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段路,手上的火爐似乎也暖和不了冰凍的心,後麵“吧嗒”的腳步聲不急不緩卻令我的心更像是填了一把火,火冒三丈,我頓足轉過頭,“奔雷護法,你這樣跟著我不怕閑言閑語嗎?”

“我不會上前,你走你的,我看著你進屋就回。”奔雷的眼睛在夜晚格外亮,聲音卻毋庸置疑,說明他跟定我的決心。

我緩了口氣,最起碼聽起來是真心的,“奔雷護法,我不會有事的,更不會想不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的命在別人眼中也許不值錢,但是我爹娘看重,所以我更看重,您別跟著我了好不好?”

“心柔,我看著你回去我就回。”還是這句話,但是他竟然又叫了我心柔。

心裏的火又見長,我真的想一個人走走,難道不行嗎?“奔雷護法,請別叫心柔兩個字可以嗎?我們很熟嗎?請您叫唐小姐,就算我求你,你讓我一個人走一會可以嗎?再有一年多我就回家了,我很快就能回家了。”

我不知道為什麽要跟奔雷說最後那兩句,可能那天他真的有傷到我,刻意要與我保持距離,現在又這樣關心我,我心裏不好受,他還不放過我,我想獨處一下都不能,他憑什麽說跟我沒關係又這樣跟著我,誰給他的權力他想怎樣就怎樣。

奔雷突然不說話了,大有你說你的,我做我的架勢,今晚就跟定你了。

我沒想到奔雷這樣油鹽不進,他跟在我身後如果是以前我全當是找個人保護我,可是這樣的一個夜晚,我想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都不可能。

“算了,你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終於妥協,心累,還好已經快到了。

“心柔,前些日子主子讓我娶閃電被我回了,主子不高興了,我也知道傷了閃電的心。”奔雷突然低低道。

真的很莫名其妙他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嗬嗬”我冷笑一聲,“奔雷護法您給我說這個為什麽?跟我有關係嗎?”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追著他問為什麽回了那麽好的一個姑娘,可是現在我自己都沒混明白,實在沒那個閑心管其他。

奔雷也不惱,很專注地看著我,滿臉的真誠,“因為我說,我要看著你回唐家堡才可以談我的親事,要不我放心你。”

我的眼淚突然就這樣措不及防湧了出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就是控製不住,奔雷太好笑了他娶不娶別人跟我回不回家有什麽關係,他不放心我,我是他的誰?可是他的話還是令我心潮澎湃,酸意連連。

將眼淚擦掉,控製再三,我把聲音放低,“剛才我態度不好,奔雷護法別跟我一般見識,我知道您和我大哥關係好,但是您已經很照顧我了,所以下麵的事您讓小女子自己做行不行?別管我了,您想做什麽事就去做什麽事,不用顧忌我,要不我真以為我在你心裏很重要,像您說的會造成我們倆之間的困擾,我再次謝謝您,還有您的事真的不用跟小女子說,那是您的自由,奔雷護法,為了您為了我好,我們適當保持距離是對的,我和您之間我知道是因為我大哥才走的近,心裏坦坦****,但是別人不會這樣認為。”

前些日子我問過尹叔了,問他看沒看到奔雷來的時候手臂上的痣,但是尹叔說從來沒有看到,奔雷胳膊既沒有疤又沒有痣隻告訴我一個事實,他真的不是我大哥,自

從有了這個認知之後,我就不做他想,奔雷就是跟我大哥認識而已,當時救我也是因為莊主把我托付給他,我如果出了問題他也交代不了,所以才會拚命救我。

“心柔,有些話由於今天有些晚,天也冷再加上你心裏有事,所以我隻能以後跟你說,我要做的事就會做到底,等你真回了唐家堡我就想我自己的事,所以說這是我自己要做的跟你無關,你不用顧慮,現在我看著你進屋,我就回去。”

真是對牛彈琴,奔雷什麽時候臉皮這麽厚了,我知道再說什麽也是白費口舌,於是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終於進了屋,裏麵的熱氣一激,身上十分的難受,不放心如月,她在她屋子裏麵躺著,呼吸均勻,看樣子是被點了穴,我放下心來,弄了點熱水簡單給自己擦了一下身子。

躺到自己的床,濃濃的倦意襲來,冬夜的寒冷侵襲,似乎現在隻剩下自己,頗有點淒慘的味道。

自嘲的裂了下嘴,就是說有些人就不能有不切實際的想法,以後打臉就會特別的疼。

關了燈閉眼睡覺,腦子很亂,怎麽也睡不著,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似乎身邊有人,我一個激靈瞬間驚醒,身邊的傳來的熱度令我想落淚,我告誡自己一定不要流那種東西,要不更難堪。

龍亦臣似乎察覺到我醒了,低低問道,“心柔,你醒了。”

我故意打了個大的哈欠,吐字不清,“嗯!莊主您過來了,趕快睡吧!困死了。”

