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亦臣拉著我回到了客棧,白馬便寄宿在此,小二引我們到馬廄牽出白馬,龍亦臣將我放到馬背,然後飛身上馬,馬匹撂開四蹄,“滴滴答答”跑了起來。
估麽有一個時辰,放眼竟是一傾碧波,波光瀲灩,原來這是要走水路。
我和龍亦臣下了馬,微一愣,因為現在已經是九月了,人不應該多,但擺渡的烏篷船竟然隻剩一條,孤零零停靠在岸邊,有些怪異。
我仔細打量,船上似乎隻有一人,躺在蓬裏睡的正酣,草帽扣在他的臉上,隻露出墨色的烏發,應該是個年輕人。
龍亦臣握著馬匹韁繩的手突然一縮,劍眉微斂,突然抓住我的手似要離開,船上的人突然將草帽掀開,睜著一雙明亮的星眸,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的一臉的燦爛,“主子這是要去哪?您現在要改陸路的話恐怕規定時間內趕不到西山了。”正是清風。
龍亦臣停住了腳步,冷哼道,“跟的到是緊。”
清風不可置否,突然對倉裏的人道,“我說主子定會走水裏,在這等著沒錯吧!是不是我贏了。”
說話間船艙裏又冒出兩個人,一個是明豔動人的少女,一個是帥氣俊美的男子,竟然是奔雷跟如月。
如月一聲的歡呼,從船上蹦了下來,轉眼就到了我的眼前,拉著我的手道,“小姐,你竟然私自把我一個人落下,太不仗義了,想死我了。”說完使勁拽了我一下胳膊。
我想說不就是兩天嗎?但看著如月在陽光下笑的跟鮮花一樣燦爛的笑臉,我似乎也被她感染,“我也很想你如月。”
“放手。”龍亦臣突然衝如月冷冷道。
如月吐了吐舌頭,終是不敢在龍亦臣眼前放肆,悻悻將我的手鬆開,嘴裏不知嘀咕著什麽?我想不會是什麽好話,肯定是問候龍亦臣的。
這個時候奔雷跟清風也下了船,衝龍亦臣施禮,“見過主子。”
龍亦臣似乎十分的不悅,“你們跟過來做什麽?我不是說了在西山匯合嗎?我的話不好使嗎?”
眼看龍亦臣似乎要發火,我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跟他出來這麽多天,其實我已經是很不自在了,倒不是別的,就是我手無縛雞之力,倒哪似乎都要叫他抱著,我一個大人真的很汗顏,有了如月的照顧就不會麻煩龍亦臣了。
他盯了我一眼,這一路我肯定是風塵仆仆,也挺累了,他眼中出現疼惜,終是拉起我的手躍到了船上。
很快奔雷、清風跟如月也一起上了船。
如月搬來桌子,上麵擺放了點心跟水果,我這些天沒吃點心了,食指大動,“還是如月好”我一邊誇獎一邊將點心放到嘴裏。
龍亦臣皺了下眉頭,“再沒有別的吃的嗎?”
我想
起他在酒樓給我吃的牛肉,玩心大起,伸手拿起一塊點心,“莊主,吃一塊看看,很好吃的。”
我將點心放在他的嘴邊,揚著臉笑容十分的真摯,龍亦臣瞅了我一眼,我以為他會推開,因為他是不吃甜的東西,卻沒想到張開嘴將點心吃進嘴裏,正好被端著飯菜進來的清風看到,驚的他似乎下巴就要掉了下來。
我壞心地笑著,誰叫他整我,可能他就是沒辦法吃甜食,好不容易下了肚,忙喝了幾杯水竟然跟我吃牛肉一個樣子,我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龍亦臣漆黑的眸子就這樣定定地落在了我的臉上,似乎一絲惱怒的跡象都沒有,我有些心虛,外加他的眸子似是瀚海深潭,望下去便萬劫不複。
我穩定心神,努力與他對視,沒見他開口卻聽到他的話語,十足十的寵溺,“小壞蛋,能不能在外人眼中給我點麵子,這麽著急報複回來。”
如月跟清風臉上沒有波動,我知道他用的是傳音入密說給我自己聽的,他的話令我的心一顫,似乎這樣平和溫潤的龍亦臣是我不認識的,雖然不是第一次聽他說這些寵溺的話語,但是這一次就是不一樣。
心中似有巨浪翻滾,我有些掩飾又吃了塊點心,極其美味的點心似乎第一次在我嘴裏失了味道如同嚼蠟。
龍亦臣並不知道我為了他的一句話心裏不得勁,又用傳音入密,“本來想就我們兩個單獨待一下,還是被人打攪了,沒事不行到了陸地我們再跑。”
我壓下心頭的異樣,隻能對他笑。
不關乎我胡思亂想,龍亦臣對我真的很不一樣,他這個樣子真的將我捆在了他的柔情蜜意之下,我是喜歡他的,兩年看似遙遠真的會一晃而過,那個時候我真的會有勇氣走嗎?
