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蘭芳複國 第七節 紫檀木之戰
今天周末，二更
郭明深是南洋木材巨商，不僅做名貴家具，每年有大量普通家具出口到世界各國。而且還有兩家規模較大的造紙廠，複興公司所用的紙張一般都是向郭家采購。
今年以來，隨著複興公司出產的幾種伐木工具以及木材加工機械在家族產業中大量使用，家具廠產量明顯提高許多，最近郭家也準備向複興機械公司提出幫助設計造紙機械，以擴大造紙產能。郭明深近日一直在造紙廠坐鎮，察看複興公司要求定做的三椏樹皮紙開發進度。
“少爺，少爺！”伐木公司經理郭泰恒上氣不接下氣地匆匆趕來，“了不得，了不得了。”
見向來穩重的他驚慌失色，心陡的一沉，皺著眉頭問道：“出了什麽事？”
“今早我們伐木工人在大森林裏發現了一棵有十一丈高的紫檀木，看來已有六七百年的樣子，而且老師傅說極有可能是上好的金星紫檀。這一棵能取木五方，怕是能值上四五百萬銀元。”郭泰恒急急說道，又用舌頭舔了下幹澀的嘴唇，“更加稀奇的是附近還有三棵五六丈高的牛毛紫檀，我已讓工人在伐了。”
“你們伐到東邊那片深林子裏頭了？”
“正是，這陣林木開采極快，那深林子采進去就能到圖拉河邊，到時就可以在那辦廠，用船運木頭。”
“是不是太快了些？再進去當心生番襲擊。還有，這紫檀木關係重大，你可要小心行事。”
郭泰恒跺了下腳，扼腕說道：“問題是下午走失了兩個土著民，這兩人都是早上見識那金星紫檀的，平日裏也是憊懶人物。如今憑空消失，想必是懷了心思去的。”
樹大招風，財不露白，這紫檀木的確名貴，惹人垂涎。郭明深卻知道此事恐怕難了，負著手來回走動，猛地抬起頭說道：“讓他們加緊戒備，小心行事。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向你報告。還有，把我們陸續購的槍支彈藥發到伐木場，那邊不少我華人木工都去複興公司練過怎麽使槍，要找可靠的，把槍帶在身上。另外，通知複興公司的保安隊，讓他們派人過來。”
複興公司的保安隊是安保處的直屬機構，當初在檳榔嶼的五百多人的安保處在李燮和的主持下，已經有了一千五百人，並且還訓練了數千人的保安隊與各家公司的工人。
保安隊負責各家公司的生產安全，而安保處則負責重點項目與秘密工程的保密，另外還兼著反間諜、搜集情報等工作。
由於伐木場較為靠近土著民與生番的聚集區，危險係數較高，所以許多工人都接受過培訓，郭家的伐木場就有十三人會使槍，如今郭家把槍都發給了他們，以防萬一。
人說是禍躲不過，入夜後，果然有人悄悄地往早上發現的金星紫檀處而來。阿尼瓦與布索第兩人早上見了那罕見的金星紫檀，當時便動了賊心，吃過飯就往附近的土著木材商人桑索家而去。經過密謀，桑索同意由兩人帶著前往盜伐那棵金星紫檀，事成後分給兩人一成的利潤。
桑索是浡泥王素哈脫的親戚，這些年仗著勢在坤甸以東地區稱王稱霸，將不少大好林區私自攏入懷中，大肆采伐。
這浡泥王是婆羅洲最大的土著蘇丹，也是荷蘭人扶植的傀儡，替荷蘭人間接殖民婆羅洲立下了汗馬功勞。
最近複興公司迅速擴張，勢必要與素哈脫正麵衝突，鈕永建早就勸過李秉衡先發製人，將這個頑固的地方勢力清除，以震懾其他各地的蘇丹王公。
當初蘭芳共和國對浡泥王有大恩，幫助他平定了領地內的反抗勢力，後來荷蘭人入侵反而是他們倒打一耙，助紂為虐。以此看來，土著民大多不可信，需要時時提防。
郭泰恒下午就讓人把金星紫檀所在的林區用木頭柵欄圍了起來，並且搭了幾個望台讓人夜裏值守。
馬茂丁打了個嗬欠，卻並不想睡，早上就是他第一個見到了這棵罕見的金星紫檀，到現在還有些興奮。明朝的時候南洋各地的紫檀開采太過，紫檀木生長又需數百年，象品級這麽高的紫檀已經是相當難得了。輕輕的摸著手中嶄新的步槍，心中一陣的舒坦。這時遠處的草叢似乎動了幾下，一向機警的他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瞪大了眼睛密切注視著草叢。
桑索帶著手下在草堆中觀望了好一會，見對麵沒動靜，揮了揮手示意輕輕的靠過去。這次他帶了四十多人，除了伐木工具，還有十來支荷蘭人淘汰下來的槍。
