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統治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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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一日，蘭芳共和國的貨幣正式發行，主管部門是國庫，發行權屬於蘭芳財政部，新成立的蘭芳國家銀行作為發行銀行，擁有李秉衡提供的137.5663噸黃金與534.5676噸白銀作為儲備，首批發行10億蘭芳元，與英鎊比值為2.5比1。麵額為2元、5元、10元、20元、50元、100元，以及1分、2分、5分與1角、5角的分幣。
最引人注目的是1元的硬幣，剛上市流通就全部被民間收藏起來。更離譜的是許多外國商行瘋狂搶購這種硬幣，囤積或者往國外運。坤甸附近的老百姓眼見如此，手裏有這種硬幣的人紛紛當寶似的捂著。造成市場上的1元硬幣短短數天內再也見不到一枚。
李秉衡立即下令鑄幣廠停止鑄造，銀行停止兌換，但仍有一百六十多萬元的1元硬幣流入市場，大部分成為民間的收藏品，而不是貨幣。
也難怪如此，這種1元硬幣製做精美，材料特殊，初見的人都要留在手裏把玩而不舍得去花掉。最令人叫絕的是，許多外國銀行竟然分析不出成分。
蘭芳國家銀行隻能重新設計印刷1元紙鈔，這讓李秉衡覺得很納悶，籌備了幾個月的蘭芳元發行仍然遇到了難題。
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流出蘭芳的數十萬枚1元硬幣在黑市上迅速升值，達到了四英鎊多一枚的價格。而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種僅有一百多萬枚流通的硬幣在10多年後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收購價，四十五美元，這令許多蘭芳老百姓發了一筆財，當然這是後話。
而蘭芳共和國的紙鈔問世以來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兌換速度是最快最順利，受歡迎程度是最高的，在外匯市場上迅速上揚，與英鎊的比率一度突破2.32比1，甚至許多國家大量儲備，造成流通大為減少，進一步加劇升值。為了不讓升值對出口造成影響，李秉衡又讓蘭芳國家銀行將預先準備的第二批10億元的紙鈔投入市場，但仍然無法滿足國際市場的需求。
這一現象被國際經濟學家稱為“蘭芳元現象”，主要原因是蘭芳共和國的紙鈔使用了幾種前所未見的技術，在紙張、油墨、圖案設計、印刷各個環節都加入安全防偽特征。紙張主要是由棉和亞麻纖維抄造而成。具有堅韌、挺刮，新鈔手拉聲音清脆、用舊後不起毛邊。采用四種油墨印刷：黑色磁性油墨，用於正麵人像、花邊、文字等項目；黑色無磁性油墨，用於行印；翠綠色油墨，用於連號和財政印；背麵為綠色油墨。同樣添加了紅、藍纖維，在抄紙過程中加入的紅、藍纖維則隨機分布在整張鈔紙中，有的埋在紙中，有的浮出表麵，如用細針能挑出纖維。正背麵的人像、建築、邊框、麵額數字及簽名等均采用雕刻凹版印刷，用手觸摸有明顯的凹凸感。另外在細節方麵也做了許多的新設計，使得整張紙鈔有如藝術品一般。
“光華，真難為你想得到這麽多的印鈔法子，你看這鈔票上你的頭像栩栩如生，猶如照的相片一般。難得，難得。恐怕許多未嫁小姐舍不得將這些鈔票出手，又要害我們多印不少。”新上任的蘭芳國家銀行行長石竹君打趣道，他雖初到坤甸，但對於這位大姐欽定的小舅子一見如故，時不時地便要跟他開玩笑。
李光華對此很頭痛，這石竹君的性格有些類似石梅仙，隻是不知道到了坤甸後還無緣見麵的石清霜是不是也跟她姐姐與兄長一樣。
這次隨同石竹君一同前來坤甸的有兩位大人物，一位是美國喬家的傑出人物喬欲寰，喬家在美國根深蒂固，但向來低調，曾經在抗戰時暗中支持致公堂對國內的援助，另一位則是美國華人大家族伍家的代表伍冠廷，這次來是受了楊華之的推薦，前來婆羅洲投資實業。
喬欲寰是楊華之極力推薦出任蘭芳共和國工商次長與總理特助的人選，由於張振勳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國內的開發，目前蘭芳共和國的工商次長實際上權力頗大，之所以信任楊華之的推薦有著深層次的原因。
南洋華僑其實向來不團結，不同地域的相互抱成團，廣東籍的就分成幾派，另外還有瓊州、福建等十餘個團體，之前李秉衡已經暗中潛移默化的將這些利益集團打散，重新形成以複興集團為核心的新的大財團。但是直到今天，仍然存在不少問題。像這次成立蘭芳國家銀行發行自己的貨幣，已經提前通知各家錢莊與票號，仍然有部分資本家置若罔聞。李秉衡迫不得已實行強力手段，將這些影響國家經濟正常運行的害蟲一網打盡。
