喬禮看著白紙黑字的契約,笑眯了眼,這個土包子,剛來平安市沒多久,還不了解平安市的情況,就敢這樣子打包票,不讓他死的難看,他怕是都不知曉,平民和皇族的區別。
這一頓飯,吃的各懷鬼胎。
飯後,各自回家。
因著來時打滴的,回去時沒打著車,隻能走路。
喬婉夏穿著平底鞋還好,李玲特意穿了裙子和高跟鞋,此時走路,火氣早已噴了,把葉新好一頓罵:“連個車都買不起,我看不如離婚算了,萬家就好,萬家兒郎隨便一部車撞出去,都是輝騰,你有什麽?連五菱之光都沒有,還敢拽著去收帳,我看你上趕著讓我們去收屍還差不多。這日子真是沒法活了。”
喬婉夏瑟瑟的,輕搖晃著葉新的手臂,和他放慢腳步,走在後麵,壓低聲音:“葉新,這事不行的,他們明擺著就是在欺負你。”
葉新看著輕輕搖擺自己手臂的小手,伸手摸摸她發心,笑容滿麵:“為了你,我也要去做這件事,我不會讓你為難。”
“不行。”喬婉夏猛的抱住葉新手臂,堅決搖頭,“奶奶擺明就是讓你去送死,我是不會讓你去的,大不了,我扛著。真真……真到了要趕我們走的時候,大不了,我不上學了,我出去工作,再加上你的工資,我們兩個人,可以養活一家人。”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葉新的心,都快暖成了水,嘴角揚起,眉眼下壓:“我一個人也可以養活一家人……”
“不要,你答應我。”喬婉夏雙眼微紅,小鼻子微皺,微撇嘴,“你要你好手好腳,我不要看到你受傷,葉新,你答應我,別去,好不好?我害怕!”
小嬌妻的撒嬌,讓葉新妥協了:“好,沒事。”
喬婉夏以為他答應了自己,含著眼淚笑了。
也許這輩子,她不能大富大貴。
但是,她寧願有一個,把她捧在手心裏的暖男。
生活,便是如此。
李玲的罵聲又響起,喬婉夏拉著葉新,快步跟上。
正在等出租車,一個陌生的號碼響起,葉新接通,裏麵傳來一道焦急聲:“葉先生,我是白詩詩,醫生說,我老公的腿保不住了,要鋸我老公的腿。葉先生,你不是說,我老公的腿可以保住嗎?你能過來趟嗎?”
“胡鬧!”電話裏猛的傳來一道怒喝聲,“生死關頭,你還有興趣打電話給別人,詢問此事,你究竟要鬧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