心裏翻江倒海,口氣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我故意把身子轉到一邊,似乎要接著睡。

身子被摟住,突如其來的溫暖懷抱令我想將他推開,想到他用他的胳膊一邊摟一個美女我就想吐,但是我極力壓下心裏的惡心感,任由他的胳膊圈住我,故意一動不動。

“心柔,我有話說,你睡了嗎?”龍亦臣在我耳邊低低道。

在他身邊裝睡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裝著睡意正濃低喃道,“您說。”

“今天你說的是氣話吧!一年之後你不會走是不是?”他問的有些小心翼翼,我想到以前他總是會對我妥協,他那麽強勢的人似乎隻有跟我說過“他錯了。”

眼中似乎又有晶瑩出現,他這個人真的讓我看不清,一邊摟著別人,一邊過來問我走還是不走,難道我還沒玩膩,他什麽都想要,他到底什麽意思,難道娘親的話兌現了,一邊對我好,一邊又去娶別人,男人真的讓人看不清,但是喜新厭舊是他們的通病。

我使勁使自己冷靜,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就表明一下我的態度,“您也知道心柔也沒瞞過您,我大師兄不嫌棄我,我們雖是口頭的婚約心柔答應過他,不想食言,所以心柔想兩年之後回家。”

我其實是故意說出食言這兩個字,那天他清楚地跟我說不會再牽扯到別人,雖然是不能當真,但是最起碼時間長點也行,不過這個也不能怨他,這個瑞王爺塞給他的女人他還真不能不要,不過不管是什麽原因他就是食言了。

龍亦臣似乎一愣,半響他的聲音響起,冷冰無比,似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你的意思是兩年以後你一定要回唐家堡是不是?”

我微一愣,心裏越發的嘲諷起來,他竟然惱了,他有

什麽資格惱,心裏一酸,瞬間讓我有些口無遮攔,“如果莊主現在能讓心柔回家那也是再好不過。”

龍亦臣突然大力把我的身子扳過來讓我對著他的目光,黑暗中他的眸子似乎噴出了火,“唐心柔,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我,虧著我怕你亂想過來給你解釋,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

心裏越發的酸楚,“莊主真是冤枉心柔了,莊主這樣的人物誰能不喜歡?心柔是普通的女子也會逃不過莊主的魅力,不過我們本來就是契約關係,心柔在玲瓏山莊住兩年然後給您救我弟弟的命抵賬,當時說的很清楚兩年之後是可以回家的,這跟喜歡不喜歡莊主有什麽關係,阮姐姐也是喜歡您的,但是她不也一樣會走,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我忍著心裏的刺痛道,也知道自己的眼睛紅了。

龍亦臣的眼睛黑壓壓地似乎要將我吞噬,他咬牙切齒道,“你的意思,我不管寵誰愛誰都跟你沒關係是不是?晚宴上我對她們的好你一點都不在乎是不是?”

他要我說什麽?晚宴知道我在乎還會做出這種事來,難道就是故意讓我難堪,我在乎他有什麽用,除了讓他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魅力大還能有什麽?就是因為我裝著不在乎他讓他的自尊受到了挑釁,是他龍亦臣的女人就應該要死要活的,他真夠有惡趣味的。

心頭火大,但是我還是溫柔低語,笑語盈盈,“莊主說笑了,心柔也是女人怎麽會不在乎,但是從小娘親就教導心柔,女孩子一定要大度,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你如果沒有那個度你怎麽跟丈夫和別的姐妹相處,女人越多越說明男人能力強,這樣才是真男人,這樣一想心柔怎會不快,隻要莊主開心就好。”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龍亦臣突然喃喃道,聲音卻悲戚的厲害,讓我的心頭一跳,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心軟,這是我下決心割舍他的時候,要不兩年之後心會更痛。

“有什麽問題嗎?”我壓下心頭的異樣,故作天真地問道。

他自嘲的一笑,“當然沒有,心柔的意思我現在去找別人也是可以的是不是?”

心裏酸澀不堪,但是我咬牙笑道,“這本是莊主的自由,心柔哪裏敢有怨言。”

“唐心柔,很好,很好。”龍亦臣連說了兩句很好,令我的心一慌,他突然掀被而起,我的手控製不住想去抓他,隻要我說個軟話會是另一種,但是兩年之後呢?這樣一想我的手被我自己生生停頓了下來。

我必須要學會適應沒有他的日子,總會有這麽一天,他會娶別人,隻有這樣才能將心裏的癡心妄想壓下,他是玲瓏山莊的莊主,他是禦王爺龍禦天的重孫,他注定不會僅僅屬於我唐心柔一個人,他會有幫他一起打天下的嬌妻,我一定要認清楚。

披衣穿鞋,不大的功夫他走到了門簾前,我忍著心裏的劇痛,低低道,“心柔就不送莊主了,外麵冷您別凍著,莊主慢走。”

站在門口的身子驟然一停,下一刻回答我的是掀翻的珠簾和震天動地的關門聲。

身子蜷縮成一團,眼淚終於是控製不住地大顆大顆往下掉,我把整個手握成拳,阻止口中的哽咽,牙齒嵌進肉中,甚至嚐到了血腥,手上的疼根本敵不過心裏的萬一,隻有這樣的痛才能讓我認清楚自己是誰,認清楚不可以再做美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