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自掘墳墓
剛抵世舊金山的孫中山得到了廣州戰事膠著的消息。二德廣泛聯係洪門元老，商討籌餉之事。
黃三德本來就有意召開墾親大會，因為最近一連串的事件讓他頗有些跟不上步伐，與前幾年相比。洪門的實力至少提升了十倍不止，軍火交易與毒品販賣，並且在南美許多南華興辦的礦場開礦，獲利頗多。
南華也極力仰仗洪門對華人的影響力在各處開辟華區，召集華人前來聚居，而不是零散於各地，成為弱勢群體，任人欺辱。
去年墨西哥革命爆發後，法律和秩序的崩潰使得潛伏在墨西哥人中的排外情緒爆發出來。特別是在北部，墨西哥人將對外國人的仇恨集中到華人身上，華人受到頻繁攻擊和洗劫。
從上個月開始，墨西哥反政府武裝在弗蘭西斯科馬德羅領導下對北部諸省發起猛攻，有著三千多華人的托雷翁城成為了他們的主攻目標。
托雷翁城是個具有戰略意義的鐵路交通樞紐城市，占領這個城市是馬德羅軍占領整個墨西哥北部地區的關鍵所在。
黃三德從去年開始就積極致力於刮練在墨西哥的華人武裝，為了保住在墨西哥的既得利益，軍火與毒品。必須協助迪亞斯維持他對墨西哥的統治。
他聽從了南華方麵的建議，派出了五百名經過南華正規軍刮練的洪門武裝進入托雷翁城幫助防守。
加上本城受過刮練的三百多名華人武裝，以及八百多名聯邦軍，四千五百多名叛軍狂攻了近一個月。依舊沒有啃下這塊硬石頭。
南華在墨西哥沒有秘密基地。製造軍火以及毒品，擁有為數不少的武裝力量，為了進一步拉攏迪亞斯，李秉衡考慮讓這部分的武辦幫助迪亞斯平叛，消除對墨西哥華僑的安全隱患。
黃三德等洪門領導人很是頭痛。最近忙著召集華工與華僑轉移財產。前往荷屬圭亞那安居，如今大量的華人湧入智利的伊基克、巴西的馬卡帕以及荷屬圭亞那，南華保證願意遷來的華人都能得到土地與產業。
李秉衡可不會去管荷蘭人以及其他列強在荷屬圭亞那的產業，一律全部沒收，將來分酷給華人，強橫到了極點而且將這塊土地改名為蘇裏南省，成為南華在南美的一塊飛地。
智利也終於實現了數十年前的承諾，將伊基克作為華人自治省交給華人自治，成為南美西海岸華人的天堂，甚至有許多華人從秘魯越境前來。南華派出政府人員組織安頓，並且迅速建立起權利機構。
就連黃三德都吃驚於華人湧入上述地區的速量，這個時代的人口統計很不準確，本來預計南美頂多不超過四十萬華人，但是光湧入伊基克地區的華人就超過萬人，而南華的蘇裏南省預計將接納二十萬華人。
本來古巴與秘魯華人是最多的。都不下十萬，但是自從南華開始加大與南美地區的貿易後，墨西哥也開始出現大量華人，加上散布在南美其它國家的華人，人口稀少的南美將出現大量的華裔，至少巴西政府就很歡迎華人前往居住，目前在巴西華人不足十萬，那近百萬的日本僑民並不是很受歡迎。
北美洪門就一直忙著這些事情。不可開交，但每個人都是喜滋滋的。因為南華給華人長了臉，逼迫荷蘭將主亞那交了出來，使得美洲華人有了立足之地，有了自己的土地，這是千百年來天大的喜事。
如今南美國家紛紛對華人轉變態度，尤其是聽說南華艦隊要前來美洲訪問後，更是著力拉攏華人。
就連因南華糖產品在全世界爭搶市場而遭受打擊的“世界糖罐”古巴也是不敢再放任此起彼伏的排華行動，開始有所收斂。
墨西哥叛軍攻打托雷翁受挫後。開始拉攏華人武裝，許諾隻要幫助他們推翻迫亞斯統治，願意給出更為優惠的待遇。