這些抱成一團的錢莊與票號妄圖憑借著地方小團體的能量左右蘭芳國的經濟，進一步要求政治權力，有著極強的野心。部分蘭芳舊家族受這些人的鼓動，與政府分庭抗禮。李秉衡無法容忍國家的建設因為這些害群之馬的存在而受到影響，他們不僅宣傳銀行的壞處，把持大量的資金，並且隻與自己地方的工商人士發生經濟往來，惡意打擊複興公司的影響力。李秉衡沒有給這些人絲毫的情麵，因為後世曆史上就有許多這樣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出賣整個華人團體的利益，成為列強與土著的幫凶，他斷然不允許新建的蘭芳國出現這股勢頭。
這幫人這麽猖狂，無非是認為自己是南洋甚至是蘭芳國土的地頭蛇，與各個團體有著絲絲縷縷的關係，根深蒂固，輕易動不得他們。但李秉衡的強力手段以及邱偉烈殺神的名聲使得這些人造就的聲勢數天內就灰飛煙滅。至此許多欺負李秉衡年輕，又向來仁慈的野心家所屬的勢力分崩離析，再也造不起風浪。
在喬欲寰看來，李秉衡的幾種措施都是相當有成效的，分化這些利益團體，將一些地域觀念不是很固執的開明資本家團結到複興集團與德弗蘭國際投資公司以及光華銀行體係周圍，並且引入國際資本與中國國內資本，大量的江浙財團與華北財團的資本與婆羅洲各個大公司交叉重組，並且在教育上由吳稚暉主持拚音推廣，並要求官方與正式場合使用李秉衡製定的普通話。大量的中國北方貧困農民坐上了蘭芳共和國的招工船，來到了南洋，進入了各家工廠。光坤甸複興工業基地的國北方移民就達到了三十多萬，並且這一數字還在飛速增長。這些人中的有能力有頭腦的人逐漸憑著工廠裏的高工資成為新興勢力，而大量從國內以及世界各國來的人才憑著學識與技術成為了各家實業中的管理者與技術人員，甚至許多人憑著專利與技術得到了光華銀行提供的貸款成為了新的資本家，這些外來者遍布了從上到下各個階層，對婆羅洲以及南洋的傳統經濟結構形成了強力的衝擊，最為重要的就是這些人都不受南洋各個家族與商會控製，他們隻忠於國家，支持國家領袖李秉衡。
不知不覺中，蘭芳共和國在李秉衡暗中的調理下，走上了正軌，就連之前抵製最激烈的保皇派與頑固派華商都開始站到新的利益集團一邊。
喬欲寰最為欣賞的便是發行蘭芳貨幣的蘭芳國家銀行是李秉衡親自挑選的一百多位資本家的股份組成的，其中李秉衡的光華銀行占據了絕大多數的股份。這些人都是李秉衡信任的愛國華僑商人、國內商界人士、國際人士以及對蘭芳建國有莫大功勳的人士，華僑商人如張振勳、黃仲涵、胡子春等，國內商界人士如虞洽卿、張靜江、周學熙等，國際人士有劉廣拓、楊華之、端納、漢斯等為蘭芳共和國出力之人，開國功勳李燮和、喻培倫、徐錫麟、秋瑾、溫生才等一大批李秉衡深信不疑的戰友。這股力量將是蘭芳政壇的穩定基石，無論南洋各大家族怎麽鬧騰，國家權力將始終的掌握在這些人手中，並且這些人成分複雜，隻有一個特例，那便是以李秉衡為中心。一個掌握著國家經濟命脈與政治資源的團體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而身處其中的人卻不自覺。無論將來南洋的各大家族發展的如何強盛，即便將來出幾個野心家，他們始終無法撼動“蘭芳係”的統治。
“光華，你所提出的硬性將鑄幣稅（發行貨幣所產生的利潤）的一部份成立國家緊急基金，平時用於維持國民社會保險與福利體係，一到發生國際經濟危機的時候用這筆資金投資於國家工程（基礎設施）建設，到時候可以規避經濟危機影響的方案，我仔細研究過了，實在令我大開眼界，歎為觀止。既能使發行貨幣取得的巨大經濟利益不衝昏一些人的頭腦，使得蘭芳國家銀行對國家的操控得到了限製，又能使人民的儲蓄不受到損害，蘭芳共和國以人民的未來稅收即國債向蘭芳國家銀行抵押，換取所需的蘭芳元，一定程度上使得蘭芳國民銀行控製了國家的金融活動與經濟命脈，同時使得將來的貨幣購買力下降，損害了老百姓的利益。而將這些鑄幣稅的大部分利潤劃到緊急基金會，到時用於國民社會保險與福利體係，以及建設國家工程，一定意義上彌補了人民的損失。我的看法就是這樣，不知道我說的製衡是不是你的出發點。”
李秉衡驚訝於喬欲寰的銳利的洞悉力，他的確需要蘭芳國家銀行幫助他牢牢地掌控著蘭芳共和國的統治權力，以達到他今後數十年布局的順利進行。但他又不希望蘭芳國家銀行控製力過大，影響國家的正常運行。
喬欲寰的確有資格成為工商部的實際掌控者以及總理特助，並且喬家的來曆也讓他深為好奇。
“我們喬家其實是沾了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光，當然美國不在排華法例之內的幾個華人大族都跟這個大家族有過瓜葛，一言難盡啊。”
羅斯柴爾德家族嗎？李秉衡有些開始震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