我說過過一天算一天,不去想兩年後,但是這樣的龍亦臣怎麽能讓我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怎麽能不讓我越陷越深。
奔雷撐著船,烏篷船慢慢前行,我同龍亦臣吃飽了飯站著船頭,有微風吹過,我們都沒有說話,望著兩岸的垂柳,我一陣的恍惚,似乎一眨眼,已經光年。
船很快靠上岸,如月平時總是話說的最多的那一個,此刻她卻有些專注的看著岸邊的人,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六七個凶神惡煞的打手正在揍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孩子已經倒地,用自己細小的胳膊擋著頭,而旁邊像是個頭目的人,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錦緞的藍大褂,白白胖胖的,一雙小眼泛著藍光,嘴角噙著冷笑拽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女孩一邊掙紮哀求,一邊淚如雨下。
“馮大少,我什麽都答應你,你放了我弟弟吧!”
清風和奔雷的目光也有些凝住,隻有龍亦臣似乎事不關己,可能誰都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有這樣的事發生
,都有些呆滯,如月突然一聲斷喝,“放開他。”
如月是練武之人,聲音洪亮,而此刻奔雷、清風他們已經下了船。
那些人可能是此地的霸王,沒想到會有管閑事的,都有些愣,一時間男孩被放開,而那個被挾持的女孩掙脫了被稱為馮大少的男人,抱住了自己的弟弟,終是放聲痛哭。
馮大少瞪著眯縫眼衝奔雷他們冷笑道,“不想死,滾”
我覺得龍亦臣根本就不想管,可是聽了這句話似乎有些氣笑了,“清風,下手不用含糊,割了他的舌頭。”
馮大少一愣,似乎被龍亦臣的氣勢鎮住,但僅僅一刻,他便狂笑對他的打手道,“既然有不長眼的,你們也不用跟他們客氣,死了人本大少擔著。”
我同如月已經站在了那個小男孩的身邊,小男孩濃眉大眼,虎頭虎腦的樣子,隻是臉上布滿了淤青,嘴角和眼角都滲著血,一雙鮮血直流的手混著泥土和沙子看的觸目驚心。
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慘不忍睹,男孩將一雙傷痕累累的手藏在身後,臉上十分的倔強,一雙烏黑的大眼放在他姐姐的臉上,反而不停安慰著自己的姐姐,這樣懂事的孩子真的讓人心疼。
我從如月的手中接過金瘡藥,慢慢抹到他的臉上,大人也忍不了的疼,他僅僅將眉頭皺起。
把他藏在背後的手拉過來,兩隻手已經完全的腫了起來,一些地方已經烏青了,我用手帕給他擦了一下泥土,這時才看見他疼的呲了呲牙,倒抽著冷氣。
龍亦臣似乎很不高興我給這個小鬼治,皺著眉站在我身邊盯著這個小男孩看,但我發現龍亦臣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等我給小男孩上好藥,那邊的戰況已經結束了,幾個打手東倒西歪,馮大少知道遇到了不該惹的人,此刻被清風踩在腳底下,再沒了剛才的氣勢,高喊,“大爺饒命,饒命。”
清風揚著手裏的匕首,似乎享受著風大少絕望的掙紮。
“這位壯士手下留情。”說話的竟然是男孩的姐姐,雖然滿臉的淚痕,但是身材婀娜,我見猶憐是個小美人。
清風皺了下眉,隻聽女孩開口,“此人是回源太守的兒子,千萬不可傷他。”
“哼,就是皇親國戚我們豈會怕?”清風淡淡道,似乎真要下手。
“清風護法,我看算了吧!教訓一下就好,放了吧”我也不想見到血。
清風將目光放到龍亦臣的身上,卻發現龍亦臣的眼睛還是放在小男孩的身上,似乎很感興趣,清風有些納悶但還是問道,“莊主,這人怎麽處置?”
龍亦臣似乎才反應過來,“聽心柔的,放了吧!”說完目光還在打量著這個小男孩,我都有些奇怪,龍亦臣到底在看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