墨西哥大部分的財產掌握在英美資本家手中，尤其是美國商人導墨西哥大莊園主，不過他們的矛盾也很尖銳。
占地最多的莊園主對影響力越來越大的美國商人很是不滿，他們想保持封建的債務農奴製度，不願意轉變為資本主義經濟，迪亞斯希望農業能進入國際市場，同時可以減少對美國資金的依賴。
由於迪亞斯選擇了支持他統治的大莊園主，美國人開始暗中支持叛軍。這也是叛軍迅速的攻城略地的原因。
而華人武裝幫助迪亞斯抵抗叛軍，讓英美很是滿意，南華表露出的態度也讓他們很滿意。
但是已經有華人代表開始與叛軍首領接觸，當然，這些人必須是沒有排華傾向的，相關的談判正在秘密進行，今天是敵人，明天是朋友，這有什麽一定呢。
南華政府再次的警告了秘魯與古巴，立即停止對華人的歧視與迫害。並且警告墨西哥交戰雙方，不的迫害華人，掠奪華人財產，否則。將使用武力手段報複。
程璧光當初攻克了果阿三地後。隻留下武裝商人等待後續部隊前來。帶走了所有的海軍陸戰隊，準備防範於未來，總有人會對自己的實力過高估計，而毫不理睬南華的警告。
程璧光艦隊成為了目前南華國民最為關注的對象，…，社也門稍作休整後。生火起錨。繼續他們的行
而他們的行蹤，也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就連滿清朝廷在鎮壓廣州起義的同時，也在不斷的關注此事，畢竟大陸目前許多外交都與南華捆綁在了一起，尤其是在交通銀行連續重拳打擊列強金融侵略之後，滿清政府承受的外交壓力分外沉重。
南華的行動以及對意大利的挑釁，大大的減輕了滿清朝廷的外交壓力。而且，隻要南但一直進行戰爭，他們也能分得戰爭紅利。
別的不說，光是收複澳門與接受意大利天津租界，就已經得到了不少的政治利益，加上南華對初級工業品的龐大需求，導致國內民族工業又迎來了一個春天，財政收入改觀不少。
打擊列強商品傾銷，著手整理與改善金融秩序，從兩個根本上撫住了列強的盤錄，這些連番暗戰都是南華在背後策哉與實施，滿清朝廷的財政收入得到了明顯的提高，前景出現了曙光。
什麽叫良性循環，這便走了。
什麽叫惡性循環，之前經濟命脈控製在列強手中，這便是個典範，如果不改善，那麽總有一天經濟會崩潰，政權會到塌，載講等人正是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半推半就的讓南華出頭。
傻子都看得出南華是在向英法等國試探與威脅，看出了風頭，那麽滿清便可以隨即作出對自己有利的外交行為。
繼大中華理論之後，李秉衡終於又在報紙上發表文章，指出滿清朝廷的預備立憲乃是騙局，皇族內閣更是暴露了滿清貴胄反動真麵目。
同時，他也寫信給載傳，痛斥“皇族內閣”這一昏招，直接指出滿清貴胄將為此付出代價。
載汗已經無能為力，他軟弱的性格暴露無遺，皇族內閣之事是所有滿清貴胄王公大臣的傑作，因為他們認為目前外部局勢好轉，財政與經濟各方麵前有改觀，正是一心對內的時候。
這個所謂的對內有二，一是緩和與立憲派的矛盾，二是打擊革命黨人的根基。
但是他們都錯了，樂觀的估計了現下的形勢，皇族內閣一集，立憲派人將徹底到向革命，腐朽的統治機構也將分崩離析。
預備立憲形成了當時政壇上舉足輕重的力量 立憲派。他們以谘議局和資政院為陣地，對地方和中央的政務和輿論產生非常重大的影響。