“嘶”，馬茂丁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從草堆裏接二連三的鑽出不少人來，心急劇跳動起來，全身的鮮血仿佛要沸騰一般。是阿尼瓦這個懶蛋，借著月光清晰的認出了走在最前麵的地人。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下混雜的思緒，按照保安隊教的，端起步槍，瞄準了阿尼瓦，呼吸開始有節奏起來。子彈是上了膛的，但保險關著。
等到對方走的稍近了些，輕輕地推開保險，迎著目標就是一槍。
“砰”，阿尼瓦應聲而倒。桑索連忙撲倒在地上，其他人也跟著在地上亂滾，有槍的則開始還擊。
馬茂丁迅速朝著對麵開了一槍，但已經失去了準頭，打得樹上的樹皮屑亂飛。其他帶槍的伐木工人也都驚醒，三三兩兩的衝出來。
“虎子，對麵有十幾條槍，你帶上幾個人去東邊抽冷子打他一下。”
馬茂丁從望台下來，趕到柵欄門後，跟著伐木工人一起放槍。
桑索這邊又被打死兩人，許多沒槍的嚇得一哄而散，連拿槍的都想借機開溜。桑索拿著手槍胡亂開了幾槍，腦子裏麵想著逃跑，但又怕被對方追上來。
從側麵過來的虎子等幾人趁著他們不注意瞄準了放了幾槍，桑索差點被打在頭上，嚇得大喊一聲帶頭就跑。
馬茂丁見他們逃跑，連忙喊著讓他們別追上去，林子地形複雜，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拿著火把過去照了照被打死的五個人，除了阿尼瓦，其他都是陌生土著。
第二天連郭明深也過來看了，讓人把屍體埋了，發了一圈賞錢，讓不要聲張出去。連忙請了附近複興公司保安隊的二十多人過來，準備防範隱藏在暗中的敵人。
桑索吃了個大虧豈能善罷甘休，但對方武器犀利，隻能求助於浡泥王素哈脫。
素哈脫是個鑽在錢眼裏的陰狠之人，聽說了極品紫檀後，兩眼放光，若是洋人還說不得隻能放棄，但眼下在軟弱可欺的中國人手裏，隻需要下道命令就可以了。
“查郭氏伐木場私自盜伐我族林場，並為爭搶林木打死其他伐木場中人，限於明日退出非法盜采之林區，並將行凶者押解自首。”素哈脫所派之人傲慢的遞上了用土著文所寫的命令，也不管有沒有人看得懂。
“那塊林區之前你們沒有能力開采進去，如今我們剛有了成果，你們便想來霸占，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郭泰恒憤怒的抗議道。
來人高昂著頭，隻用眼角掃了掃他，用半生不熟的客家話說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反正，王的命令你們要照辦，不然，哼哼。中國人，最好不要反抗，你們的祖先已經得到過教訓。”
同來的土著護衛用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並發出一陣囂張的怪笑。
郭明深強壓製著怒火，冷冷的說道：“既然你聽不懂，那也不跟你多費口舌，我們中國人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有什麽我們都接著便是。”
“大膽，中國人竟敢這麽狂妄，不給點教訓你們看來是不知道我王的利害。”幾名土著護衛上來要拉扯郭明深。
一直站在後麵默不作聲的複興公司保安隊員王正春大喝一聲，上前將其中一人手拍下一拗，對方頓時如殺豬般叫了起來。之前兩個月的訓練讓他們學到了不少絕活，對付這些土著猴子綽綽有餘。
“反了，在這婆羅洲連各大蘇丹都不敢得罪我王，如今你們竟敢當眾侮辱王的使者，難道你們不怕我王天威嗎？”來使忽然間客家話說的利索了起來。
王正春等人已經將此事向保安隊匯報，自己帶了十二人在這裏保護郭家人。他是個直脾氣，聞言怒道：“我隻聽說過我大漢天威，你們土著矮猴子居然也敢稱王，早晚被老子割了猴頭當球踢。既然你們在遠近是橫行慣的，如今我就好好得罪你們一番，看你們能拿我怎樣。”說著，手一揮，一眾保安隊員湧上，將過來的二十多個土著人掀翻在地一陣痛打。
王正春用腳踩著來使的臉，用教底揉搓著，還不解氣的說道：“你們族在本地幫著洋人做下不少壞事，早晚要找你們討回來。回去告訴你們那隻老猴子，最好夾著尾巴做猴，不然，遲早要給點教訓你們。滾！”
一眾土著連屁都不敢放，連滾帶爬一溜煙跑了，從後望去，活脫脫一群穿著衣服的猴子。