立憲派形成後，懷著對國勢日衰的深切關注，他們急切希望在中國能實行憲政。以抵製日益嚴重的革命，並在憲政中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本來他們就對滿州貴族壟斷政權核心的狀況越來越不滿，對滿清朝廷在民主政治上的不作為更是忍無可忍。
為了速開國會，去年他們掀起了中國再史上三次規模巨大的國會請願運動，都被拒絕，如今突然冒出個皇族內閣，讓他們分外灰心。
許多立憲派人已經在暗中控製地方權力，向軍隊滲透，並且廣泛聯絡黨徒，以防萬一，甚至是與革命黨人接洽，正是這些人，將來必定要與革命黨人一起埋葬清王朝。
李秉衡一直在致力於分化立憲派人，將其中的許多人拉入革命陣營。許多資產階級都綁上了他的利益團體，但他目前的影響隻限於江淅與上海，另外便是四川。
不說湖北谘議局議長湯化龍等人影響頗大，就連四川涉及到了刺殺溫生有的立憲派人，李秉衡也不敢殺。隻能想辦法暗中對付，便是因為怕失去四川民心。
當初他與載洋約定替對方分擔外部壓力，著手改革民主政治，按照修訂後的立憲預備清單，“新政”已進入緊鑼密鼓的最後衝刺階段：當年須定官製、設內閣，次年要頒憲法、辦大選，再次年就要開國會、行憲政。設立一個與皇室分權、受資政院製約的過渡型責任內閣。這是立憲預備的實質性步驟。
可是載洋違背了誓言，一看失誤滿盤皆輸，滿棄朝廷已經徹底的不可救藥了。
“快，太快，何其快矣。”
李秉衡長歎一聲，望著窗外的霧氣在巴山夜雨下蒸騰起空幻的雲水氣，心思全然不在這奇特的自然現象上。
“滿教子不可救了，改天換日就在不遠了。”
喬欲寰聽他說的如此絕對，問道：“革命黨人實力並不雄厚，即便我等在四川不過一師兵力，況且這一師兵力目前還在雲南與西藏，何能推翻清王朝？”
李秉衡扭頭望著穿著厚厚衣服的他，笑道：“你在美國待久了，南洋倒是能適應，這裏反不能待了？”
“皇族內閣得罪的可不僅是立憲派人，它得罪的是整個漢人。愚昧的滿教子仍將國家權力視為一家一姓之私產，他們不信任漢人，隻信任自家那一小撮宗室親貴。他們死也不會放權。滿清王朝分明就是騎在漢族頭上的教虜，是一個反華排漢的異族壓迫政權，若要去除此壓迫。舍革命而無二途。”
喬欲寰點頭道：“不錯，其公然蔑視皇室不入閣這一源於英國憲製的慣例，等於坐實了革命派對它的嚴厲指控，它果然是在欺騙，無恥的欺騙，叫心生希望的人怎能不灰心喪氣，怎能不未雨綢待。”
“皇族內閣錄奪了剁“骨撫直接向皇帝上奏入對的權利。改將各省交由內閣傳品。這是早已坐大的地方諸侯完全不可接受的。當此亂世，地方漢人大員已經開始謀條後路。如此一來，革命黨人便能直麵滿清貴胄，以往曾維護皇室、反對革命的立憲人士和地方官僚必將抱持幸災樂禍、樂觀其成的態度。沒有立憲派和地方官們的支持，哼哼，滿鞋子們有的頭疼了。”
李秉衡的分析讓喬欲寰恍然大悟。其實中國有識之士都清楚滿清再這麽下去恐怕是不能長久的，所以前在早作準備。
能夠開國會，行憲政，使國家權力集中在代表了中國精英階層的內閣手中，那便最好，滿清皇室也能如英國王室一般，享受國家的尊崇，可是，現實卻是殘酷的，沒有人願意放棄統治大國的權力，放棄魚肉漢人的權力。
廣州起義照道理是鬧不出多大的動靜的，可是居然堅持了多日，可見廣州地方對鎮壓革命並不熱心，許多人都在想著留條後路。
這與原來的曆史已經大相徑庭，本來李秉衡極力勸阻載洋緩組內閣。這下可好，緩是緩了，但局勢卻更加的惡化了。
於右任受了李秉衡的請求，往廣州而去，好不容易混入城去，卻見黃興與趙聲已合兵一處，退守南半城。
幸好有從澳門過來的大批軍械物資，有了補給心也就定了下來，南華攻占澳門後留下的駐軍也秘密前來一部五百人，幫助防守，並且教授守城巷戰等知識。
用李秉衡的話來說，這支部隊的任務並不是幫助食下廣州，而是保護許多革命精英人士，不能因這次起義而使得不少精英平白折損。
“怎麽，是李光華讓你來的？他這次又有什麽反對意見？”
黃興溫和的笑著，胖臉滿是和藹，讓人看了大覺親近。
於右任歎了口氣，想著李光華與黃克強兩人的矛盾恐怕難以解開，想到這次李集衡拜托他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孫武與焦達峰這次帶著共進會人馬前來助陣，這也是黃興總攬此次起義的底氣，孫中山與湖北等地的革命黨人關係反而不如黃興。
焦達峰仍是年輕氣盛，朗聲說道：“這次李晃華也擬文於報上攻行滿清，這到是奇怪了，他向來喜歡與人動手，怎得這次玩起文的了？”
當初他在南洋李秉衡麵前丟了臉，到現在仍耿耿於懷，說話毫不客氣。諷刺辛辣。
胡漢民也於前日從香港護送軍械物資到此，冷哼一聲，說道：“聽說李光但一直在四川等地圖謀不軌，不肯與我等在湖北的同誌合作，對廣州義舉也是不大熱心，不知倒有什麽見教
他對李秉衡將譚人鳳拉至麾下一事懷恨在心，聽說譚人鳳已經帶著革命同誌武力攻占幾個四”縣城，以蜀地為根據地，看來是受了李秉衡的指示，要當割據豪強，絲毫沒有將革命大業放在心上。
想來想去，一肚子的怨氣，“如今我等在廣州舉事，正該全國呼喜，他倒好，就憑三言兩語就能在湖北有所成就不成？。多，他當初極力勸阻我等，要在武昌舉事，隻怕是想趁此良機，妄圖執武漢革命之牛耳。野心家，狂妄。”
如今同盟會公認他為孫中山與黃興之下極為有為之接班人之一，將來同盟會得了天下，他便極有希望實現胸中抱負，可是李秉衡如今聲望已成，在他周圍已經有著大批的革命同誌與各界人士。
想到與自己不分高下聲望猶在自己之上的宋教仁也是與他關係良好。多有合作，不禁連宋教仁都恨上幾分。
焦達峰冷笑一聲道：“沒那麽容易，我共進會有張百樣，文學社也有蔣鑰武，什麽時候輪得到他主持大局？”
於右任受了一頓搶白，也不動怒。心想焦達峰果然也是如黃克強一般的剛慢自負，胡漢民也是如此。趙聲又是性子烈的人，俗話說網強易折，不禁有些為他們擔憂起來。
“李光華說，若能持久，廣州可為根據地，他願意提供糧餉。若事有不濟，可往澳門避滿清銳氣。”
前牛句是他自己加上去的，當然李秉衡也希望如此，主要意思還是在後半句，澳門，是他們危急時的後路。
胡漢民正要說些什麽，趙聲一揮手，說道：“有勞任公，這次李光華著實夠意思，那五百人還真是能以一當百，滿清軍在他們跟前載了跟頭，伏屍無算，這兩天已是停戰歇息，我等也好休整
黃興點頭笑道：“多謝任公了。不知李光華可曾說我還是那般網慢不聽人言？若是當初我聽了他的，廣州能為我等所有？”
他這話說得卻有些虛，眼前形勢並不容樂觀，隻是李秉衡多次落了他的顏麵，又說他好恭維不聽人言，所以常常介懷，頗不服氣。
“放心，我等必不會讓他失望。廣州必將成為革命聖地。”
於右任在心底歎了口氣，黃克強雖然仗義豪爽，是個重情義之人。但是絕沒有恢弘氣量，這點便不如李光華。
這廣州，到底如何，誰也無法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